十一月初七礼成。
“祁兄啊,祁渊这孩子我早就听说了,好的很哪,我们姜祁两家能联姻,那简直太好了。”姜丞相对祁川说。
“那还叫我祁兄?”
“哈哈,亲家,亲家。”
婚房内。
“新婚之夜,你不留于房中,让你的徒儿们怎么想?”见祁渊要走,姜云苓对祁渊说。
“此屋有暗门,我去里面,早点歇息。”祁渊说罢就往里屋走去。
“我叫姜云苓,听说你叫祁渊?”
“嗯。”
“你为何,突然求亲于我?”
“适龄。”
“我能看出来,你心里有他人。”
“并未。”
“不必否认,我与你相同。”
“何事?”
“我心中也已经有他人。”
“那你为何…”
“为何同意这门亲事是吗,因为,他在一月前就走了。”
“去了何地?”
“去了一个没有我的地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一年前的一个雨夜,是我第一次见他。那日我去求一段好姻缘,回来的路上突逢骤雨,便去了一间屋子避雨,谁知那屋里竟有好几个强盗。我怕极了,可就在那一刻,他仿佛从天而降将我救下,也是那一刻我便倾心于他,之后,我们只得偷偷会面,可还是被我父亲发觉,他为了保护我的名誉维护我的清白,自缢于我父亲的面前。”
“沅安国常年安平,怎会有强盗呢?”
“不知。我父亲说,那是与他同位的大臣故意为之,就是想让人毁了我的清白从而拉我父亲下位。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不信他是骗我的。”姜云苓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般轻松。
“看你说的如此轻巧,好似从未动心。”祁渊说。
“那我能如何呢,我与你说此是想…”
“做表面夫妻,对吧?”祁渊像是能看透姜云苓一般接了她的话。
“你果然聪明,不愧是少年医神。”姜云苓笑着回应。
“别打趣我了。”祁渊说。
“你心里有人,你的眼睛告诉我,她还在。”
“嗯,我的徒弟。”(祁渊此时脑子里只有林忘忧,并未想过该不该对此人说出心中所爱,是脱口而出的爱意。)
“徒弟?难道是…?”
“不错。”
“那你为何收她做徒?”
“因为我知道,我和她,注定不可相爱。收做徒弟,起码我可以同她一起这些年…足矣。”
“嗯,待我们成婚,就都过去了吧…”
姜云苓没有多问,她知道这是属于祁渊的伤心事,而且在她父亲那里,也早就听来了许多。
“是啊,都会过去吧。”
“不过,祁渊,公主与你甚是般配。”姜云苓笑着说。
“休得胡言。”
“我从不说胡话。”
祁渊并未回姜云苓这句话,走向暗门。可那句话却在他耳边循环了千百次,导致他整晚都并未睡好,第二天用早膳时整个人也是无精打采的。
由于刚成婚,府中的规矩会先行一些时日,便要请安一同用膳了。
“石叶\/忘忧给师父请安。”就在祁渊刚要叫他们平身时,姜云苓走了过来。
“早膳为何不叫我?”对着祁渊说。
“我…咳,你们先平身吧。”
“谢师父。”
姜云苓坐到了祁渊身旁“只有师父的没有师母的吗?”
石叶听完起身说“给师母请安”。
姜云苓看了林忘忧一眼,“公主?”
“小七拜见师母。”
“你先下去吧。”姜云苓对着自已的婢女说。
“公主,快平身,我就说啊,你这个孤傲的性子和祁渊实在是…”姜云苓握着林忘忧的手笑着说。
祁渊用力咳了一声“用膳。”这个行为收获了姜云苓的一记白眼。
林忘忧见祁渊那无精打采的模样说“师父,您要注 重 身体啊。”石叶听到此话,没抬头都感受到了林忘忧的阴郁,果然,公主就是公主。
姜云苓看了看祁渊又看了看林忘忧,她怕林忘忧自已瞎想便想解释,但是看到了祁渊对她警告的眼光又低头用膳了。
用完膳后,姜云苓喊着小七就要带她去自已的闺房,祁渊怕她说出暗门的事,毕竟早上她就…于是祁渊赶忙阻止了她,上前将姜云苓握着小七的手拿来握住自已的。
“小七,你师母乏了,为师带她回去歇息歇息。”
林忘忧想“小七…无忧真的是无(林忘忧)忧啊。”
“谁乏了,我刚吃了早膳啊祁渊。”姜云苓不解的说。
这让祁渊更加加快了自已的脚步。“我与你成亲就是为了打消自已的念头也磨灭忘忧的想法,你这是做什么?”祁渊气冲冲的说。
“祁渊,她还活着,你明白什么叫她还活着吗,与我成亲明明你可以当成屏风你偏偏把我当做枕头,你会后悔的祁渊!”
