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桌席上几道色泽可人的佳肴,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可是如此佳肴从日落时分便冷置到现在,也没动过半筷。
“不理他……不理了。”芨莺坐在一旁,捧着鼓起的粉腮正生着闷气。
嘴上说着不理会,但目光时不时往珠帘望着船厢外模糊的景象。
“噔噔……。”少女百无聊赖地抓着竹筷,用筷柄在桌席上慢慢地敲着。
出去叫了三次、回来喊了四次,自已苦心烹饪的饭菜全都凉了……
“噔!噔!……啪!”
芨莺愈想愈气,手中的竹筷也跟着愈敲愈急,最终被她一掌拍在桌上。
“岂有此理!”她一下子自坐席上站了起来,怀着满腔怒气,直冲冲地往外走。
夜幕下四处昏昏沉沉,芨莺也没有带上花灯,就径直往谢谦练习的地方去了。
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刚想开口喊他:“谢……!”
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望着
谢谦的身影,他奋力用左手压着右臂,以便罡气稳定,操控着空中飞驰的剑匣。
他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
因为罡气过度流窜经脉,导致身上多处伤口重新崩裂开,血色再一次浸染他的衣物。
芨莺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他右手剑指挥舞,控制着剑匣在空中飞驰着倒悬转了几圈,最终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了身前。
“成功了!”谢谦大喜过望,突然胸膛内一阵钻痛,一口逆血喋出。
身体一阵摇晃,差点倒下时被另一双手扶住拉稳。
“莺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他回过头去,看见来人,咧着渗血的牙缝露出一个傻笑。
“至于吗?”芨莺皱着柳眉,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我不想输了……。”他摇着头,站直起身子,罡气再次聚集,让剑匣动了起来,连带着散落在一旁长剑也脱壳而出,跟着冲向空中。
“你看,我已经能熟练御气了,下次遇敌,也有周旋的余地。”
他示意芨莺看空中稳定飞驰的剑匣,一匣一剑在空中盘旋,又降下了绕着两人转了几圈,最终剑匣落在地上,长剑回归鞘中。
看着谢谦御气控剑时的模样,芨莺一时间竟然觉得,或许天赋也并没有那般重要,可天下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很厉害了,回去吃饭。”芨莺抚手在他身上为他止住流血,开口催促着。
“哦,时候是不早了!”谢谦这才发现天早黑了,半轮弯月都爬上夜空了。
记得芨莺也好像来催过好多次了,自已光顾着练习,便一拖再拖。
69書吧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谦连跟着她一同回去。
“御剑术,我练了半日,这资质是不是不算差?”
两人一起往回走,他看着肩旁悬浮的剑匣跟长剑,不禁询问芨莺。
“很厉害了,万里挑一的资质。”芨莺回应着,她低着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真的?那我什么时候能拔剑?”他闻言好似异常高兴,再度发问。
“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九霄剑在天下中一直都是绝密的存在,就连其宗门中人都所知甚少。只能跟你这么说,想得到霄剑的认可,条件极其苛刻。”
她说着,由于天黑月暗,没注意脚下的路,绊着脚下的一块碎石。身体突然前倾,就要摔倒。
谢谦眼疾手快,闪身到她面前伸手准备扶住她,谁成想她脚尖一点,原本倾斜倒下的身子像不倒翁一般弹了回去。
“唉?!”少年傻眼,侧倾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倒。
芨莺连忙弯腰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像提小鸭子一般将他重新拉起来站好。
“噗……嘻嘻。”芨莺忍俊不住轻笑了起来,想不到这小子虽怀好意,却是笨手笨脚的。
“嘿嘿。”谢谦也不好意思地尬笑,今天确实是折腾得身心俱疲。
“快走吧,饭菜早凉了。”芨莺略带幽怨地讲道,也并没有先前出来那般生气了。
…………
片刻之后,在谢谦的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下,将一桌佳肴清扫得一干二净。
“喔……。”谢谦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满嘴油光还带着不少饭粒。
“你看你,饿坏了吧。”芨莺抿着唇,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的手艺怎么样?不错吧。”她略带期待的目光望向谢谦。
“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香!……”谢谦赞口不绝,把芨莺夸得天花乱坠。
“就你吃饱嘴甜,饭菜都是冷的,能好吃到哪去?”
