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行程似乎与往常无异,江雪伊先到光明堂抄写门规,随后前往贺远铭的院子品茶。
江雪伊理所当然还是第一人。
今日似乎有些异常,不仅香炉加了料,茶里也换了药,更奇怪的是,喝完茶还让她赏一幅画。
江雪伊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便被画中高超的技法所折服。然而,再看第二眼时,画中内容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甘心,再看第三眼,这幅画好像变成了一个漩涡,要把人吸进去。
江雪伊双眼逐渐放空,即将失神时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她立即清醒过来。
这画有问题!
江雪伊迅速合上画,掩饰住内心的震惊,叹息道,“这画实在是难得的佳作,只可惜弟子造诣有限,未能领悟其中奥妙。”
贺远铭对江雪伊的反应感到惊讶,她竟然不被画影响,想来是有几分本事。
他语气平静如常,“人有所长必有所短,你不必妄自菲薄。”
“弟子明白,多谢宗主教诲。”
“你且退下吧。”
“是,宗主。”江雪伊行了一礼,退出了院子。
在院外,江雪伊与李赫侧肩而过,想提醒他却找不到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去。
但愿他别被那幅画蛊惑了。
江雪伊心中担忧,不愿就此离去,站在不远处等着李赫出来。
左护法注意到她在院外徘徊,冷冷地开口:“李雪,不可在此处逗留。”
“左护法,我想等等我表哥,行吗?”
左护法声音冷漠,“回去等。”
江雪伊软磨硬泡,左护法依旧不为所动。她没办法,只好先离开。
***
江雪伊回到房间,李赫竟然在里面坐着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赫朝她招手,“过来。”
江雪伊不明所以,乖乖的过去,被他轻轻一拉,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江雪伊侧身搂着他的脖子,“怎么了?”
李赫把人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想你。”
“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嘛。”
“那不一样。”
见面不能搂不能抱还不能亲,算什么!
江雪伊笑着仰头,亲了他一口,“解你相思之苦。”
李赫立即反客为主,深深地吻了下去,只是片刻就放开了她。
江雪伊诧异地望着他,往常恨不得吃了她,今日怎么……
李赫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江雪伊红了耳朵,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那幅画很诡异,我差点失了神志,还好你没事。”
“这种方式,很像用迷药,一般只能迷惑心智不坚定的人。”
江雪伊叹息,“也不知道沈从怎么样了。”
“沈从精明得很,哪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再说了他还有你给的药。”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李赫把玩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的人昨晚跟着贺远铭,他果然有问题。”
“怎么说?”
“他和左护法进了山洞,半个时辰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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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伊皱起眉头,“他晚上去那里做什么?”
黑黢黢的,不可能是去药田采药吧!
李赫对上江雪伊疑惑的目光,“他进去的和出来的,是同一个口。”
“这么说来他在山洞里待了半个时辰。”
江雪伊思眼光大亮,“山洞里必有蹊跷!”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得找机会再去一趟。”
“隋庆已经带人去查了,我们再等等。”
***
沈从进了屋,如往常一样,等贺远铭先开口。
说实话,贺远铭不太喜欢沈从,觉得此人有些滑头,惯会阿谀奉承,对他有敬意,但不多。
贺远铭语气平淡:“司从,先喝口茶,再看看桌上的画。”
沈从毫不犹豫地饮下那杯茶,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那幅画时,也难掩心中的震惊。
这幅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从怔住了,盯着画看了半晌,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直到画“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贺远铭才开口,“司从,可是从画中看出了什么?”
沈从就这么呆站着,不语不动,仿佛失去了魂魄。
贺远铭又喊了一声,“司从?”
许久之后,贺远铭得不到沈从的回应,缓缓地从屏风后走出来。
眼前的沈从目光呆滞,傻傻地站着,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心神。
“我是谁?”贺远铭试探性地问道。
沈从没有感情地答道,“宗主。”
“你又是谁?”
“司从。”
“这是哪里?”
“铭远宗。”
“你来铭远宗有什么目的?”
“拜师学艺,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贺远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沈从,命令道:“我要你手心的几滴血。”
沈从接过匕首,面无表情地在掌心划了一道,将手递到贺远铭眼前,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贺远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朝外头喊了一声,“护法。”
左护法闻声而来,站在门外,恭敬道,“宗主。”
“今日就到此为止,让其他人先回去吧。”
左护法欣喜道,“是,属下恭喜宗主。”
“去吧。”
贺远铭回头看了沈从一眼,“你在这好好待着。”
“是。”
贺远铭走出屋外,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屋里,沈从捂着受伤的手掌,疼得龇牙咧嘴。
他往凳子上一坐,小声地咒骂,“这个老匹夫!”
很快,沈从像被人抽去了力气,往后一靠,眼神黯了下去。
沈从见到那幅画的第一眼,震惊之余,心中涌现出无数疑问。
他怀疑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怀疑曾经的三师兄——贺铭。
在师门时,贺铭是三师兄,为人比较淡漠,教导师弟师妹们很严格,大家对他又敬又怕。
只有辛岚不一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都不会忘记贺铭。
方才那人的容貌与记忆中的贺铭重叠,他只是比从前老了许多。
沈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师兄也下了山,铭远宗十几年前立派,算起来是在辛岚师姐下山之后没多久。
沈从苦笑,怪不得他觉得声音很熟悉,此刻他竟不知要叫他贺铭还是贺远铭。
他也才知道,三师兄对辛岚存了那样的心思。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关着辛岚那么多年,更不该拿活人试药。
沈从心中明白,既然知道了真相,他便不能坐视不管,只能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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