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我说最后一遍，要是还反抗，别怪被误杀。”
“等等，我认输。”石头后传来闷哼声。
拿枪的几人对视一眼，“抓活的。”
她双手高举慢慢走出来，见她没有耍花招，守卫这才安心，用枪托往余眠击腹部砸，将她打得半跪在地。
听着痛苦的闷哼声愉悦地抓起她的头发，将枪支顶在她头上。
“伤了我这几个兄弟，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活着回去吗？”
另一人恶狠狠道：“直接杀了，便宜他了，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好好招待，最近房间空了不少，也该进新人了。”
“是谁让你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余眠忍着疼痛说。
“都要死了，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守卫讥讽地望着她的狼狈模样，可触及到那双黑暗中极其幽深的眸子时，笑容骤然凝滞。
嘴里机械地吐露，“是方先生，方时均。”
反派死于话多，作为守卫的基本素养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对自已的任务保密。
而自已平时经过严格训练即使严刑拷打都不会轻易透露情报的伙伴居然像个傻缺一样问什么答什么。
另一人顿时警惕，“你在说什么！”
伙伴依旧毫无反应，他顿觉不对劲。
这个年轻人有问题！
一瞬间抬枪射击，手指却顿时僵住死死扣不下扳机，精神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捏住了。
独属于自已的意识在一点点抽离。
不能，他不能控制自已了......
马上就要沦为无意识的傀儡。
奋力挣扎的瞳孔依旧逃脱不掉那双几近血红的眸子，最后逐渐变得灰败，丧失光彩。
余眠感觉到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脑子就像被刀割一样，一点一点被切割开，眼睛也刺痛无比，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涌出来了。
“你们....把对方杀了。”
颤抖的声音毫不留情下指令。
两声微弱的枪响后，地上留下两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滚烫的东西还是流了出来，余眠伸手去摸，原来是血。
是从眼眶里流出来的，不只是眼眶，她感觉自已的七窍都在往外渗血，自已仿佛一个破洞漏风的麻袋。
现在，只剩下一个断了腿，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守卫了。
他是最后一个。
尽管他已经尽量躲在树后，不让自已发出声音，但那双通红的眸子，还是捕捉到了他。
寒气从脊背爬上来，剧烈的恐惧感从头顶笼罩他。
“不不不，不要杀我，怪物，你是怪物！”
他眼睁睁看着自已的两名队友，互相杀了对方，而那个操控他们的人，似乎又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这绝非人所能拥有的能力，只有怪物才能有这种恐怖的实力。
“不要杀我，是方时均让我们阻止你带走江成，是他让我们杀你的。”
怪物歪着头，“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来？”
“是你身上的定位仪，显示你在精神病院。”
怪物沾血的嘴角，突兀发出低沉的笑意，望着自已的手臂，眸光微凝，“任何时候都被监控着，还真是个大麻烦啊！”
怪物似乎走神了，他悄无声息摸到地下的枪支，正要抓起，做最后一击。
脖子忽然一凉，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怪物的手上拿着带血的匕首，面无表情地将鲜血重新擦干净，然后收了起来。
余眠感觉自已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已的，脚下似乎踩在云端上，每一步都很难走稳，夜晚似乎变得更黑了，连眼前近在咫尺的江成都开始看不清楚。
“什么人在那里？”
精神病院的巡逻似乎开始警惕了，余眠能感觉到他们在逐渐靠近。
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她想离开，可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使不出力气，身体支撑不住后仰。
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砸在硬邦邦的地面上，余眠落入了一个温热的刚好托住她的怀抱。
入目是格外熟悉俊朗的眉眼，好看的剑眉紧紧拧成一团，眸光中似有一丝紧张，嘴里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让他以为刚才所看见的紧张只是错觉。
“不是成了文家的乘龙快婿，怎么这么快就被抛弃了。”
他的嘲讽并没有激起余眠太大的反应，准确来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和程乾像往常那样拌嘴了。
不管是嘴里，还是鼻中，耳朵，涌出来的鲜血都越来越多。
“让你，笑话了。”她的嘴角扯出不像样的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余眠觉得自已大概是栽了，命不久矣，她忽略了自已对于精神操控的限度，以至于招致祸患。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程乾的手，“你......可以帮我照顾余晚吗？”
浑身的血液在血管中一寸寸冻结，程乾身体僵硬到握不住怀里的人，“谁要帮你照顾家人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哦，那算了。”声音微弱到听不清楚，血红的眸子也逐渐失去焦距。
怀中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就算程乾拥的再紧也留不住从指尖慢慢流逝的生命力。
脆弱到让他心痛，呼吸都像被刀子割，他几乎说不出话。
用几乎失声的嗓子，在余眠耳边低语，“不准睡，你还欠我东西，醒醒.....”
她似乎听见了哭声，但也许是意识混沌的错觉，最后所有的声音都被黑暗吞没。
归于沉寂。
文秋等了许久依旧没等来任何回应，夜风寒凉，她的心情却逐渐焦躁，望着高高的围墙，她打定了翻墙的主意。
裙子拎到一半，墙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是余眠吗？
一个黑影从墙上落了下来，文秋立即伸后去接。
“余眠——”
嘴里的话在看清楚人脸后戛然而止，谁能告诉她，这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丑货是谁？
墙头又传来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怀里抱着一人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文秋这回看清楚了，是她的死对头程乾，而他怀里的是余眠。
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余眠。
手里的人被她丢到一旁，立即跑了过去，“余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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