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忠毫无愧色,他不紧不慢地穿好衣衫,“大家可都是看见的,刚才在席间,文二小姐对我青睐有加,暗送秋波。我们俩是两情相悦,一时情难自已,才做出这样的动情之事。”
“你胡说……”文玉堇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话未说完,莫之忠就打断了她:“文二小姐莫急,本大人会负责的,明日就上门与文成侯商量,许你个贵妾之位!”
悠悠醒来的莺儿看见眼前的一切,不用细想也知二小姐受辱。她像疯了一样豁出命去,捶打着莫之忠。
刚才这糟老汉的话她听得真切,他竟肖想着纳二小姐为妾?二小姐是要做正头娘子的人,断然是不肯与人做妾的,怎容他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
莫之忠见一个小丫头也敢对他动手,顿时怒上心头,抬腿用力一踹。
莺儿飞身而出,撞到了桌角,额头汩汩流出了鲜血,好不吓人。
“救命,救命,莺儿莺儿!”文玉堇大喊。这监察御史也太跋扈了,简直视人命如草芥。
两个婆子上来,将瘫软的莺儿拉下去医治。
69書吧
“不懂规矩的贱婢!打死了活该!”莫之忠恨恨地整理着身上被莺儿弄皱的衣衫,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神情,“文二小姐莫要伤心,改天再给你买十个八个也就是了!”
他身为监察御史,满京城,谁敢说他一个“不”字?
木已成舟,文玉堇知道再闹下去,实在对自己不利。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她是识时务的,强忍着暂时吞下这口气,转而考量起今后的事。
监察御史在这京城中上可纠劾阁臣,下可巡察地方,品级不算太高,权力却很大。
文玉堇嫁他,算不上吃亏。
可是“贵妾”之位,绝非她所想,她可是心挂“太子妃”之位的人啊!
“大人,小女子清白之身您是知道的,如今在二皇子府做了错事,您可一定要对堇儿负责啊!”文玉堇娇弱破碎的样子叫莫之忠心痒难耐。
食髓知味,这文二小姐是人间尤物啊,他可还没尝够,怎么舍得就此弃之不顾?
“自然,自然,今日有二皇子和二皇子妃作证,我一定将你纳进门!”莫之忠大言不惭。
二皇子面色铁青。莫之忠这个老贼敢在他府内行这等苟且之事,定是吃定了他想要拉拢他,才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如今竟还大言不惭,要他堂堂皇子作证,简直可笑至极。
他俩脏了二皇子府不说,还要脏了他的名声!
要不是监察御史不可轻易得罪,他恨不得将这俩不知羞耻的腌臜东西扫地出门,眼不见为净。
“恭喜了,御史大人!”二皇子妃笑得开怀,没想到今日的秋菊宴竟还有这等好戏看。原想这文玉堇这种妖娆之色是冲着她的夫君而来,没想到竟会与莫之忠暗中苟且,叫她好不畅快!
她可能是在场唯一开心吃瓜的人了。
文玉堇戚戚哀哀地望向二皇子,眼中满是幽怨。
见他面色冰冷,像是在为自己不平,又像是在责怪自己。
天意弄人,莫非她和二皇子注定是有缘无分?
可是事已至此,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不洁之身,又怎配再得到二皇子的爱?
想到这里,文玉堇又垂下泪来。
倘若今日,她没有抢了文毓青的请帖,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和二皇子也就还有可能!
就是文毓青!文毓青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她文玉堇不好过,也绝不会让文毓青好过!
文成侯听闻了文玉堇在二皇子府的荒唐之事,追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要去为她讨回公道!
可是文玉堇却觉得多说无益,自己的将来自己去争取,何用文成侯府在这里惺惺作态假慈悲。
她反正是铁定了主意要嫁进御史府的,只盼着文成侯府能最后助力她一程,给她操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他们也好一拍两散!
这一夜,莺儿包扎着伤口,默默为文玉堇擦洗着身体,忍不住垂泪。
文玉堇轻拍她的手背,“莺儿,还疼吗?”
“不疼,二小姐,莺儿只恨没能护好二小姐……”
“莫老贼胆大包天,我都未能察觉,更何况是你。你放心,我是心甘情愿嫁进御史府的。”
“二小姐,您何苦这样委屈自己?”
“没有回头路了,管它是刀山,是火海,咱们只能往前走了。”文玉堇也有些哽咽,用力搓洗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次日,莫之忠真的到文成侯府求纳文玉堇了。
嫡长女还未出嫁,庶次女就要抢先一步,这是全嘉年从未有过的事。
文成侯不肯松口。
要不是文玉堇姿色过人,莫之忠未必肯亲自走这一趟!见文成侯夫妇都没有好脸色,心中不免有了微词。
文玉堇听闻文成侯府不肯放她走,急忙闯入正堂,“爹爹,如若您不答应这门婚事,那堇儿也无颜再活在这世上了,堇儿就只有去死!”
“玉堇,你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可有想过侯府,可有想过青儿和弟妹?”文夫人强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
“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难道您要做个苛待庶女的嫡母吗?”文玉堇迎着文夫人的目光,毫不避让。
“嫡长女未出嫁,断没有次女先出阁的道理!”文成侯一拍桌案,面色涨红。
“侯爷,侯爷,您息怒。”莫之忠打着圆场,“事已至此,我是愿意对堇儿负责的,这也免得侯府的名声被人诟病不是?至于这纳妾之礼,原也不是什么非办不可的事……”
文成侯闻言,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指着文玉堇:“你且问问她答不答应!”
原想着文玉堇不会答应这样的耻辱的事,没想到文玉堇竟一口应下了:“我愿意!”
哪怕没有婚礼她也愿意,她今日若不走出文成侯府,日后就只能烂在这里了!
文成侯颓然地坐在位上,心痛万分。
这个女儿纵使不是他亲生的,可到底是在他羽翼下长大的,也曾真心疼爱过她,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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