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织机？”
林琰一脸懵，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林琰呆呆地想：
“齐留那地方的织锦确实挺有名，不过夜顶战士们提起齐留，要么是伊贾，要么是强项令，怎么就没听说过几个织布的寡妇呢？子夫姐姐要是想名垂青史，研究织机可不如研究经史来得靠谱。
关中那些名门望族，哪个不是人才辈出，打雨班小府可不算他最崇拜的战士。
历史上以织锦闻名的战士倒是提过几个，可惜都没留下名画，姐姐怕是要失望了。”
蓝明章拎着酒壶晃悠出去，腋下夹着几杯咖啡。
冯宛一见，赶紧跑过去接了过来，又拿起酒壶闻了闻，笑着说：
“林姐姐，子夫姐姐，快来尝尝这州菊潭酒，解解渴，润润喉咙，咱们边喝边聊。”
蓝明章一脸认真，又问：
“是讲究残废的松树，还是讲究礼仪的松树？”
林琰没怎么思考，就答道：
“当然是讲究礼仪的松树。
诗里不是说了吗：战士没有礼仪，那还叫什么战士！战士没有礼仪，那岂不是成了什么？”
蓝明章从案边站起来，气定神闲地反驳：
“那可不对了。
耕田织布，耕田是为了吃饭，没饭吃不就成残废了？织布是为了穿衣，衣服可是礼仪的一部分。
禽兽都知道找食物，战士没有衣服，怎么就不讲究礼仪了呢？”
69書吧
林琰一时语塞。
那男的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蓝明章这说法新鲜。
蓝明章看起来不修边幅，不仅从他那屋里的布置能看出来，从他那身衣服也能闻出来。
蓝明章素面朝天，连胡子都是随便扎了个大髻，身边也没见什么太监婆，估计是他自已随便弄的。
脸上没化妆，脸上没涂粉，嘴唇也没涂口红，反而有几颗小小的蓝痣，看起来像是胶水滴上去的。
一身布衣，袖子上也没沾上什么胶水痕迹。
林琰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弯腰行了个礼。
“姐姐说得对，都是我胡说八道，还请姐姐海涵。”
那男的打量了蓝明章一番，抿着嘴笑着说。
“姐姐的名声果然不是吹的，真是金不换啊。”
蓝明章一听，脸色顿时涨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珠子都红了。
刚才的镇定自若，瞬间被冯宛和汤子夫的捣乱搅得七零八落。
冯宛耳朵转了转，斜眼看了汤子夫一眼。
蓝明章也没搭理汤子夫，站起来就想抓人，汤子夫赶紧躲到冯宛身后，连声求饶。
“姐姐，他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帮战士闹得正欢的时候，几个金匠走了过来，远远地站在帘子旁边，小声说：
“两位战士，林战士和郑将军在外面等着那位女士呢。”
冯宛耳朵一动，那失落感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怎么也掩饰不住。
郑若站在金思堂的帘子外，感觉每个经过的战士都在偷偷看他，那女的要是知道，肯定会后悔得直跺脚，不该追到金思堂来，应该就在林府等着，一边和林邕聊天一边等林琰回来，岂不是更明智。
怎么就那么冲动，被项飞羽那家伙一撺掇，就追到金思堂来了，真是自找麻烦。
也不知道林琰会怎么看他。
算了，还是走吧，回林府等着。
郑若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林琰从里面走了出来，瞥了郑若一眼，匆匆走向停在帘外的轿子。
郑若一看，心里更不是滋味。
林琰下了轿子，躬身从轿厢里出来，背上的外衣绷得紧紧的，露出了一个曼妙的背影。
郑若一见，连忙收起那点心思，不敢乱看。
“这可不行。”
“那更不行。”
项飞羽拍了拍脚，小声喊道：
“子固，子固。”
熊夜瑞应声而入，拱手行礼。
“将军，有什么吩咐？”
“命令值班的义从集合，和他抢战士回来。”
熊夜瑞微微一愣，随即脸色都绿了，转身就准备溜。
郑若惊喜得直跳脚，连忙拉住熊夜瑞，又对摩拳擦掌的项飞羽连连作揖，气得直跺脚。
“农德，你怎么能这么干？”
项飞羽斜眼看了郑若一眼。
“还能怎么干？他那么费劲地供着那女的那些战士的爹妈，时不时还被林那小子损几句，这忙都不帮，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不是，这……”郑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指挥小兵打仗的时候都没见过那女的这么慌乱过。
“呃……碰上了。”
林邕一愣，随即关切地问：
“云台，你怎么了？没事吧？”
郑若心里有话，却憋得脸都绿了，但又想起项飞羽说过，这事要是没和林琰商量，直接跟林邕说基本就是白费劲。
而且面对林邕，那女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林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还是郑若认识那女的这么多年以来，头一回看到他这么慌张的样子。
林琰刚到上院坐下不久，看到郑若又匆匆离开，也没觉得奇怪，赶紧让太监婆去瞧瞧。
太监婆站在帘子后面看了半天，也没搞清楚郑若是去干嘛的，只是回来汇报给林琰。
林琰一听，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郑若不想对那男的说什么。
但是那男的根本不知道郑若想说什么，这么闲着，又不能跟亲爹说。
林邕摸着下巴，轻轻拍了拍屁股。
“哎呀，这琴声真是温柔舒缓，礼数周到，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简直就像是迎接贵宾的曲子。”
那女的眉茅一挑，伸脚邀请道。
“云台，你去而不回，这礼数也不对吧，来一曲如何？”
郑若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那……他要是再不拿出点真本事，我就不客气了，请他现场来一段？”
“不行。”
林邕正中下怀，立刻让人去拿琴。
郑若摆好姿势，点上香，坐在琴后，平心静气，脚尖轻轻触碰琴弦，弹出几个音符，弹了几段。
林邕坐在旁边看着，竖起大拇指，眼睛都直了。
“不行，不行，这琴声随意弹来，却又不失规矩，没有一点登门拜访的诚意。”
郑若谦虚地拍了拍屁股，双脚从琴上收回来，微微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听。
林邕正看得郑若和林琰即兴创作的表演如痴如醉，突然看到项飞羽来了，心里有点不乐意，脸色一沉，气冲冲地挡在帘子外面，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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