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托走后没多久,林淮衣就推门而入,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箱子,看了眼叶宣恒,将手中的箱子放到了叶宣恒面前。
“这是?”叶宣恒开口发问。
“校服,”林淮衣轻描淡写地说:“马上到学校了,你尽快穿上吧,新生在校还是要统一服装的。”
“这哪里有厕所吗?我去换衣服。“叶宣恒说。
林淮衣抬手指了指叶宣恒后方的房间,漫不经心地开口:“那边有更衣室。”
叶宣恒:???
得,我还是低估了你们,不,我们学校的实力,在列车上设置更衣室着实是我没想到的。
他试着站了起来,索托的药真的神奇,现在的他虽然说不上痊愈但是正常行动确实已经没问题了,但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药可以做到这一点。
算了...自已对这世界本来就一无所知。
叶宣恒想起了就在不久前索托和自已的谈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再去想其它事情。
他扯了一下自已身上的T恤,这件衣服当然不是他自已的,他的衣服早就被自已...
我那件衬衫呢?叶宣恒看着自已身上这件新衣服,不出意外的话是林淮衣给自已买的。说起来,那学姐人还挺好的,就是感觉有点高冷。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自已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穿那件衣服了。
就是说起来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就挺神奇的。
他没有再多想,转身向更衣室走去。林淮衣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她喃喃自语:“这对你而言,或许还是太残酷了。”
叶宣恒进入了更衣室,这里面的装修有点...过于精致了。高大的落地镜,华丽的水晶吊灯,不知道什么高端木材定制的衣柜...
“这学校那么有钱吗...”
眼前的一切有些超过了叶宣恒的预期。他也没多想,打开了手中的提箱,取出了里面的校服。
标准的英伦风格,胸口处绣着学校的校徽,下装是一条很修身的西裤,整套校服干净整齐,给人一种穿上就成为了欧洲绅士的感觉。
只是叶宣恒这和鸟窝一样乱的头发怎么看也不会穿上成为什么欧洲绅士啊。
哎...穿吧,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我。
他脱下了自已身上的衣物,发现自已身上穿的裤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去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怎么的...这裤子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似乎有一股电流划过了他的大脑。
“奇怪,我好像...忘了某样东西。”
他拼命地搜索着自已残存的记忆,想要试图想起某件事情。
这时,在夏天的正午,有几束火红的枫叶落在了车厢的窗台之上。
叶宣恒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零碎的画面。
死寂的墓地,破碎的墓碑,垂涎的猩红,无边的黑暗,有一位佩刀的白衣神仙,叫叶染秋。有一位此时正坐在外面的学姐,叫林淮衣。还有...
这时,叶宣恒的头痛欲裂,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很模糊的身影,他想看清可他做不到,像是有人用橡皮擦将他眼前的画面擦去,只留下了几道若隐若现的铅笔划过的痕迹。
“我到底忘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这时他注意到了自已左手带着的银色手链,上面刻着SWX三个英文字母。
“SWX...这是什么...”
“你会想起的,在不远的将来。”这是一道不知道从何发出的声音,直接进入了他的脑海。
叶宣恒抬起头向四周看去,没有人影。
“你眼前。”这是同样的声音。
叶宣恒抬头看向了自已眼前的镜子,里面倒映出一个人影,但不是他自已。
那是叶染秋。
“又见面了。”叶宣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你今天来找我是打算好好聊一下吗?”
叶染秋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叶宣恒,似乎在想起他的事情。
额...
哥们,你谜语人的性格能不能改一改,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已很呆。
“你还是到这里来了。”叶染秋毫无征兆地开口。
“啊?”叶宣恒没有理解叶染秋这句话的含义:“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这里吗?”
“不,你必须来这里,这是注定的事。”叶染秋仍不打算做多余的解释。
“行吧...”叶宣恒看出来了叶染秋并不想对自已说太多,于是就没往下问了,他话锋一转说:“你...是谁,我们曾经认识吗?”
