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剑院依旧空荡荡,大部分弟子还在休假。
沈清澜的身上裹满了绷带,站在院门口向下看。
脚下的石阶通向云海,缥缈云雾伴随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中药气息,让她觉得自己宛如置身仙境。
“早听说齐云山被云海环绕,是中原一大奇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声音,一只鸟在青石砖上扑腾翅膀。
沈清澜走上前,拾起了它。
是只受伤杜鹃,受伤很重,大概是被游隼袭击过。
灰蓝色的鸟扭动头部,它受了惊吓,努力想要挣脱少女手掌。
少女见它可怜,不忍看它受苦,稍用力给掐死了。
云雾中有四人走来,与她相会。
最靠前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黝黑精瘦,女的面容姣好,让沈清澜一怔。
随后是一名比打头少女更加漂亮的娇小女孩。
最后是一个白净青年,五官与传闻中的截剑宗主有六七分相似。
四人同时也见她。
邢仁抬头,也是一怔,隐约觉得面前女子有些与众不同,却不知感觉何来。
秋依琳皱眉,心想这人全身打满绷带明显已经受伤,怎么还四处乱逛。
陈星则是羡慕,羡慕面前这少女身段婀娜,脸蛋也出落得非常好看,有伤在身反而更加惹人怜爱。
张凤梧只觉得这女人有病,大上午拎个死鸟在院门前转悠个什么劲?
陈星早与沈清澜见过面,于是热切介绍起来。
秋依琳与她拱手,不算缺了礼数。
与张凤梧对视,她一阵腹诽:“这就是远近闻名的武道废物?”
但只是想想,朱唇轻启却是另一套说辞:“张公子久仰大名。”
惹得张凤梧一阵白眼,什么大名?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女人不仅有病,还爱撒谎,必须远离。”
他这般想,脚步往后退了退。
少女不因为他的失礼有任何反应或反感,她对邢仁笑着点头。
“见过刑少侠。”
女子很美,邢仁不住多看了几眼,后知后觉才想起还礼。
秋依琳一阵白眼,陈星反而觉得这般反应才叫正常。
沈清澜将死鸟找了个角落埋起来,一行五人进了中剑院。
截剑宗现存五院,除去天机院以外其余四院都坐落在主峰上。
与一般门派势力不同,中剑院建筑物有些小家子气。
整院占地很大,却有一半是药田与牧场,建筑物也与寻常江湖门派相距甚远,更类似归隐居士的清修住所,俨然一副山中小镇的模样。
街道不算宽阔,偶尔有未离院弟子在院中开炉炼药,也都是用铁鼎熬一些浆糊,完全没有江湖上传闻的炼药宗师风采。
秋依琳还算有心,在院中一处贩卖水果的摊位买了些东西,其余三人有样学样。
众人有说有笑,拐过几个矮墙篱笆,来到一间相比其他院落至少是铺了石砖,所以也算得上是豪华的庭院。
这便是李晋平日清修的地方,如今用来照顾伤员。
还未进屋,已经有林莫的呻吟声传进耳朵。
接着是李晋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中气依旧浑厚:“再吸一口,然后憋住气。”
五人敲门,而后鱼贯而入。
屋内空间没有想象中的逼仄。放眼望去只有一张桌子一对躺椅,还有一张床。
桌子被挪到床边,摆满了各种草药,甚至有一个药壶还坐在火上冒着蒸汽。
床上躺着林莫。
李晋与刘诗璇受伤较轻,在躺椅上。
从剑院主修剑招,林莫受伤当然更重。
中剑院主修内力,李晋恢复自然更快。
两院武功没有高下之分。
一名黄衣中年人正在拿滚烫药膏去抹林莫的胸口,林莫嘴里叼着半截冒烟草药,眼睛被烟熏的通红。
李晋不理会进屋几人,自顾自说话:“用力吸,吸到头晕。”
林莫照做,眼睛便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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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怎么样?”秋依琳开口询问,满是忧虑。
“我俩伤的不重,没什么大碍,大师兄他也只是皮外伤,只是伤的重些,需要多躺些时日。”刘诗璇回答,竟然也是有些红了眼睛,明显不忍心看林莫受苦。
“谁啊,这么厉害,你们几个联手都打不过,还反被教训一顿,遇见雀林老大了?”张凤梧跑跳着到了林莫面前,从怀中纸袋里拿了一颗葡萄,塞入口中。
他眼光不差,自然能看出对方未动杀心。
否则几人就不是敷药这么简单了。
“戴白面具,拿黑白两剑。”
“越海榜第四?比我表哥还拉风?”张凤梧惊讶。
他表哥是张紫云,越海榜第九。
如今榜上也只有九人。
这九人便是天下最强的九人。
除了各大宗门掌门以外,也有几名身份不明的神秘高手。
这白面具便是其中之一,排名仅次于截剑宗,天师府,真果寺的三位掌门。
没人清楚他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他活了多久,甚至不清楚他是不是人族。
大家只清楚他做事全凭喜好,武道修为通天。
这便足以让他在天下最强者的榜单中占据一席之地。
李晋面色如常。
打架嘛,输了不丢人。
尤其是输给这种对手,更不丢人。
林莫却很恼火。
他自出师以来鲜有敌手,二十多岁便接任中剑院长一职。
是人族近百年来最负盛名的武道天才,心中难免有些骄傲。
他原本以为这次任务必定是水到渠成,他们三人联手哪怕是八境,甚至九境的高手也能杀给天下人看。
但结果真正遇见了九境高手,人家连正经的剑招都没用便把他的骄傲毁的一干二净。
张凤梧看林莫没有大碍,便龇牙咧嘴,林莫见他这幅摸样反而有些笑意。
葡萄有些酸,张凤梧想出门找内个卖水果的中剑院弟子理论。
邢仁很不和适宜的拽住了他。
邢仁只觉得探望病人就这么走了有失礼仪,他最近在学这些,自然看的很重。
张凤梧灵光乍现,搞懂了邢仁为什么拽住他。
“原来刑兄弟是提醒自己还有大事没办。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那便我亲口说吧。”
张凤梧这般想,于是很自然开口:“李大哥,山上有羊没?中午炖一只?”
林莫憋不住笑,喷出一口烟来,觉得胸前伤口隐隐作痛。
李晋本想拒绝,见到林莫原本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也就默默点头。
“走,陪我挑羊去。”
张凤梧拍了拍邢仁肩头,撒欢似的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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