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西各国的归属,让胡图里战略地位减弱,商卫营商却异军突起,各种货场和仓库建立起来,曲何带着牛三娃在各个卖场闲逛,无意中听到一群载美商卫护卫在谈论载美商贾自杀的事。
一个个唉声叹气,曲何询问才知,从年前到现在已有十几位义商或投湖、或服毒、或自缢身亡,自杀商贾无一不是仁义厚道的营商者,护卫们对已死的人赞不绝口,看着不像说假话,曲何与牛三娃对望一眼,觉得此事蹊跷,且没有商卫和兵卫军报,还没等曲何吩咐,牛三娃立刻说道:“我这就去和高公子说明此事,秘密查探。”
曲何点点头,叮嘱让赵为民协助查案,并查明有无此事军报发来。
曲何无心闲逛,返回卫所找到李楠,让李楠将四位女军官的兵士分给高寅带回载美城,并手书一封给赵为民的信让高寅带上,严查商卫人员,证据确凿先入狱,把详细案卷快马发到墨山,曲何看后再处决。
巨熊斯赫普发来军报,目前已陈兵十五万在黑色海洋西北岸,巨熊国内四卫由塔拉鲁人充当,兵卫兵士多是塔拉鲁人,巨熊幸存人口不到一百万人,且分布在各个大城周边,北朝、蓟荻、东夷各地闲民大量进入巨熊,巨熊新城在广袤的巨熊国土上设立,曲何简略看完军报,脑中对载美义商离奇自杀挥之不去,奸商要动商卫道德底线,是不可容忍的。
走出房间,让守卫找来牛三娃,牛三娃脸色难看,手中拿着一叠书信。
“公子!这是墨山商卫收到的商卫成员举报信和请罪信。”
曲何接过信件,然后对牛三娃说:“派出暗探专门针对北朝商卫成员进行暗访,查出是谁在打压义商,破坏商卫训则。”
曲何回屋查看信件,举报西征军军服造劣、郭谦假酒申冤书、卢箖书院假书案、周围公逃税赋冤情书、陈述阁鲜味坊通敌申冤书、赵元任赈济粮贪墨案、洪图石炭坊通敌案、元亨酒坊私售案、丰登粮铺通敌申冤书、李琛私学授课案……
曲何看不下去了,不管有没冤情,这些书写人自叙平生全是仁义厚道典范,即便夸大了,也是符合商卫训则的合格成员,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打压下,被迫认罪伏诛,不认罪的也在高压和胁迫下自杀了断,累累白骨尽在眼前。
“来人!” 一名卫兵进来,曲何将信件整理好,递给他。
“快马加鞭将这些信件交给高寅高将军,带去神龙诏务必沉冤昭雪,惩治首犯!”
“遵令!” 守卫出去后,不一会牛三娃敲门进房。
“公子!全都安排好了,卫所周围有人鬼鬼祟祟,让人捉来两个,要不要去审审?”
“你去审吧!记住留活口!”
“好!”
曲何立刻去找喜儿,趁着天明结伴偷偷摸进一节运货双轨车去氓仓进行暗查,氓仓是北朝目前最大的军备仓储地,商卫货场和兵卫粮仓绵延百里,曲明在氓仓进行整顿时,就已发现其中势力错综复杂,为了将西征军顺利送上征途,只得容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各地送来的粮草和战马尽最大能力分配给西征军,西行营商的储仓也在氓仓占有大片区域,域西来的香料地毯等贵重物品,无法一次性运往北朝各地,必须在此租用仓库进行储存,且氓仓有三万神龙卫护卫,又有双轨车直达载美城,官道宽阔平整,交通和安全成为商卫首选之地。
神龙兵卫既然有重兵在氓仓,为何义商的货物和正常交易流程被定性为非法和徇私枉法,从而被打压迫害,尤其是东夷义商赵元任几乎倾尽家产给东夷灾区捐粮捐物却被诬陷为贪墨赈济粮,丰登粮铺捐赠五十万石菽麦被打成通敌重罪,难道买来的巨熊菽麦捐给灾民就是通敌卖国,曲何躺在双轨货车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何种力量让幕后操纵者如此胆大妄为。
商业繁荣与权力斗争并存,曲何是一位眼里不容得半粒沙子之人,对如此惨绝人寰之事耿耿于怀,以诚信和仁义为宗旨的商卫,如何做出对一大批义商进行打杀压制,将仁德标准极速降低,想起自已成婚时,那些肥头大耳的淇镇商人,如今想起心里极度闹腾。看着喜儿吃着干果,曲何问道:“喜儿!你有没有亲戚或是和你一样厉害的人?”