“我明白,可我不能,我们是不可的。”
“为何不可,只要你们都心悦对方,有什么可以阻止啊。”
“你不明白云苓,心悦也做不到抵万难的。你也不要再做这些了好吗?”
林忘忧在看到祁渊握着姜云苓的手离开的那一刻,好像心跳停了一拍,她赶紧拿出自已的药,“最近吃药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林忘忧去了医书阁,弹起了弯月。
看到弯月,听着弯月…眼泪落在了她的手背,突然又一阵耳鸣,一瞬间让林忘忧再次慌了神,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些。
这些年她一直在学古琴,对于祁渊的医学倒是没学多少,所以她试图给自已把脉也察觉不出来什么,这时又碰上石叶来找她。
“小七,怎么来琴室也不喊我?”
“师姐,我,我先走了。”
“小七,小七…这孩子,准是又听不到了。”林忘忧跑出琴室刚好撞上祁渊。
“忘忧,你怎么了?”
“师父,徒儿去给茉莉喂些吃食。”林忘忧并未听到祁渊说什么,只是碰巧答对了。
祁渊看着她跑走也没多想,便走进琴室了,看到石叶摸着弯月在落泪。
“小叶子?你是想陆寒了吗?”
“师父,我终于单独见到你了师父,小七,小七的耳朵听不到了,她近些天总在犯耳疾,听白芷说她一直在吃药从未停歇,自从听闻师父你要成亲,她便断了药。你快去看看她吧师父。”
祁渊听了石叶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随后跑去林忘忧的房中。
“忘忧,忘忧…”林忘忧还未走到床榻便晕倒了,不过祁渊来的还算及时,施针后林忘忧便醒了过来。
她还以为自已是病糊涂了便伸手握住了祁渊的手。石叶和石岚白芷见此默默的退了出去。此时姜云苓闻声而来。
“公主怎么了?公主怎么了?”
“师母,小七她无事,您先回房吧。”石叶将她拦在门外。
“哦,好吧,无事就好。”
之后她们几人都离开了。
林忘忧房中。
“渊哥哥…渊哥哥…”林忘忧轻拽了祁渊的衣袖,主动吻了祁渊…祁渊抱着她,回应并加深了这个吻。
这浓烈的爱意来的虽然有些晚,可也不算晚。
清醒过后,林忘忧还在睡着,祁渊便给她穿了一层里衣之后自已便穿衣回了房,没注意袖口处还带走了一条林忘忧的衣带。
“等等,祁渊,你过来。”姜云苓看到祁渊急躁的冲向密室叫住了他。
“何,何事?”姜云苓缓缓的在他袖口处拿出了那条衣带。
“闷声干大事啊医神。”
“我,这,你…”
“放心,这是我去看望小七为她整理衣物时带来的。我去给她送回去。”姜云苓走后,祁渊扇了自已一个耳光,站在窗前望着外边逐渐下起来的雪出神。
“小七还没醒呢,她不会病糊涂了,什么也不记得吧。算了,还是先把衣服收好吧。”姜云苓边收衣服边自言自语道,这时白芷走了过来。
“姜小姐,你怎么在此,公主的衣带怎么…”
“啊,是我,我看她有些汗就帮她脱了两层刚叠好。”姜云苓笑着说道。
“可是外边下雨了,这样公主会着凉啊。”
“哦…”姜云苓有些无言以对,因为白芷说的是对的。
“无事白芷,我不冷。”林忘忧醒来对白芷说。
“那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公主。”姜云苓说。
“嗯,多谢姜小姐关心。”林忘忧回应。
林忘忧没有像姜云苓说的那样什么都不记得,相反她什么都记得…看着自已床上那一片血迹她明白,自已是时候该离开了。
“白芷,我想回宫了。”
“好啊公主,我早就想回宫了。我们何时启程?”