“以后肯定及时吃饭,免得埋没如此佳肴美味!”
谢谦拍着胸脯保证着,拍完后才觉得胸前还疼着,缩了缩身子。
“还想有下顿?让我等了这么久,以后不下厨了。”
她翻了翻白眼,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将头扭到一边。
“好姐姐,谢谦错了,您消消气。罚别的都可以,不能让我没饭吃。”
谢谦闻言连忙凑了上去,小心翼翼替她捶着肩,可怜巴巴地讲道。
这些天逃命,除了前几顿有存储空间里的糕点吃,后面就吃茶亭带走的熟牛肉。
可天气炎热,到最后吃的都是些烂臭的腐肉,好不容易才到芨莺这里吃上了顿香饱的……
“换别的罚……。”芨莺闻言不怀好意地盯着谢谦看,伸手挑过他的下巴,吓得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踢到了身后的座位。
“罚什么?”他的眉毛跳了跳,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待会你就知道了。”她幽幽地笑着,眉眼间的柔意看得少年一阵恍惚……
…………
“轰……!”两人手中兵器短暂接触后,在空中各自退回两边。
“落雪神君,许久不见,刀意未改啊。”
威严的声音伴着阵阵黑雷凌空落下,但都被虚空中白发男子身上散发的刀气阻隔开。
“你也一样,还是那么丑。”言任庭腰间落雪刀悬浮在身前,有些嫌弃地看着对方。
“皮囊躯壳,终究不过三魂七魄。美人皮下,亦有恶鬼。又何须在意?”
震掉右手中长剑上凝结起的冰霜,钟馗左手血色骨扇悠闲地扇着风,拂动满脸虬髯。
“无声无息跨界而来,还刚好出现在这里?你们长生殿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言任庭旁边的仗剑踏空的流云袍青年开口质问着,原本流动的空气凝结,再没有一缕风动。
“流云仙君自然猜到了,我长生殿确实得了先机。可不幸的是,让本判官在这里遇上了两位。”
钟馗无奈地摊了摊手,血剑骨扇纷纷飘到身前,魁梧的身材舒展筋骨,发出咯噔作响的动静。
“二哥……打吗?”陆离暗自传音给他,剑气已经附在了流云剑上。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长生殿的判官钟馗与自已一样,都是神境巅峰的境界。一手削骨剑和鬼泣扇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虽然自已能与他相持,但只怕陆离也得被他使手段留下来,这样双方就都错失了寻找谢谦的最佳时机。谢侄子跟九霄剑匣落入那家之手,就很难预料了……
“两位既然不想切磋,那本判官便先行一步了。”
钟馗黑朝鞋踏空踩出,那道大红官袍便带着血剑骨扇化作血色流光径直从两人身旁遁离。
两人并没有出手,只是张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神色凝重。
“长生殿是不是窥得天机了,前几日牛头马面带走了徐陵。现在连钟馗都已经和我们一样身在庄国。”
陆离越想越觉得蹊跷,可以说现今还有无数人族修士不知谢谦到底身在何处,只知道在无量海地域搜寻。
这鬼族的长生殿反倒动作快得惊人,要说不是提前知晓,陆离决然不信。
“大哥独闯通天关,此后一系列多有怪事。先是大庄景王夺位称帝、再是九霄宗主重归于世、鬼族长生殿频频出现……。”
言任庭将落雪刀收回腰间,接着讲道:
“事情只怕更加棘手,我们得快些找到谦儿。”
“明白,我们还是分头行动。”陆离郑重地点头,御剑飞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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