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萧阮正好吃完饭,宁暄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跟她一起进了房间。
高考倒计时最后几天了。
萧阮心态调整得不错,宁暄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花2个小时陪她梳理知识点。
等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11点多了。
她蒙着被子,倒头就睡。
只是这一觉睡的实在是不安稳,在梦里,过往痛苦的回忆一遍又一遍蚕食着她的灵魂。
不知怎的,她回到了老家的房子,红瓦白墙,奶奶坐在大堂门口朝她招手,“暄宝快过来,你看奶奶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宁暄瞬间湿了眼眶。
那时候,奶奶的头发还没白,腿也还没断。
宁暄笑着跑过去,她还没来的及好好说话,只见家里摆着个简陋的棺材,奶奶全身冰冷僵硬,直挺挺躺在里面。
宁暄尖叫了一声,被一阵急促的手机声拉回了现实。
她将房间的灯拧亮,靠在床头大口喘着粗气。
幸好是梦。
宁暄拿过手机,电话又来了。
手机上已经显示凌晨1点35分了。
萧寒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宁暄以为他按错了,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划破了寂静,不停地开始响。
“喂……”
“就睡了?”萧寒低沉的嗓音在电话里传来。
宁暄有些懵,又看了下时间,确定自已没看错。
“嗯!”
“跟亚瑟集团的方案书,你发一份电子档给我。”
宁暄眉心紧蹙,半天没吭声。
这个时候了,深更半夜,要她发个破方案书?
宁暄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淡淡道,“齐主管那里有,您找她要一份吧。”
69書吧
“她睡了!”
什么叫她睡了?
难道她宁暄大半夜就不要睡觉的吗?
宁暄怀疑他是故意整她的,咬牙道,“萧总这么晚了还这么卖力……工作,真是难为您了。”
那边的萧寒躺在床上心情大好,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睡不着吧。
挂了电话宁暄越想越气,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干脆起来又冲了个澡,结果彻底失眠了。
……
隔天早上八点五十,宁暄已经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看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她想起了1个小时前宁建国给她发的消息。
【你奶奶病危,快回来。】
宁暄收到消息回电话过去后,那边就再也没有人接电话了。
她知道宁建国十有八九是为了骗她回去。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得回去看看奶奶,还要拿到她的户口本才好。
梅芳说了,她就算想躲起来也是没有用的,宁暄的户口本在她手里,刘家在当地有钱有势,动用点关系直接让两人登记结婚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车票,坐了4个小时高铁,又辗转一趟中巴,终于回到了老家。
桃源村。
“暄暄,你终于回来啦?快进来坐!”
说话的是隔壁的江婶,见宁暄背了个简陋的书包回来了,赶紧挤满了笑容迎了过来。
“走啊,怎么不进去?”江婶子将宁暄往屋里拖。
宁暄站在屋外不肯动。
眼前的景象跟她梦里的画面有些极大的反差。
房梁上高挂着红色的灯笼,屋外的茶桌上摆放着各色的糖果,还有一地未清扫的瓜子壳。
分明一派喜气祥和。
“江婶,我奶奶怎么样了?我爸说她快死了……”
江婶赶紧打断她的话,“你这孩子,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快进来看看,刘家今天带人上门来提亲了,可惜你没赶上,那彩礼钱可多了,咱们这十里八村的,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可算是让你爸妈脸上有光了。”
江婶眉飞色舞,全然不顾她越来越黑的脸。
“阿芳,你快出来,暄暄回来了。”
梅芳跟宁建国挂着笑容从屋里走了出来。
“暄暄,坐这么久的车累坏了吧,快进屋休息啊。”宁建国很是开心,满心满眼都是笑。
慈祥得像一位好父亲。
宁暄冷着一张脸质问道,“你不是说我奶奶病危?我奶奶呢?”
“这……这不还没死吗?”宁建国心虚。用自已老娘的命骗女儿,连畜生都没这么狠毒。
梅芳见他一副窝囊的样子,狠狠掐了他一把,将人推了开来,“哎呀,宁暄,你不知道,你奶奶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天天瘫在床上只能喝点水勉强维持,我们都以为她要撑不下去了!这不,刘家上门来提亲,嘿!你奶奶一高兴,连带着吃东西都利索了。”
宁暄瞪着眼前的几人,忍不住全身战栗。
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胸口闷得喘不过来气来了。
将眼前几人撞开,宁暄冲进了屋里。
她们住的房子是村里一间三室的小平房。
宁建国跟梅芳一间,她弟弟一间,最小的一间以前是宁暄跟她奶奶住,自从她上大学之后便只有她奶奶一个人住了。
小小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杂物堆里安了一张床,一个老人佝偻着身体,半死不活平躺在床上。
老人几年前瘫了后吃喝拉撒就全在床上了,每次宁暄将房间收拾干净,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又脏又臭。
梅芳愿意给她吃喝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管她干不干净。
这些年打回家的钱美其名曰是给老人家治病,实则全数都入了梅芳和宁建国的口袋。
宁暄见到房间的样子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冲到老人床前,哽咽着叫了一声,“奶奶,我是暄宝,我回来了!”
老人全身已经只剩下皮包骨了,闻声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过了一会儿,似乎知道回来的人是谁,一双眼睛又死灰复燃了。
老人想伸手摸摸自已的孙女,无奈手上根本使不上力气。
“暄……宝”肖冬兰咧着嘴角叫了一声。
宁暄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老人床前,豆大的眼泪往外冒,她拿起老人精瘦的手放到自已脸上。
“是的,奶奶,我回来了,暄宝回来了,你摸摸,看我是不是长胖了?”
“对不起,对不起,奶奶,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您。”
老人终于笑了,“我孙女……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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