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人告诉戚嘉赐,若是刻意的去遗忘,保质时效有多长。
眼看着越来越临近期末考试,大家也愈发紧张起来,即使到了放学的时间,仍然有很多同学留在教室里。
戚嘉赐、于至、陈沉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讨论问题,向阳则自己在座位上订正错题。
“于至!”女孩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于至回过头:“你怎么来了?”
看到席忻的那一刻,于至原本因为思索而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席忻微微歪着头看着于至,声音细腻甜美:
“我来找你补课呀,你答应好的,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没等于至说话,席忻开始礼貌地和大家打起了招呼:
“嗨,你们好,我叫席忻,是于至的……朋友。”
“你好呀,我是戚嘉赐。”
“我记得你!”席忻开始热情起来。
“我叫陈沉。”
“还有我还有我,你们怎么把我给忘了。”
见他们那一堆人有动静,向阳立马凑上去,她最爱热闹了。
“我叫向阳,是戚嘉赐的好朋友,你好漂亮呀。”
席忻看了于至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谢谢你的夸奖!”
“那于至你们先聊,我去给向阳讲题了。”
“走,向阳。”戚嘉赐二话不说就拉着向阳走。
“你慢点!”
等她们两个走远后,席忻小声地问于至: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她刚进来那会儿,看见他们在一起讨论问题,因为她突然的到来,大家都散开了。
席忻有点不知所措,她微微抿着嘴唇,等着于至的回答。
席忻小心翼翼的样子刺痛了于至,她明明是那么自由开朗,却永远都把他放在第一位,以至于总是委屈了自己。
“没有,你带卷子了吗,我帮你看一下。”
于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实则是不敢看她。
他们两个之间,他永远是被她包容的那个。
“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好多不会的,感觉我的脑细胞在当初考进一中的时候就已经被用光了!”
“哪有那么严重。”于至被她逗笑。
“这样吧,以后每天放学后我给你补课,上午晚上各一次,你看这样行吗?”
于至心想,那就多多补偿她一点吧,谁让他欠她呢。
“当然可以啦,你帮我补课,我高兴还来不及!”
于至望着席忻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
快一点的时候,其他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只剩下于至讲题的声音,向阳和戚嘉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坐在一旁围观。
“郎才女貌,他们好般配啊,嘉赐你说是不是!”
向阳激动地抱着戚嘉赐的胳膊。
“嘘,小声点。”
戚嘉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谈笑间视线却被门口的两个人吸引,而后她匆匆移开视线,刚刚明晃晃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郑含之拉着易煦凡的手走进教室,他们两个看起来格外亲昵,一直到她座位上才舍得松开手,易煦凡去拿自己的书包。
郑含之桌子上一片狼藉,她低着头开始收拾书本,易煦凡背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两条长腿靠着身后的桌子在等她,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头低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片刻过后,郑含之的声音在教室响起:“我好了,我们走吧。”
闻言,易煦凡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炙热的目光定格在前方。
戚嘉赐就在第二排背对他坐着,他正在犹豫什么的时候,郑含之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怎么了?”她看着易煦凡的眼睛,有点寻根究底的意味。
易煦凡勾起唇角,摇了摇头,他先站起身,然后反手握住郑含之的手,拉着她从过道里走出去。
他们最后还是走了前门。
生疏到不会说再见的同学关系,戚嘉赐觉得易煦凡在刻意避嫌,但这并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
彼此陌生,是他们默契的选择。
“于至,我们先走了。”
路过于至旁边,易煦凡打了声招呼,席忻抬起头的瞬间对上戚嘉赐的眸子,那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席忻把视线转移到易煦凡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于至已经在收拾书包了。
“我们也走吧,晚上再继续。”
于至说完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把席忻的几本书抱在怀里,她没有背书包的习惯。
路上,席忻一直在想些什么。
“刚刚那个男生,他是谁啊?”
“易煦凡,我在这个班的朋友。”
“奥——”
“怎么了?”
席忻没说话,她好像无意中知道了别人的秘密。
“他有女朋友了。”
于至有点阴阳怪气,这可不像他。
“你脑袋里想什么呢?”
席忻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却像抹了蜜一样。
***
期末考试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下午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年级主任在广播里通知大家今天可以早点回家,好好地休息一下午。
得到特赦,有的同学都没回自己班级,撒腿就往学校外面跑。
69書吧
戚嘉赐的考场离23班很近,所以她早早回了班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几分钟,向阳也回来了。
“嘉赐,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我想再待一会儿。”
“那我陪你。”
向阳走到戚嘉赐身边坐下:“给你听我新买的MP3。”
“你会啥歌呀?”
“嗯......”
戚嘉赐小小思考了一下,最近一直在听的只有那首《美丽的神话》,意识到这一点,她眉头一皱,下定决心:
“我会唱《青藏高原》!”
“噗,戚嘉赐你好落伍啊,哈哈哈哈,那是我妈妈们才会唱的歌儿!”
“看我来给你唱一个。”
戚嘉赐说着就开始扯着嗓子唱,反正教室里面现在只有她们两个,她终于不用再隐藏自己的情绪,找到了这个可以释放的缺口。
“那-就-是-青——藏——高——原!”
“砰砰砰——”隔壁班的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
“不知道我们班在开家长会吗?”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
俩人噤声。
戚嘉赐无奈地摊了摊手:“那我们只好回家喽。”
“哎呦——嘉赐,你等我一会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一下厕所。”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等了约莫五分钟,向阳还没回来,戚嘉赐想着去外面通廊转转,顺便透透气。
她一直沿路往前面走,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直接愣在了原地。
就在她的前面,郑含之和易煦凡在接吻。
郑含之把他压在墙上,踮着脚去亲他,易煦凡看起来没那么专注,以至于在戚嘉赐出现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她。
戚嘉赐看到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惊色,随之瞳孔放大。
撞见他们接吻,戚嘉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偏偏她的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难过,耳边只有一声声轰鸣。
这下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要断了。
易煦凡把郑含之从自己身上拉开,郑含之有点不满,立马又要凑上去,见面前的人压根没在看她,她疑惑地转过头。
“不......不好意思——”
郑含之冷眼看着戚嘉赐,在等她的解释。
“我们走吧。”易煦凡伸手去拉郑含之,她一动不动。
“嘉赐——我们回家吧。”
听到向阳的声音,戚嘉赐好像等到了救星,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向阳在门口没看到戚嘉赐,正要出去找她,结果俩人撞了个满怀。
戚嘉赐满脸惊慌。
“嘉赐你怎么了?我刚要去找你。”
没等向阳回答,戚嘉赐就拉着她开始跑。
“哎你慢点!”
“我跑不动了!”
从楼上一直跑到了校门口,戚嘉赐终于停下,向阳这下累得够呛。
难过可以后知后觉,但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
戚嘉赐鼻尖一阵酸涩,紧跟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直到开始抽噎,身体也慢慢抖动起来。
向阳见她这样,也不再追问,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场暗恋的独角戏,她从一开始就入了迷。
自始至终,戚嘉赐没能提前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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