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听得见水声,他转过头,面具后的一双眸子能瞧见金色的水与金色的天空。
金色的水是因为斜阳很斜,金色的天空是因为浓暮更浓。
在水天一色的金色中点缀着一点银色,在孔雀的视角看就像一枚在金色天空里率先亮起的星星。
银色的面积在她眼中迅速扩大,原本金色的水幕变的更红。
69書吧
这种红与暮色的红没有相同之处,这种红色更加深邃,颜色的面积也迅速扩大。
这些事发生的时间很短,少女眼中景色变换的很快,无论是金色的天空,或者是银色的星星,到最后变成红色的水幕,它们的出现与变化只在一瞬间。
到了下个瞬间,红衣少年的身体带着罡风破水而出,银花剑穿破水与空气,声音就像一道雷。
随着这些嘈杂的声音灌入孔雀的耳朵,银色的剑尖也已经递到她的面具前,此时剑的速度比起最初它破水而来时要更快,剑尖对着她的眉心,下一刻就能将她的头颅洞穿。
也许是因为害怕或者紧张,孔雀的右手抽动了一下,黑色傀儡接到指令,再次以极快的速度从头顶落下,挡在孔雀身前。
黑色手刀与银色长剑相撞,迸发出绚烂的火花,邢仁一击即退,赤色衣衫甩出成串的水珠,身形灵动躲开紧随而来砸向他头顶的白色拳头。
他的身体飘远,落向稍远处的石桥,黑色傀儡的腰腹则是在瞬间向下扭曲,如同一支被施加了压力的弹簧,它的两只漆黑手臂抱住厚重的白色傀儡,将白色傀儡猛的抛了出去,拳风所向正是邢仁。
白色拳头来的很快,骤然而至,让邢仁根本无暇反应。
他的身影才刚落在石桥上,步伐未稳,体内旧劲未散、新劲未生,正是气息交替之际,这突然的一拳恰好又打在他的腹部。
邢仁气海有些起伏激荡,心中不免想着若非腰间缠着的软剑帮他吸收了这一拳的部分威力,或许此时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一拳之力,威势惊人,他的身形被迫倒退,飘落时有些狼狈,喉咙里涌上一股甜意,嘴角也渗出一丝血,此时他与孔雀相距也被拉开到了八九丈。
白草剑不在身边,邢仁便很难突破两尊傀儡的防护,此时他与孔雀的距离又被拉开,这场战斗的胜负仿佛已经确定。
孔雀看着他,做了个手势,两尊傀儡竟然让了一条路出来。
她缓缓向前,走到石桥上,对着邢仁平静开口:“你很聪明,也很勇敢,我很欣赏你。”
邢仁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对方停手,他自然也乐意趁此机会调整体内已经有些紊乱的内息。
孔雀放任他调息内力,自顾自开口:“你认为自己的猜测有道理,所以你才会来见我。”
孔雀继续说着:“可你没有证据,不然与你一同赴约的应该是执法堂或者官府的人。或者说无论你如何相信自己的推论,你都不愿冤枉别人,这很难得,所以我很欣赏你。”
邢仁心想但我确实没有冤枉你,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不坚定一些?或许那样自己就能下定决心找几个帮手一起过来,也就不必如现在这样僵持不下。
“我第一见你是在北边,那时我便觉得你十分纯粹,现在依然觉得。”
邢仁想起在忘春城的那场刺杀,他用红衣蹭了蹭嘴角渗出的血迹,继续听着孔雀的发言。
“截剑宗不适合如你这般纯粹的人,它距离朝廷太近了,宗里的气氛难免与朝野里有些相似,哪怕这儿的本质只是一间学院。”
邢仁觉得这人说话没头没尾,气海中的杂乱气息也已经平复了大半,他有自信在这距离一剑洞穿对方的脑袋或者心脏。
“如今因为张九绝活着,截剑宗的美好外表还能维系,但...”
孔雀的话戛然而止,她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一些话,透露了一些不该透露的信息。
于是她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向着邢仁伸出一只手,算是邀请:“所以我很真挚的请你加入我们。我很欣赏你,所以不希望你被卷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中。你只要不在纠缠我并且帮我保守住秘密,那么我就能在接下来发生的事中保住你与你在意的人。”
少女依旧伸着手,等待邢仁的回答。
如孔雀所说,邢仁是个很纯粹的人,这般纯粹的人给出的回答自然十分简单甚至简洁。
那是一道有些发红的剑光。
邢仁心中清楚对方既然愿意与他谈判,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没有把握击败他,甚至没有把握在他的剑下活下来。
因为只有这种情况才会让一个人在看起来占尽优势时选择与对手谈判。
银花剑穿透空气的声音再次涌入孔雀的耳朵,少女戴着面具,看不见脸,但想来她的俏脸此刻应该雪白。
夕阳仅存的余晖把银色剑身映的通红,残阳沥血的剑瞬间在空气中没了踪影,融入进晚霞的一部分,同时化作晚霞的还有少年的一席红袍。
黑色傀儡明显品阶比起白色的稍高一些,连续两次自动护主都是它出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身形原本在少女身后,此刻身形跃起到半空中,手中抛出一枚刚刚被巨力毁坏落在廊桥里的瓦片。
红泥瓦片与赤色长剑相撞,让邢仁的剑稍稍颤了颤,速度也慢了一些。
邢仁的剑慢了,孔雀便有机会做出反应,她伸出手,身旁的白色傀儡也随之抬起胳膊,简单轰出一拳,速度却是极快。
邢仁的剑对上这极快速的一拳,剑的速度却突然慢下来。
原本已经模糊的身体与剑从晚霞之中浮现出来,邢仁手上的傲雪剑法施展时竟然有种包容天下万物的意味。
原本疾驰的赤色身影瞬间停在原地,就连身上的衣衫也不曾飘动,而银花剑上附着的剑罡则是接替他原本的速度从他的剑上向前迅速扩散开来。
石桥上挂满了霜,就连不远处的湖面也开始凝结细密的冰晶。
“收放自如?你何时返璞境了!”孔雀满脸的不可思议的盯着瞬间被寒霜侵蚀的白色傀儡。
傀儡很白,霜却更白。
想起昨日运转过的最后一遍《周易神功》与刚刚傀儡打通自己气海的凌厉一拳,邢仁缓缓开口:“刚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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