“三日后吧。”
“好~”待林忘忧起身,白芷整理床榻看到了那片血迹。
“公主…这…”林忘忧没回应,指向了茉莉,白芷便没多想因为茉莉总会带一些奇怪的东西回来。
这两日,祁渊总是避开和林忘忧会面,这也导致林忘忧并无机会同他告别。
林忘忧走到院中的亭子,望着亭台处那一层厚雪出神,这时姜云苓走了过来。
“公主,明日可否与我同去幽花谷?”
“师母为何不让师父与您同行?”
“他能明白什么,你可有闲暇之时?”
“明日我要回宫,怕是不能陪师母去幽花谷了。”
“啊~可是幽花谷的绿梅听说甚是好看呢。”
“绿梅,他最喜爱。”林忘忧小声的说。
“陪我去吧公主。”
“师母你与师父二人都喜绿梅,我并不喜爱,我先回房了。”林忘忧说罢便直接走了。
“哎郡主,怕不是又误会了,谁喜欢绿梅啊,我喜欢红梅,是我看祁渊喜欢才以为你也喜欢的啊…还想让你们两个去游玩一番呢。”
姜云苓帮忙不成反失败了,沮丧的去了医室对祁渊说“明天不去幽花谷了。”
“为何?”祁渊疑惑的看着她,刚才为了让祁渊去幽花谷可谓是疲惫不堪,突然又不去了,祁渊不解。
“为何,不为何,就是不去了!”祁渊还是不解。
“我为你诊诊脉吧”祁渊对姜云苓说。
“为何?”又换成姜云苓问了。
“不为何,我总感觉,你患了癔症”祁渊一本正经的说。换来的仍是姜云苓的一记白眼。
“也不知公主喜欢你哪里。闷葫芦开口跪,听了让人醉。”姜云苓嫌弃的说道。
“休得胡言。”
祁渊竟把出了喜脉。
“你,你有多久没,没来…”祁渊一时有些尴尬。
“能不能说利索点?”
“你有多久没来月事了?”这让一向直白的姜云苓都红了脸,好在她明白祁渊是真的正经,不然又该给他白眼了。
“好像,一个多月吧,我以前也会不准,怎么了我得了什么绝症吗?”
“休得胡言,你,已有身孕 两月有余。”
“你,你说什么?”
“是他的孩子吧。”姜云苓一瞬间潸然泪下。
“祁渊,谢谢你。”
“谢我?我不是孩子的爹。”
“我当然知道!”又又又一个白眼。
“对了,小七说她明日回宫,你知道吗?”
“不知。”
这时林忘忧来和祁渊辞别,看到他们夫妇二人相谈甚欢,在远处的她留下了泪水和背影。
第二天一早林忘忧就走了,留下了一封字条。“渊哥哥,我回宫了,不知何时才回医府,勿念 忘忧。”
回宫后由于祁渊喜欢林忘忧也喜欢绿梅皇宫内种了许多,姜云苓是猜对了的。
“今年的梅花开的好早。”林忘忧说。
“是啊公主,天也凉的更早呢。”
“王后到。”
“公主,王后来了。”
“母后,您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了,前几天你总是避而不见,好容易我的公主露面了,对了忘忧,你可还记得迟林将军?”
“迟林哥哥?他如今已是将军了吗?”
“是啊,昨日设宴,我见他有意提起你,不知你对他有何意愿?”
