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谁是你的宝贝？”
吴倩没有掩饰反感的情绪，语气中满是厌恶。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董老师，”吴倩特意加重了“老师”两个字，“你对每个学生都这么特殊关怀么？”
“怎么会，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
向来顺从的女学生，今天突然一身反骨，话里夹枪带棒，含沙射影，董老师在脑中飞速盘算，一定是昨天自己不在学校时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找过你，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作为学生，我只想和老师保持师生应有的距离。”
“我们从来都只是师生关系，并没有其他哦，是你想多了吧。”
吴倩的变化触动了他敏锐的神经，他的话锋陡然转换，回归正轨，作为一根老油条，他自认为对付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轻而易举。
“既然这样，老师怎么解释上周日我会出现在你家里？”
吴倩并没有退缩之意，既然他敢追到厕所门口，那自然要好好与他对峙一番。
这样的机会，可能错过就不再有了。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你的能力达不到主舞的要求，可你性格要强，非要求我给你这个位置。还主动提出要去我家，让我给你单独指导。”
“那请问是哪方面的指导，还需要沐浴更衣才能完成？老师你的玩笑开得也太不严谨了。”
董老师的表情从惊诧到疑惑，至此已渐渐平静，又恢复了人前的温文尔雅。
面对突如其来的诘问，他只觉得面前的女孩3分愚蠢，7分可爱，像是被拿捏在手中的玩偶，摆平倔强挣扎的四肢，只需一个动作：卸下电池。
“看来这个主舞，你是不想当了。”
“对，我不想。”
“那既然话说到这里，你的能力作为伴舞也只是将就，虽然你很努力，但确实没有天赋。”
“所以呢？我是会被退学，还是干脆不用上课了？”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公开演出，你没资格参与了，还有期末的汇报演出成绩，我只能如实打分。能不能及格，就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一番话说完，董老师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狡黠，他自觉得很了解班上的学生，尤其是被“特殊优待”的女生，更是精挑细选。
对舞蹈有热情，有追求，但家庭没背景，不擅社交，寡言少语，这样的女生是最容易把控的。
哪怕受了委屈也不会声张，只会默默地咽下去，大家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在他眼里，吴倩正是这样的女生。
每天早上5点不到就起来练功，别人的脚只是磨出老茧，她的脚磨破的地方还来不及结痂，就又破了，因为练习太猛，总是不能愈合。
她想要全校唯一一个国外知名舞蹈学校交换生的名额。但争取这个名额，需要至少10次以上的公开表演经验。
有很多大型演出，是要花钱或是找关系才能参加的，有这种资源的学生少之又少，她也是普通学生中的一员，只能从0开始积累。
所以当他以“看好她的潜力，有意着重培养”为由，邀请她来家里时，她立即答应了。
进了门，他以“指导舞蹈动作”为由，抱着她的腰，抚摸着她的腿时，她也没有丝毫反抗。
他让她去洗个澡，接下来开始“进一步指导”时，她也乖乖地去了。
女学生再不懂事，也19岁了，成年女性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虽然她突然反悔的原因不得而知，但董老师深知，主动权始终在他这里。
现在她态度强硬，情绪对立，是因为还没有尝到苦果子。
等别的同学都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她只能在台下眼巴巴地看着时，她现在高傲的自尊心自然会被踏平，到时候哭着来求自己原谅时，必然是一击即破，手到擒来。
“什么演不演出，领不领舞，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按时上课，完成任务，做好学生该做的事，就算有个交代了。”
吴倩所谓的交代，是对原主的交代，但董老师显然并不能理解，也永远想象不到，面前的女孩虽然容貌不改，思想已经换人了。
还是个不好惹的人。
他只当这个女孩受了什么唆使，听了什么传言，正在气头上，所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早晚都会恢复正常的。
他没有回复，主动结束了两人的对话，转头回了教室。
吴倩整理了一下情绪，也紧随其后，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舞蹈课结束后，董老师略显严肃地看着大家，这是他宣布决定时惯用的表情。
“《野鸭湖》展演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
女学生们全神贯注，竖耳细听。
“主舞人是朱晶晶。以及她带的小组成员。”
人群中响起一片嘘声。吴倩宿舍里的4人全部落选，始料未及。
一直跟着吴倩排练的女生们像押错了宝，难掩失望，都略显怨怼地看着她，想为这突如其来的失败找一个情绪出口。
然而吴倩毫不在意。
她又不认识她们，没有同学情谊，当然也没有什么可愧疚和不好意思的。
至于上台，不当众表演简直求之不得。她对支配这个身体，完成那些高难度的动作，完全没有信心。
她只是个匆匆过客，来打个酱油而已，能简化的简化，能避免的避免。
不过此时，别人眼中的吴倩，却是沉默不语，表情凝重，像是受到了严重打击。
没人知道让她感到沉重的，不是错失机会，荣誉扫地，而是她找不到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可以让董老师不再这么嚣张放任，为所欲为。
女同学们都散去了，吴倩也跟着大家走出教室。
当她走到转弯处时，用余光瞥到了还停留在教室里的两个人。
朱晶晶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董老师连连点头，火热的气氛隔着厚厚的玻璃都一览无遗。
吴倩心一沉，感觉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只不过换了一个人。
她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
她掏出手机，给小逸先生发了一条信息。
【董小逸，有空吗？我可能有新发现了，见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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