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议事厅的门口格外的热闹,最外面一圈是看热闹的人,中间一圈是章家的人,最里面放了两排红漆箱子,小梅正在与为首的高个男子交谈。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禾洛的到来安静了许多,很有默契的为禾洛让出一条直通内圈的路来。
那男子见禾洛过来,抱拳行礼,声音粗犷,“章文礼门下展鹏,见过宫主。”
禾洛笑着点头,看到自报家门的展鹏,想起来前些日子章文礼说的贺礼,心下了然,想过章家财大气粗,必然出手阔绰,但也没想到这么豪横,禾洛看了一圈问到,“章四公子他?”
展鹏恭敬回答,“公子他前几日先行前来,但因事务缠身不得已又先行回去了,我负责运这些,走的慢了些,还望宫主见谅。”
禾洛摆手,“哪里的话,章四公子如此大礼,我本想当面感谢,有事要忙也没办法。这一路也辛苦展鹏你了。”
展鹏,“不辛苦。公子交待这两样必须交到宫主手上。”说着向前一步将手里的物品双手呈上。
禾洛伸手取过三样东西,比手掌略大的金丝楠木八角盒、一封信、一封礼单。
普通牛皮纸信封,上面写着‘宫主亲启’四个字,笔锋苍劲有力,封口处是印着章字的黑金色漆印,看似低调其实不然,就与章四公子给人的印象一样。低调的野心家。
宫主万安,
见字如面。
长话短说。
贺礼随附一份礼单,望确认。
金丝楠木八角盒中的乃是春城善园的信物,凭此信物可调动属下的任何的人财物,望宫主收做不时之需。
谨贺。
章文礼
禾洛面无表情的看完信,刚想说些什么,章金主来了。
议事的时间还早,此刻来,想必是冲着这事来的。禾洛小心的将信折好,放回信封内。
章金主先是向禾洛问了好,随后看向展鹏的目光很是严肃,低声道,“这般兴师动众,莫要打扰了宫主。”
展鹏不辩不解,站的笔直一副任由惩罚的样子。
禾洛笑笑充当和事佬,“章金主早上好,您言重了,是我还要谢谢四公子如此贵重的礼物。章金主教导有方,家有如此能力卓绝之子,是纹炎宫的幸事。”
章金主见禾洛如此,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全仗宫主照拂,为了纹炎宫,章家定当鞠躬尽瘁。”
禾洛点头,“小梅,带着展鹏去库房,清点安置。”
小梅:“是!”
议事过后,禾洛思前想后,觉得至少还是回一封信,礼就等他大婚的时候再回吧。
禾洛拿起笔思索了很久,却无从下笔,她很少写这种与人客套的信谏,只能又将章文礼的信拿出来读了一遍。
禾洛叹气:照着写吧。
章四公子
禾洛抬笔写了四个字,可这‘万安’就不写了。
见字如面,
长话短说,
如此厚礼不胜感激。
纹炎宫有如章四公子这般贤能之辈,实乃幸事。
可春城善园的信物过于贵重,暂为代管,他日再还。
禾洛发笑:终于可以收尾了,谨贺?这章家四子,看似潇洒,怎么连谨贺新婚都写不出来,还没走出来吧。
祝喜乐安康。
禾洛
写好后,禾洛想找个人送去章府,来到门口发现守着的是小梅。
禾洛有些惊讶,“这么快就都安置好了?”
小梅,“还未,估计要一会儿,我担心宫主这边没有人在,那边安排给小陶她们便回来了。”
禾洛轻笑,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了小梅,“正好,小梅再跑一趟,嘱咐展鹏转交到章四公子手里。”
小梅接过信,“是。”
另一边。
鲁渊渟一边跑一边喊,“师傅,师傅。”
小神医正在熬给禾洛的药,手上的蒲扇不停,“慢点慢点,什么着急的事情?”
