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从云中下坠,他清楚演武场上发生的事,清楚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就差自己登场。
青衣剑客的眸光扫向稍远的地方,那是一间位于百花宗内部的阁楼,数名为武林大会武者打分的朝廷官员便身在此中。
他早先便调查过,清楚这些官员中最高不过二流武者的修为,又想到如此多的武林高手要去看他们的脸色,心中不免嘲弄。
“真可悲,师傅也好,师弟也罢,明明已经身为天地间的最强者之一,却还要被这些无所谓的规则所束缚,被弱小者所注视。”
想到此处,少年身形更快,青衫在罡风的吹动下劈啪作响,整个人向地面加速坠落。
邢仁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孔合受了如此重伤竟然只为了伤到自己一下,邢仁更加觉得此人不可理喻。
他停下手上长剑,眉头皱的更紧,虽然对方武功比他弱很多,但一身滑溜的轻功却十分棘手,一番追赶下来自己的内力也损失了不到三成,此刻少年的呼吸稍有急促。
红衣少年准备转身下场,却发现自己的内息隐有异样。
“飞镖有毒?”
邢仁赶忙运转寒山心法内观经脉,但一无所获。
“不是毒。”孔合不知哪来的力气,女子踉跄爬起身,染血白袍飞速向后越去。
“是吐真剂。”青衫剑客不知何时出现在演武场上,带起一片烟尘。
“林莫!”宋辞暴喝一声抽出青瓷剑,身形一闪与邢仁并肩而立,在邢仁的另一侧则是不知何时已经抽出火树剑朝向林莫的红衣少女。
中剑院为首的弟子抽剑怒目看向林莫,其余小部分人则是与张紫云李晋一样一言不发。他们也不出剑,截剑宗众人至此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林莫不出剑,把一个小玉瓶扔向孔合,女子双手捧着接过,如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很出奇,孔雀宗领队的女子对自家长老的失态并没有怨言,她盯着林莫,目光中隐有期盼。
她在等林莫开口,场间同时有许多宗门的领队者都在等着林莫开口。宋辞瞧见如此形势,一颗心如同沉入湖底。
林莫掐了一个手印,他感受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将自己与邢仁联系起来。看着对方逐渐失神的双眸,林莫感觉时机成熟,于是缓缓开口道:“刑师弟,可认得我?”
邢仁心想你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做什么,天下有几个人不认得你?他本不打算回答,可随着林莫提出问题,邢仁的身体便仿佛不受意识驱使一般开口随即开口:“是,你是我师兄。”
确认药效已经发作,林莫微眯眼睛,眸光扫过持剑朝向自己的众人,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精彩。
林莫问道:“那么你用的是什么剑?”
邢仁想要闭嘴,却发现林莫的声音如同富有魔力,他的问题不容自己抗拒。还不等他身旁的秋依琳做出任何反应,红衣少年便已经很自然的给出了回答。
“白草剑。”
白草剑这名字许久不曾有人提起,场间众人听闻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即陆续有人此剑曾是梅云佩剑,在江湖上搅动风云,杀死过不少宗门掌门与朝廷官员。
各个门派的代表还在回忆,秋依琳却已经抢先一步伸手打算封住邢仁穴道。她想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阻止他。
只是纤纤玉指刚接触到少年身体便被反弹之力震开,秋依琳被震吐了一口血。邢仁的脸色也随反震之力爆发而变得有些惨白。
“师妹,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别阻止刑师弟开口说话,否则他真的会被憋死的。”
林莫看向秋依琳,眼中说不尽的嘲弄,他冷声开口,一双眸子却是再度看向邢仁。
林莫开口道:“你练的什么功法?”
“寒山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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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四字被传出,场间的气氛再度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以往便曾有人传闻邢仁的功法与当年的大人奸梅云相同,不少人怀疑他是寒山派余孽,张九绝曾与梅云交好,或许邢仁便是被包庇活下来的人奸余孽。
但以往都只是猜测,众人没有证据自然不敢质问截剑宗,甚至不敢调查截剑宗。有些事只要不挑明的话没人会较真。
可如今邢仁亲口承认,事的性质便大不相同,场间所有武夫的眼睛一齐看向邢仁,目光好似可以噬人。
秋依琳本就嘴角挂血,此刻少女的脸色更加不好。寒山派当年便是被许多所谓武林门派联手灭门,这些参与灭门宗门中也有不少在今日的会场之间。
就算秋依琳不曾想过报仇雪恨,但这些江湖门派中的许多长老与弟子也曾死在梅云手中,被不准就是场中某人的父母。如今邢仁暴露了自己与梅云的联系,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不想报仇?
少女的大脑飞速运转,宋辞此刻却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他没想过邢仁身上还有如此秘闻,手上的青瓷剑也颤抖了几分。
林莫自然不会给秋依琳思考解决办法的时间,他瞧准时机,继续冷声开口:“那曾经勾结妖族,残杀无数武林同道,为祸人族十余载,百年间最大的妖族奸细梅云,可曾亲自传你武功?”
林莫特调的吐真剂明显对邢仁颇有效果,邢仁的双眼已经再无神采,他轻声道:“师傅不曾传我武功,我一身内力都是师傅给与。”
林莫眉头一挑,这答案与他猜想的略有不同,但扫视一周,他确认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身旁这女子与梅云是什么关系?”
邢仁仿佛已经睡着,梦中呓语一般道:“她是梅云的女儿。”
一声言罢,如平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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