“没了!全死在涿野了。”
曲何倒吸一口凉气,不想再深究喜儿身世渊源,透过换气小口看着荒野快速向后退去,冬季牧人南迁寻找水草丰沛的地方,旷野上不见一点生机,曲何一拳砸在坐着的木箱上,“哐啷”一声,箱子里一角被砸烂,露出了一截铁柄,曲何心里咯噔一下,这里堆满一箱箱波伊绣毯,曲何三两下,又撬开几个箱子,里面两层绣毯裹着域西弯刀,还有铁片甲胄,曲何飞身越过货箱,进入另一节货箱,这是拉香料的车厢,香味浓郁,直冲脑门,必须捂着鼻子才能保持呼吸顺畅,曲何将香料袋翻了一遍,未见禁品,又寻了几节车厢,发现了域西强弓和大量箭矢,曲何仔细观察箱子上的有无商铺标识,最后才找到很不显眼的箱角处有一枚拇指大小的三叶花标记,屠龙族严青说过,他们的屠龙箭矢上都涂有三叶花的汁液,可以使巨龙中毒晕眩,且会损毁龙的筋骨。
曲何正思考时,双轨车长鸣两声,然后浑身抖动,货车慢慢停下来,有人吆喝,开门卸货,主要是想赶跑搭车的某些动物,曲何回到喜儿的车厢,拉起喜儿,飞身出车厢,四下无人,日已偏西,找了个石房躲在墙后观察扛货的力夫,三个身着青衣的汉子指挥力夫将绣毯车厢打开,有人慌忙在青衣汉子耳边耳语几句,青衣人上了车厢,然后看看四周,挥手让力夫进车厢搬货箱,搬出的货箱又搬上了一辆那车,马车一侧绣着四个大字:“大东商社”。
等车队完全驶出氓仓,曲何慢慢靠近最后一辆车,两人迅速出手将车尾站着的兵卫击晕,丢到路边,再迅速解决前面两个兵卫,赶车兵士刚觉得不对劲,腰部已经被顶入冰冷的刀尖了。
“别出声,我问你话,你只管点头摇头即可。”
兵士点点头,“你们是不是载美兵卫的人?”
兵士点头,“你知不知道车里运的是什么?”
兵士点头,“算了你说话,声音小点。”
“这十几车运到哪里?”
“载美大东商社。”
曲何掀开盖布一角,“这三叶花是什么意思?”
“大东商社的标志。”
“你们兵卫的职责是什么?为商人运送货物吗?”
“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敢不听上官军令!”
“谁的军令?”
“第一辆大车上的黎努尔十卫长。”
曲何知道问不出有用信息,将其击晕,接过马缰,把车赶入岔路,脱离了车队。
将车上货箱掀到一处凹坑里掩盖,然后和喜儿驾车向载美城狂奔而去。
“曲何!这跑的太慢了,还不如我们跑过去。”
“喜儿!三百多里路呢!别闹。”
曲何架着空马车,抄小路上了官道,一路畅通无阻,行走一夜到达赤松谷地附近,让喜儿看着马车,自已前往赤松谷地找周八齐。
赤松谷地如今已经大变样,隘口已经被高墙阻挡,一直建到两边陡峭的山腰,曲何刚到隘墙下,铁门就打开了,周八齐满脸灰尘跑了出来。
“曲公子!有哨兵来报,您来了!我来接你了。”
“你这是掉泥坑里了?”
