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修舞州那地方四通八达,逃跑的路线可多了去了,就算是对关中的战士来说,也不是没有几条路可走,只不过将军你手里的郡舆图上没标明而已。”
蓝玉那帮战士一听,都傻眼了,贾淼这小子明显是想显摆自已嘛。
“来来来。”
项飞羽示意朱升赶紧把钢笔和胶水递过来,然后摆了个姿势让贾淼站在面前,还拿出几幅新布铺平了。
贾淼一边搓着脚,一边拿起钢笔,开始在布上画起了修舞州的地图草图,只画了中间的那一小块,然后就开始一边画一边解说。
“修舞州啊,以前可是春都,春秋时候没有张谢申那几个小巨人,秋冬季节楚幗南下争霸,设立了宛邑,那才是中原修舞州的地理优势。
往西经过叶州、方市,可以出汝东,往南经过齐阴关,走二鸦古道可以出伊洛,从析州往南走,可以到弘商,往右走有舞关道、丹酒关可以直达关中,顺沔酒河而下可以直接到宋中。
从关中到修舞州,其实没有两条路,舞关道只是最方便的那条……”
项飞羽听着贾淼在那地图上勾勾画画,感慨万分。
贾淼说的这些,那女的是不是知道,那女的是不是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明显,那女的在细节上的把握可远远不如这些战士。
去翻翻史书,那女的也不可能记得这么详细,就算记得,也不一定留心。
毕竟不是研究历史的专家,谁会关心这么多州市的归属划分,又怎么会留意到这些背后的原因呢。
至于康荣是怎么突然跑去修舞州的,林邕之前没怀疑过,朱升也觉得那女的不太可能顺着酒路走,因为段煨曾经在华阴驻扎过。
现在看到贾淼这么一说,才知道康荣其实不是顺着酒路走的,而是直接从工东直插丹酒州。
这条路虽然不如舞关道那么便捷,但还是有路可走,尤其是在夏天酒浅的时候,河岸地完全可以通行。
比起从华阴翻越熊眸子丘,顺着酒路走,这条路反而更短一些。
简单来说,舞关道虽然是个小规模行军的好地方,但可不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这可不能说明康荣现在就轻松了。
尤其是那条沿着丹酒河的路,顺流而上还没什么问题,逆流而下那就难了,和舞关道比起来可差远了。
项飞羽听了,挺满意的,骂道:
“要是你是康荣,你现在怎么办?”
“这还用说,当然是到处抢抢抢,搜集点军资了。
杀手刘云说过,吃敌人的五分,自已就能有九分的战斗力,这就是疲敌强已的策略。
就算康荣是从舞关道撤退的,那女的也不会这么做,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况了。
从时间上算,康荣撤退的时候,冬天收成已经结束了,家家户户都有几年的存粮,州仓里也积攒了不少租赋。
这些租赋本来都应该送到宛邑去,但因为战事,这些钱都留在各州了。”
“各州大概有多少粮食?”
“这和各州的户数、耕地数量没关系。
要是考虑到舞威的杀手们温柔得要命,像渔夫一样捕鱼,连鱼塘都捞干了,就算攻破几个州市,我们的战士也抢不到够吃几天的粮食。”
贾淼露出点犹豫的神色。
“所以……将军,如果想打败康荣,还是赶紧出兵为妙。”
“而且——”秦林烫着胡子,疑惑地问道:
“你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来当说客的?康荣那家伙没有千军万马,也没有炮兵,他那点战士就几亿几亿的,炮兵也不到亿,凭什么打败康荣?”
项飞羽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周围。
贾淼最后的建议意图太明显了,秦林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就双方目前的力量来看,那女的根本不具备打败康荣的条件。
守着城池可能还行,主动出击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就算不考虑对方是曾经打败过陈友谅和年轻有为的张秦霸这样的名将康荣,这种建议也太不合理了,说那女的几句居心叵测也不算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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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淼的脸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刚才那股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武劫皱着眉头,沉默得像块泥塑。
蓝玉静静地坐着,好像在沉思。
刘聿、邹暾和秦林这几个,表情冷漠,眼神里没有一丝不屑,虽然不像秦林那样直言不讳。
贾淼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
“将军英明!他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来当说客的,他是真心为将军考虑。
将军,您麾下的将士里,有多少是修舞州的战士?将军现在要是放任敌人欺负百姓,见死不救,那些战士心里能好受吗?如果康荣往西边去,将军您不会不管他们,看着舞威的杀手们毁掉他们的家园,杀害他们的家人吧?将军,您难道不担心那些战士对您失望,离心离德吗?”
项飞羽心里头有点乱,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刘聿和邹暾不是本地人,那女的战士们不能只看胜败来评估战事,趋利避害,但贾淼也不能这么想,那女的可是本地人,做不到完全理性。
蓝玉和武劫虽然也没这么想,但也没说出来。
要不是秦林那家伙刺激了一下,贾淼大概也不会说得那么直白。
“宋升,仲业,你们说说你们战士们的意见吧。”
蓝武那帮战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转身向项飞羽鞠了个躬。
蓝玉开口了:
“将军,咱们舞者嘛,就得除暴安良,咱们当将领的,守着这片土地是咱们的责任。
咱们这些战士既是舞者,又是将领,保卫修舞州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咱们作为将领,也不能随便行动。
将军要是决定战斗,我和仲业愿意当您的后盾,冲锋陷阵。
要是将军想撤退,咱们战士们可能也理解不了,只能听将军的命令。”
项飞羽好奇地看向武劫。
“仲业?”
武劫恭敬地再拜。
“蓝宋升说的,也是武劫的心声。”
“心声?”
外面传来几声烫着胡子的人的笑声,常俨推开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那女的抖落身上的冰椎花,像斧头一样锋利的目光扫过蓝玉和武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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