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九点半。
阮怜竹没有第一时间去敲纪晴的房门,而是先找到了肖姨。
“早上好,小竹,我估计你也应该来了。”肖姨往她身后看看,“少爷没跟你来吗?”
“没有。”阮怜竹顺势坐了下来,问道:“肖姨,纪晴昨天晚上还好吗?”
肖姨摇摇头,“你离开后没多久,我就想和她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但她开门后,我就觉得她的情绪有点不对,于是我就改变主意让别人送上来,吃饭的时候我就感觉她总是失神,像是在想什么,我跟她说点什么,她虽然也回,但是反应有些迟钝。”
“没事。”阮怜竹安慰,“只是长期的临时标记留下的后遗症,等标记散了,依赖性就会逐渐减少。”
闻言肖姨叹了口气,“希望吧,吃完饭后她说她想自已待着,我就没打扰她了,直到今天早上,好像没帮上什么忙呢。”
阮怜竹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们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我怕敲门吓到她,就给她发了消息,她没回。”肖姨脸上写满了担忧。
阮怜竹微微点头,“好,我去看看,肖姨你先去吃个早餐,等下陪我们去个地方。”
“行。”肖姨放心地走了。
阮怜竹拿着沈江夜给的万能卡,悄悄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房间里很安静,奇怪的是里面开着全部的灯,窗帘也是拉开的。
夏天九点多的阳光已经相当刺眼了,可床上的纪晴好像没有任何不适,蜷缩成一团睡在角落上。
阮怜竹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走就行。
纪晴看起来很疲惫,眼底微微黑青,脸色也有些苍白,呼吸轻得几乎感受不到。
想来应该很晚才睡下。
阮怜竹定定了看了她几秒钟,转身坐在沙发上等她醒来,同时发信息告诉肖姨纪晴还在睡觉,可能要晚一些。
肖姨回复了一句:大概也能猜到了,那就让她好好睡吧,孩子估计今早才睡下。
阮怜竹撑着脸,安静地在房间里等着,偶尔拿起手机看一眼,像是在回复谁的信息。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后了。
此时已经快下午两点钟。
纪晴睁开朦胧的眼睛,缓了几秒钟视线才定焦在阮怜竹身上,她猛地坐起身来。
“我起晚了吗?”
手机显示已经下午1点49分了。
“没事,咱们又不上班。”阮怜竹给她递了一杯温水,温柔道:“很晚才睡吧?”
纪晴低下头,“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
“嗯,那等会儿陪我下去吃个午饭吧?”阮怜竹抱着手臂,挑眉道:“我可不喜欢在这种小地方吃饭。”
纪晴的肩膀不知不觉地松了一点下来,“好。”
“去洗漱吧。”
“嗯。”
十分钟后。
阮怜竹带着纪晴去找楼下的肖姨,“肖姨也没有吃午饭,跟我们一起吃,没关系吧?”
“嗯。”
下午一点多的自助餐厅,尽管已经过了高峰期,但厅里依旧零零散散地坐了大半的客人。
三人一进到餐厅,路过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阮怜竹和纪晴。
纪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了,这一瞬间,她的身体逐渐僵直起来,忍不住往阮怜竹身后躲,眼神也不自觉地看向地面,试图从这种方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落后一步的肖姨微微皱眉,她已经看到纪晴脖子后开始滲出一点点汗水了。
这种奇怪的反应,附近的人都看在眼里,彼此对视一眼后就不再看她了。
但是随着她们的走动,依旧有不少好奇的人有意无意地看上一眼。
纪晴有些喘不上气了。
就在这时,阮怜竹和肖姨不约而同地牵上她的手。
温暖的力量像是一道屏障,让她有了喘气的机会。
“这边请。”
早就收到指令的服务人员带着她们来到最里面的隔间。
少了众人的视线后,纪晴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阮怜竹把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她早上来之前,把沈寒明收集的关于纪晴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这三年来,纪晴几乎没有出过门,唯一的出门就是去往美容院的路上,见到的也仅有几个人。
肖姨眼里也有些心疼,这好好的小孩都变成这样了,真是造孽。
纪晴落座后,紧张感慢慢消散,她开始好奇地打量着餐厅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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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只有一张四人桌的桌椅,以及一面隔开的竹屏和一扇竹帘门,除此之外什么装饰也没有。
从她们的角度,能看到楼下川流不息的人流,即使如此高温的天气,依旧有不少人在为生活奔波。
纪晴的视线落在底下的“小蚂蚁”上,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此时,服务员按照阮怜竹的指示,取了餐厅里一样一点的食物摆在桌子上,很快,桌子上满满当当。
“晴子?”阮怜竹唤回她的意识,放轻了语气,“尝尝?”
过了足足五秒钟,纪晴才慢慢地转过头来,她没发现自已一直在摸颈后的腺体。
“好。”
肖姨推了推面前的六个小碗,“先喝口粥,有海鲜粥,肉粥,蔬菜粥,南瓜粥,小米粥,甜粥,看看你爱吃哪个?”
“太……多了吧。”纪晴缓慢地眨眨眼睛。
“就一口而已,这个小碗本来是酱油碗的,看你爱吃哪个,再去打一碗大的。”肖姨说完,撇开目光自顾自地开始吃午饭。
阮怜竹似乎也没有多关注,而是平静地切着牛排。
纪晴眼底闪过一抹暖意,看着眼前这些不足巴掌大的小碗,她莫名的很想哭。
阮怜竹余光扫见她快速地抹了下眼泪,然后把面前的小碗一扫而净。
“这个南瓜粥好好吃。”她主动开口道。
肖姨笑得眉眼弯弯,谨慎道:“那我去给你打一碗大的。”
“我……”纪晴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咬咬牙道:“我自已去吧。”
肖姨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好。”
“我想要海鲜粥,可以也帮我拿一碗吗?”阮怜竹插话道。
“好。”
纪晴像是深呼吸了一口,推开竹帘走了出来。
“果然,她是杭城人,口味偏甜,你是广城人,口味偏鲜咸,根本就不是一个口味的。”肖姨默默地摇头,“真是遭罪。”
阮怜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困。”
平时这个点是她的午睡时间,她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肖姨照顾她一年多,也知道她的作息时间,“要不我让他们磨杯咖啡?”
“要,加冰。”
“行,服务员,麻烦给我们磨一杯咖啡,加冰加一颗奶,大杯,做成饮料瓶拿过来,带吸管的。”肖姨说道。
“好的。”服务员记下,“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
“好的。”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阮怜竹的咖啡都做好了,纪晴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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