“我是一位故人,我们曾经也许认识。”叶染秋开口。
额...我还不如不问。
“那你知道我忘了什么吗?”他换了一个问题。
“知道,你也会知道的,不用多久,或许就是一两天的时间。”
算了,我好像和他根本就无法沟通...
“你是逆辰吗?“叶宣恒说。
“算。”
“我是吗?”
“是。”
“那我的星尘呢?”叶宣恒说出了自已心底最想知道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那天夜里的雷火交加是握过对方的手后才获得的力量,从根本上讲,并非自已的能力,而是对方的馈赠。
“那天夜里,在你眼中所具现出来的景象就是你的能力,但目前不完全是。”
就是说,不能好好交流是吧。
“算了吧,我自已慢慢悟吧。”叶宣恒有些无奈。
“叶宣恒。”正当叶宣恒低下头去准备好好穿衣服时,他的名字突然从对方口里吐出来。
“嗯?”叶宣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命运面前,我们都无计可施,祝你好运。”下一秒,叶染秋的身影就从镜子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愣在原地的叶宣恒。
“怎么感觉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算了,不能这样想。”叶宣恒摆了摆头,把校服穿在了身上。
看着镜子中那个人模狗样的自已,他有对着镜子露出了一抹自嘲似地微笑,然后把其余的衣服收拾好,带着手提箱走出了更衣室。
“叶宣恒。”他刚走出去就听到了自已的名字,他循声看去,那是明日簌,她同样穿上了校服,只是女款的。
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合适,既带着青春的朝气与活力也有着淑女的修养。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我很没面子。叶宣恒在心里暗自说着。
他向着明日簌的方向走了过去,那边此刻坐着两个人,林淮衣已经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金发男子。
那是一张很标准的欧洲面庞,湛蓝的瞳孔,精致的五官,一副金框眼镜使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温文儒雅,他的站姿在此时显得有些随意,却又在无声息间透露出一抹优雅的气质,他没有穿校服,只是穿着看起来较为普通的白色衬衣,却又在无形之中透露出了尊贵的气息。
“你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兰泽洛斯,论辈分的话算是你的三年级学长,在你回来之前,明日簌小姐已经向我初步介绍过你了。”他向叶宣恒伸出了手。
“学...学长好。”叶宣恒手足无措,只能硬着头皮握住了对方递过来的手。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只是聊聊。”握过手后,兰泽洛斯拍了拍叶宣恒的肩。
“好...”说这个字的时候,叶宣恒的声音有些颤抖。
之后,兰泽洛斯从一旁的文件袋中取出了一个烫金的信封,和装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完全一致。他递给叶宣恒。
“这是...我的?”
“是。迎新晚会的邀请函,一年级全体新生和个别受邀嘉宾都会来参加这个晚会,是自愿原则,可以来也可以不来,不过我个人建议,有时间的话还是要来参加这个晚会,这是一个很好的交友机会。“
学长...你可能不知道啊,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所以我社恐,像你们这种西方的晚会多半都是会跳舞的,到时候我要是连舞伴都没有那不丢脸丢大发了吗。
“我希望你能来,仅代表我个人。”兰泽洛斯继续说。
69書吧
“我?学长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叶宣恒怀疑自已听错了,眼前这个学长邀请自已去参加那个迎新晚会,这怎么想对不对吧。
“没错,就是你,叶宣恒。”兰泽洛斯不紧不慢地说:“我感觉,你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学长,那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可能是比较有趣,但应该不是你口中那个有趣的意思,是那种让人笑话的有趣。
“我有时间就来吧。”叶宣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现在这个处境自已也就只能先接受对方的邀请了。
他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信封,整理好后放进了手提箱里。
他没有去看信封上的内容,因为那是英文他也看不懂,这学校还真就人人都会中文啊,但是这不是在美国吗?
“学长,我们学校是可以只用中文交流吗?”他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你如果愿意的话,确实可以,中文是我们学校的必修课之一。”
“之一?”叶宣恒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幸的字眼。
“是的,我们学校要求每个人都得掌握四门语言,其中英语,汉语,拉丁语是必修,最后一门根据自身兴趣选择。”
必修课啊,那没事了...
