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1日,都梁县,阴有小雨。宁一凡想起8月带任苒入学来过的时候,貌似也是这样的天气,但那时他的心情是愉悦的,心中满载着阳光与希望,陪伴着任苒踏入这所承载着梦想与未来的学府,为心爱的女孩铺就前途。而今,时光荏苒,季节更迭,从秋走到了冬,雨还是那样的雨,城还是那座城,只是心境已大不相同。宁一凡再次立于这细雨之中,心中却涌动着另一番情感,为挚友踏上追寻真爱的征途而心生感慨。
出了高铁站,然后打了辆的士去二中,已经到了中午,任苒专门请了个假出来迎接他们,在附近小饭馆,他们坐了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讨论。
“胖子好像瘦了,以后看来不能叫你胖子了。”任苒调侃着,带着些感慨,她和胖子算是很熟了,当年退学和宁一凡一起打工,也得到了严师行的不少资助,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让她终生难忘,后来去了魔都游玩,两人还特意没去找他,也是怕欠太多人情债。
“都是拎子乱叫的,唉,随便吧,都无所谓。”严师行一副忧郁无神的样子,他的思绪又飘向了那个叫他胖子的女孩,唯有她的叫喊,让他甘之如饴。这二字,本是平凡无奇,却在她口中化作了世间最动听的旋律,轻轻拂过他心湖,漾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对了,你叫他什么林(lin)子还是玲(ling)子,到底是啥含义啊,为什么不是宁(ning)子?”任苒忽然问起这个问题,语文拼音也是高考内容之一,她当然在努力掌握发音,也不会放过这个拿分点。
任苒的疑问却让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其实这个称呼,恰是跟任苒有关,之前宁一凡和任苒交往那段朦胧而微妙的时候,严师行却告诫他不要拎不清,人家只是未成年少女,不过对未知的感情有些好奇而已,不是真的和你一个大叔有什么来电,等她懂事了,成熟了,磨灭了激情后带来的就是一地鸡毛感情纠纷。宁一凡没听从他的劝告,就此荣获了这个拎不清的称号。想到这,严师行不由得觉得自已的可笑,人家最后都修成正果了,自已陷入了和她差不多大同学的情海无力自拔,才是真正拎不清那个人。真正的情感并非仅凭一腔热血便能维系,它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相互的理解与成长中的共鸣,他们经受了考验,自已却掉了进去。
“没什么,他一个文盲,学习差,发音不标准,平舌卷舌分不清,所以你理解下好了。”宁一凡打了个哈哈,还不忘拿胖子开心。
“是吗?”任苒有些疑惑,说严师行学习差肯定是瞎扯,人家跟宁一凡一样,都是985大学毕业的好吧,不过她也没打算继续追问,毕竟今天他们来的目的不是闲扯。“今天你们什么打算,是去村里找叶子,但是住一晚。”
严师行还没说话,宁一凡就抢答了,笑嘻嘻地说:“就住一晚吧,听我安排,对了,你那个同学小娟呢,要不也请她过来介绍给胖子,做个备用好了。”
这话让严师行目瞪口呆,任苒却气呼呼地不知道从哪摸到的一根棍子就要打人,宁一凡抱头鼠窜不断求饶,于是饭馆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刘家庄是一个偏僻村庄,土地贫瘠,物产不丰,一百年前一群北方逃避灾荒的人落脚于此,最终在这里发展成为上千人的村落。这里不像别的宗族村,人员很杂,主要姓氏刘、黄、陈、王四大族占据了一半的人口,而叶姓则人丁稀少,不到十户人家。
叶晓琳木然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前那张因为长时间哭泣而浮肿的脸,母亲黄玉梅走了进来。
“晓琳,刘家都要来人了,你还不梳妆打扮下,换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说今天定亲,也是你大喜的日子。”
“又不是结婚,搞那么正规干嘛。”叶晓琳头摇得像拨浪鼓。
“唉,都怪我,常年躺病床上。”黄玉梅叹口气。
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叶奎文和他儿子叶大强闯了进来,“刘公子都要到了,赶紧去啊。”
“手机该还我了吧。”叶晓琳冷冷地说。
叶奎文拿出手机,马上就定亲了,他也不怕叶晓琳跑了,在本村定亲就算默认同意在一起了,除非叶晓琳一辈子不回村。
打开手机,涌出十几条信息和未接电话,多数是严师行的,还有几条是任苒和辅导员以及陈总、同学的。叶晓琳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与他无缘,家里现在的样子,也不忍心拖他下水,自已终究还是要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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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福今天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极力表现自已彬彬有礼的样子,见人就派红包,未来岳父和小舅子得了好处,当然十分满意。除了红包,今天他还带来不少礼品,除了名烟名酒和百年老参这类名贵药材外,还打造了一对钻戒,一副金耳环,一款粗重的金链子,表现了刘家最大的诚意。
看见叶晓琳懒懒散散不作修饰的走出来,跟一身正装的儿子形成鲜明对比,刘父刘母的脸就不好看了,他们今天也是盛装出门,表示对这次定亲的重视,虽然叶家一贫如洗,但叶晓琳怎么说也是上了名校,对刘家增添了不少光环。
此时一辆的士飞快地奔向刘家庄,最后在叶家院子前停了下来,听见院子里欢天喜地的声音,严师行有些慌乱地问:“仪式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没事,时辰还没到呢。”宁一凡满不在乎地说,订婚又不是结婚,随时可以反悔,跟草签的协议一样。他拿着一个大喇叭,“就按我刚才教你的,等下你就喊,叶晓琳,我有的是钱,比这个假的富二代有钱多了,嫁给我吧,否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有你后悔的。”
“这,我开不了口啊。”严师行接过喇叭,为难地说,“有点俗。”
宁一凡气不打一处来,这胖子怂样,真是败坏师门,他没好气地说,“那就先唱歌,什么老鼠爱大米之类,你就有劲了。”
“好吧。”严师行鼓起勇气,走进院子。
此时院子里,村长作为见证人,拿出一分定亲书,喊到:“吉时已到,请双方...”话音未落,外面传到一阵破锣桑子的高音:“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你的自由,噢噢噢,你何时跟我走。”
什么人在鬼哭狼嚎,几乎所有的人都冲击到了,捂着耳朵,只有叶晓琳脸色大变,看见走进院子里的严师行,她哭喊着:“胖子,你走吧,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女孩,配不上你,你会找到更好的。”
“不不,晓琳,不是这样的,我不应该骗你,那个奶茶店不是我的,我应该早点跟你说。但我现在跟你表达真诚的心意,不管你是不是嫌贫爱富,还是贪慕虚荣,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付出所有,给你买魔都的房子,让你天天吃米其林,买保时捷的车,天天穿名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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