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79年其实不得不提的还有这么几首歌就是《再见吧妈妈》《泉水叮咚》等,因为1979年2月的自卫还击战,我们在学校里学会了这几首歌,这时的内地是听不到枪炮声也闻不到硝烟味的,虽然小颖搬来的时候还跟大家表演过她们基地小学的快板,其中有这么几句“越南大坏蛋,常把坏事干,一个苏修把腰撑,直称个小霸王...”,但这一切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是十分遥远的事,不是不关心政治,而是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和前线最可爱的人的奉献意味着什么,周围的长辈们大多都是老兵,比如伯父是抗美援朝的老兵,父亲是对印自卫反击战的老兵,小颖的的父亲是参加过两弹一星的功臣、单观乐的父亲及邻村好多同学的父辈也都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我读初中时去镇里的同学父亲家完的时候看见过,好多革命军人残疾证,里面详细的记录了他们负伤的时间地点原因)等等等等,虽然如此,可我们在与他们的谈吐中却从没有听到过关于他们自已经历这些战争时的一点半点故事,而且你看到这些脱下军装的前辈们出现在你面前时如果没有人介绍,你只会认为他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普通的工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曾经是那些泛黄的证件里面照片中那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共和国脊梁,你也根本想象不到他们在枪林弹雨就是要说中走出来的惊心动魄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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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一年级的上学期基本上就这样匆匆接近了尾声,期考完毕我们放假回家了两天,这两天其实就是用来在家等待老师阅卷、排名次,为这个学期的总结大会做准备,总结大会的内容无非就是对学校这个学期以来的情况做个总结,然后,表彰优秀学生、三好学生。
因为不用上课,父亲就准备带着我去趟大荣城玩,顺便去趟姑妈家,这大荣城其实当时也就是一个小镇,79年离岳州县城搬来还差好几个年头,虽然是个小镇,两条街,但却隐隐约约有了县城的架子,这里有个汽车站和火车站,还有一个治理血吸虫的专科医院,这医院治理血吸虫的水平在全国可都是排得上号的,姑妈家就是这个医院的,而且父亲单位上有个货物中转站也在那里,比神鹿镇的城区范围要大很多,当然也就要好玩很多了,在我们的心目中,这也算是趟远门。
天气很好,一早父亲就带着我坐着单位的顺风车带着我们往大荣城出发了,我们坐的是单位上的解放货车,军绿色,那个时候的车并不多见,比较常见的是南京嘎斯车,而且就算是嘎斯也没有几辆,路上跑得最多的是手扶拖拉机,和大型拖拉机,因为同去的人很多,我们大家都坐在后面的货厢里,虽然天气冷,但说实在的我还是很开心,因为那个时候的公共汽车非常的挤空气也不怎么新鲜,那个时候的我年纪小也容易晕车,坐在尾箱不仅视界开阔,而且空气也很新鲜。
父亲抱着我背靠着货箱驾驶室端的挡板坐着,这台车的车厢是木质的,车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其他一起同车的人也就这么靠着车厢栏杆或站着或坐着,我开心地坐在父亲的怀里,看着货车拖着长长的泥尘,飞速地把路上的树木村庄路上的行人抛在后面,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忽然我们听到身后传来消防车的叫声。
和现在的消防车的警笛不一样,这个消防车是解放牌的,它的叫声和手摇报警器的声音一样听起来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直观的说就是和防空警报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顿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得坐直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后面,一会,一辆红色的消防车飞快地追了上来,很快就和我们车并驾齐驱了,这时车上的一个人(是单位的执勤民兵)赶紧趴在车栏杆上,大声地和消防车后排的人员说着什么,然后消防车加速超过了我们,那个人回头看着父亲说
“老陈,中转站前面有辆火车着火了,可能要去支援”
“那我们都去看看吧,看有什么需要帮上忙的”
那个人点点头,就在驾驶室的顶上拍了两下,然后对着后视镜比划了几下,于是我们坐的车也开始加速起来,紧紧地跟着消防车向着火点赶去。
车刚到大荣城,刚刚那个站起来的人就开始喊起来了
“快看,好大的火,烟柱子都有这么高”
车上的大人纷纷爬起来双手扶着货栏向起火点望,父亲也让我起来,扶着前挡板站着,然后他站在我的后面护着我,怕我被人踩到,因为人没有前挡板高,什么也看不到,我就稍微猫了猫腰,顺着前挡板的倒车孔透过驾驶室的窗户向前望去,结果看不了好远,什么也看不到,只好有些郁闷地靠着父亲,不时抬头望着天上。
突然车速降了下来,顺着右边打了个急方向就来了个紧急停车,然后父亲看着我
“不要乱跑,就在车上待着”
然后急匆匆地跟着众人飞快翻身下车,车上的人下去后我才看到,我们的车实际是停在父亲单位中转站的不远的道口旁,离车大约十来米的轨道上,一节铁皮货车的车厢正冒着滚滚浓烟,不时有火舌从车的门中伸出,仿佛在贪婪地舔食着一只可怜的猎物,父亲单位的消防车就停在我们车和这节着火的铁皮货车的中间,父亲和几个人真正飞快地布设水带往旁边的池塘取水,前面着装了的战斗员已经就位,等着水枪出水,因为这条铁路是正儿八经的京广线,所以铁路没有封路,只过了一两分钟,水枪喷出的水龙就扑向了正吞噬这节铁皮货车的熊熊烈火,几分钟后,靠我们这边的火势小了一点,但这节起火铁皮车厢的那一面的火势却一点都没减,反而有增高的苗头,父亲见状马上喊了几个人焦急地围在一起讨论了一小会,然后,其中的两个人迅速地从消防车上取下了消防泵飞快地朝池塘跑去,两个正副水枪手朝车厢的另一面跑去,父亲则和剩下的几个人飞快的跟着一边跑一边设起水带来,这时一辆火车减速开来,我以为父亲他们几个会闪开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几个人等到某一节车厢的第一组车轮一过,就飞快地低身钻入车底,然后趴在车底等着再等下节车厢的第一组轮子一过后,就接着就地一滚滚到到这我们边来,一共三个人——完全没怎么耽搁布设水带,我看得目瞪口呆,我无法想象父亲他们三个人都身穿着厚厚的衣服居然能如此灵活的穿过行进中的火车,可惜的是由于当时现场比较混乱,我只认出了父亲,另外两个和父亲一起钻火车底的人因为穿着消防战斗服,我没认出来。
很快,在父亲他们的两头夹击下,货车厢的火很快就扑灭了,不过里面的货估计应该也烧的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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