等等...
夺少?
四门!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死!我是一个中国人,活着是死了也是,你区区一个学校就想让我去学习其他国家的语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作为时代新人,我拥有着坚定的文化自信,洋文什么的,不考虑。只有树立起远大的理想信念,我才能够在新时代去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好吧,其实是我学不懂,你去我们学校打听打听我的英语成绩,150分我连小学的格都及不了你还要再来两门要命的外语,你干脆把我杀了吧。
叶宣恒欲哭无泪:“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反正挂科了不能毕业我还不如直接走人。“
“嗯?”兰泽洛斯有些掩盖不住自已脸上的笑意,他微笑着打量叶宣恒:“你真的很有意思。”
“这四门语言可没有意思。”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所学校没有像其他大学那样条条框框复杂的制度,即使你全部挂科也只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其他方面不会有任何影响,想要毕业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叶宣恒问。
兰泽洛斯:....
这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不停的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于半空相遇,叶宣恒看着兰泽洛斯,对方的眼睛里有不甘,有悲伤,有恐惧,叶宣恒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
没有言语,但好像是在述说一个很长的故事,时针依旧在不停地转动。
一声,两声...
“活下去。”
两人异口同声。
气氛再度回归安静,除了挂钟的滴答声外再无其他声响,直到一道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局面。
“叮。”它带着一阵舒缓的音乐和悦耳的女声。
“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德斯蒂妮学院,请带好本人学生证与私人物品,列车将于三分钟后进站停靠,请各位乘客确认好自已的随身物品从车厢门处下车。
英语的播报连着通知了三声叶宣恒也不知道那说得是什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不去收拾行李吗?”见叶宣恒没有动作,兰泽洛斯提醒道。
“啊?哦,要下车了对吧。”叶宣恒这才反应过来。
“看来你真的是对语言方面一无所知。”
“不然呢,学三门外语简直要我的命啊。”这句话说完他就转过身去拿着林淮衣第一次递给他的箱子,按自已学姐的话说,里面应该是准备的挺充足的。
他两只手各提着一个箱子朝列车的出口处走去。来到车门处,明日簌已经站在了那里,他们的目光于此刻在空中相会。
这一刻,即使活泼开朗如她,亦或满嘴跑火车如他也都没有说话,在索托与叶宣恒讲述的时候,明日簌已经被带到了兰泽洛斯身前,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而在此刻,在他们眼前的门前,那不会再是他们所熟知的世界,根本上来说,那会是一片战场。
有人会犹疑,有人已做出抉择,有人不甘命运拔剑而起,有人面对规则望而却步。
那是门后的故事,那是一部...
所谓命运的编年史。
...
“各位乘客,本次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请清点好自已的随身物品,感谢各位的乘坐,祝愿,一帆风顺。”
这时,播报再次响起,厢门正在缓缓地开启,两人定睛向外望去。
此刻时值正午,太阳的光芒从天际倾斜而下,映射在他们眼前的廊道,照亮了他们左侧墙上的画像,右侧的石柱投下了很长的影子,在那光与影的交织中,命运似乎流淌其间。
初夏的风一如既往地暖,熏得人有些沉醉。女孩率先下了车,她好奇地环顾四周,像是在接受光的洗礼。
叶宣恒看着那道背影,他仍然在这里,依旧不清楚自已的目的地。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的画面,他这短暂一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人死之前会经历跑马灯,也是,自已的这一步或许就是新生。
他叹了口气,右脚踏出了车门。
“咚——”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钟声,深远而冗长,像来自远古过去的低语。
他的双脚并在了一起,两边再次传来他听不懂的英语。
“Xuanheng Ye,welcome to new world。”
他站在了长廊之上,光与影编织进他的眼里。
“叶宣恒。”这不是他的声音,却在自已的脑中响起。
“欢迎来到,”
“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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