鲁渊渟挠了挠后脑勺,“咳咳,倒也不是急事,就是,我听说章四公子以个人的名义送来了宫主的新婚贺礼,一箱又一箱的往库里抬,场面非常壮观,那礼单都有一丈长。”
鲁渊渟看着沸腾的药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异样:人家金银财宝一箱一箱的搬,师傅却只能这药那药一锅一锅的熬。真让人着急。
小神医,“章四公子个人名义?”
鲁渊渟,“嗯嗯,章家四公子章文礼。以前只是有流传他很小就一个人在春城那边做生意,这几年做的风生水起,很会赚钱,今天这阵仗是长了眼界了。”
小神医垂眸,“如此优秀的一个人。”
鲁渊渟点头,“宫里的人说的神乎其神,说是少年的时候因为出众被选为伴读,为了救宫主断了腿不得已退出的,文武双全,样貌俊朗,又是公子般谦逊的性格,现在又手握如此钱财,宫里的未婚少女们都蠢蠢欲动的。”
原来宫主那天拒绝了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能力出众,且手握真心。
方野看了看小神医,对着还想滔滔不绝的鲁渊渟说,“什么少女们蠢蠢欲动,我看是你蠢蠢欲动。”
鲁渊渟一听便不让劲儿了,“师傅你不可不要听方野瞎说,在我心里,师傅排第一,方野排第二,我排第三,那章四公子最高也只能排第四。”
方野看了鲁渊渟一眼,“你这嘴会说话,又不会说话。”
鲁渊渟不理解,“怎么叫又会说又不会说,那你教我怎么说。”
方野冷哼了一下,“我能教你的就是闭嘴,去干活,没看师傅忙着么!”
小神医听着两个徒弟拌嘴并没有回话,只是手里的扇子不曾停。
鲁渊渟被方野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闷闷的说,“好吧。”
方野推着鲁渊渟走出去,出了门口,听到鲁渊渟有继续嘟嘟囔囔,“方野我刚刚是真心的,师傅在我这里是天下最后好的人,我这么说不对么?干嘛这么着急拉着我走。”
方野没回答鲁渊渟问题,反而说,“我天下第二好,我会骗你么?听话就完事了!”
鲁渊渟挠挠后脑勺,“倒也是。”
直到两个徒弟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小神医才松了一口气,砂锅中的药被熬的咕嘟咕嘟冒泡,他的脑子也咕嘟咕嘟的冒泡,想的全是自已那一小盒子的东西是否能拿得出手。
人有的时候就不能想太多,做事就该集中精神。
禾洛指了指小神医缠了纱布的小手指,“小神医你受伤了?”
小神医收回手背在身后,“嗯,不小心,不过没事的。”
禾洛眯着眼,“不小心就不小心,收手做什么,躲躲闪闪的,心虚?怕我笑话你?”
禾洛的发问,让小神医有些怔,他们之间似乎是自然的亲近了许多。
他不受控制的观察她,所以他能分辨出那些细小的不同,比如多数时候,对于多数人,不论她笑的多好看,她的眼里总是有清冷与疏远;她在计划着什么,想让猎物落网时,眼里满是真诚;而她真正的放松,眼睛是单纯的亮晶晶;想求什么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讨好,后两种状态是她与善言相处时才出现的。
此刻他却看到了那样的状态的影子。
意识到这点,他的心开始狂跳,就像是年少时候的期待得到了回应,那是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期待,那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放弃的期待。
或许他可以,这样想着,小神医将手伸了出来,“熬了这么多年的药,所以。确实心虚。”
他看到她笑起来,伸手戳了一下他受伤的小拇指,挑眉,“疼么?”
小神医点头,“嗯。有点。”
禾洛白了他一眼,收回手,“看来知道痛,那就小心点咯。”
禾洛的话让小神医很开心,开心到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可他别扭的有些害羞,也有些其他的情绪,总之他并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低下了头,咧开了嘴角。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