“母后,儿臣只想陪在您和父王身旁。”
“傻孩子,你总要嫁人的呀,而且迟林这孩子为人也还不错,很有上进心,你父王也很喜欢他。”
“那便听了父王母后的。”
“好,忘忧,你这手怎么这么凉啊。”
“无事,母后,刚才在弹古琴,穿的少了些。”
“白芷,去给郡主熬一碗姜汤,暖暖身子,你可要顾好自已的身体啊。”
“嗯,母后您先回去吧,我想睡会儿。”
“好。”
王后出去后便落了泪,林忘忧是她的女儿,她岂能不知忘忧心中所想所愿。
“公主,姜汤好了。”
“倒了吧。”
“这不是药啊公主,您不想吃药,那这姜汤总能喝一喝吧。”
“那就拿来吧。”
自林忘忧走后,祁渊每日都会朝着皇宫的方向在门前站一会儿,总会在想林忘忧此时在做什么,又是为何连面都不许他再见。
在祁渊不解之时,姜云苓拿着宫里传来的信件找祁渊。
“祁渊,好像是王后拿来的。”姜云苓说。
信:“祁渊,写这封信时的我不是沅安国王后,只是一位母亲,我深深的明白我的女儿很爱你,身为母亲的我本不该插手你二人的事,我与她父王为她安排了婚事,愿你能参加她的婚仪,并告知于她你的心意,多谢。忘忧之母。”
“是忘忧的母后,她说让我告知忘忧我的心意。”祁渊同姜云苓说。
“你这心悦的,连王后都看出来了吗?”姜云苓一脸震惊。
“并未,看信王后只觉忘忧爱我,殊不知我更念她。王后所说之心意是让我告知忘忧,我从未爱她。”
“那你…”
“我会去参加婚仪,也会依照王后的意思表明心意。”
“你会后悔的祁渊。”姜云苓气愤的说。
很快,林忘忧和迟林要成婚的消息传遍了沅安国,沅平的陆寒也收到了信件。
“父亲,我的小师妹,永乐公主要成婚了,我可以去对吗?”陆寒激动的问道,自从确定了成婚,林忘忧第一个就给陆寒快马送去了请帖,就是为了让他早些到。
“永乐公主亲手所写信件,即使我不想,你也得去啊。”陆平说。
“多谢父亲。”陆寒拿了些礼品就快马去了沅安皇城。此时的石叶在皇宫内林忘忧的寝宫。
“小七,真的谢谢你还特意派快马给陆寒送了信。”
“师姐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看着你那般思念师兄,我心中也不舍。对了师姐,这个给你。”
林忘忧在自已的首饰盒中拿出了陆寒救石叶时那枚玉佩。
“原本我以为会找不到,因为我知道玉佩丢失时已经过去了两年,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让他们找,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前些天找到了,还有,师姐你的父亲,现在就在皇宫的牢狱中。”
“谢谢你小七。”石叶拿着手中的玉佩眼泪一直流。
“杀了他吧。”石岚对林忘忧说,林忘忧和白芷使了眼色。
陆寒快马一天便到了医府,可这几日石叶都在宫中与林忘忧睡在一处,所以也没见到。
陆寒在休整一夜后第二日便进宫了,先去拜见了林之岳接着就去了林忘忧信中所说的凉亭园。
陆寒走到那处看到石叶后跑了过去,两人深深相拥。
“终于…”石叶在他怀中喜极而泣。
“傻丫头,你哭什么。”
“陆寒,我好想你。”陆寒就将她抱的更紧了些,随后石叶让他闭上眼睛,拿玉佩轻刮了一下陆寒的脸。
“猜猜这是什么?”陆寒猛的睁开双眼看到是那枚玉佩,眼睛都亮了些。
“是我的玉佩,是你找到的吗?”
“是忘忧。”
“真的要好好谢谢小七,更要谢谢你。”陆寒说完将石叶拿着玉佩的手和玉佩一起放在了自已胸前,另一只手则轻抵石叶的枕后部,两人深深相拥而吻。
“明日是忘忧的婚仪,后日我便要回去了。”
“嗯,好。”
“石叶,与我一同回沅平吧,好吗?”
“可你父亲…我会努力说服他的。”
“好。”
迟林与林忘忧的婚仪
十六抬花轿
接亲
跨火盆
拜堂…
这原本只存在于林忘忧梦中同祁渊的婚仪,就这样一步一步的结束了,本该欣喜,可那夫君又不是自已想嫁之人…
“公主…”迟林看向林忘忧。
“将军,我有些累了,早些睡吧。”
“好,我,我去书房。”
“多谢将军谅解。”就连红盖头,迟林也没能掀起来,合卺酒也放在桌上未动。迟林走后,林忘忧掀了红盖头,忽然感觉到床后有人。
“谁?出来吧。将军已经走了。”
“忘忧,是我。”
“师父?你?”祁渊试图朝林忘忧靠近。
“我已成婚,请师父自重。而且听闻师母已经有喜了…恭喜师父啊。”
“嗯…多谢,既如此,那我便走了。”
祁渊看向林忘忧心想“原来你已厌恶我至此,看来王后的信是多余了。”
“你,你来此,只是为了听我恭喜你吗?”祁渊听了林忘忧这话,走向林忘忧抱住了她。
林忘忧有些懵,“师父,这是何意?”
“别叫我师父了。”
“师父这是要与我彻底断绝关系吗?”
“可否唤我一声祁渊?”
“不可。”祁渊像第一次抱林忘忧那样,在她脖颈处流下了一滴泪,便离开了。
林忘忧整理了衣冠,当做何事都未发生那样,叫了白芷更衣睡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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