“刚从矿里出来,你快来看看我们挖出啥好东西了!”
“先不看了,有急事,你这里有多少可以作战的人,我要精兵。”
周八齐伸出一只手。
“五百够了,让他们备马,咱们走。”
“等等!公子!是五十人。”
曲何一惊!“这么少?”
“其他人都在矿里,暂时出不来。”
“你快集合能走的人跟我去载美城。”
周八齐集合五十位高手,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骑马过来,将包袱递给曲何,曲何接过包袱,也不打开,直接让他们去载美城。
“公子!别忘了打开看看。”周八齐边赶马飞奔边回头说道。
“知道了!到载美有间酒家集合!”
“好的!”
高寅回到马车上,将布包丢到一边,喜儿打开布包,曲何也没在意,继续赶车向前。忽然,喜儿凄然尖叫,吓得曲何差点飞出马车,回头再看喜儿,喜儿已是满脸泪水。
“喜儿!你怎么了?”
“呜呜!阿奶……”
曲何又被惊到,再看喜儿手上拿着,一串似玉非玉的项链和一块刻着扭曲花纹的黄色长牌,曲何将马车赶到路边停下,回身查看布包,没啥稀奇物件,全是时间久远的首饰和长牌。
“喜儿?这是你奶奶的遗物?”
“曲何!是阿奶,喂养我的奶娘。”
曲何一身冷汗,心说你真是我祖奶奶,这些遗物一看没有个几百年,不会变成这个模样。
“好了!别哭了,等回来带你找你阿奶的墓葬,我知道在哪?”
喜儿不说话,将布包包好背在身上系紧,看向曲何,“曲何!你要带我找到阿奶,阿奶是头人,应该知道我爹娘在哪?”
69書吧
“好好!办完事我带你去找你阿奶。”
曲何心说死人又不会说话,怎么告诉你爹娘在哪?重新打马赶路,一路无话,在第二天亥时到达载美城下,载美城城门紧闭,城头上人影攒动,灯光太弱,看不清具体事物,曲何本想喊人开城门,喜儿立刻出声。
“曲何!有危险!”
只听弩箭破空声传来,两人翻身躲入马车后,两匹马惨叫倒地,马车被射的剧烈震颤,这是强弩车射出的巨箭,曲何伸手扯过一支巨箭,无箭羽手腕粗细的箭身,全是硬木制成,剪头三棱带倒刺,射中必死无疑。
“好大的手笔!不问青红皂白就射箭,怕是得到了丢失一辆马车的消息了,他们获取消息怎么这么快?”
“曲何!千里传音可以这么快!”
“离谱!我叫起来也只能传个三里多地。”
“曲何!阿奶的父亲就会千里传音。”
不一会,城门开了一条缝,只送一马进出,涌出几十个骑兵,领头的低喝道:“不要活口!直接击杀!”
口音是东夷的,借助城头微光,骑兵身上除了兵卫制式长刀和弩箭,背上还多了一把弯刀,头上勒了一根布带,不伦不类。
“喜儿!这种兵士见过没?”
喜儿摇头。
曲何跳上如刺猬般的马车,两匹马已经被射穿而亡,骑兵队迅速包围马车,领头人一言不发,直接赶马挥刀而来,曲何纵身一跳,空中迅速转身,跨上飞奔的战马,一手抢刀,一手斩向此人咽喉,咽喉的碎裂声被马蹄声淹没,曲何再抬手一推,将死人砸向右边骑兵,拨转马头,长刀左右劈砍,速度之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十几人已经身首两处,其余骑兵胆颤心惊聚集在一起,看着如鬼魅般的曲何。
“你们是什么人?敢挡神龙使的路!”
骑兵一阵惊呼拥挤,有人低喝:“杀!”
几十骑兵再一次围上来,曲何举刀再次大开杀戒,喜儿从马车后跳出,于骑兵们背后一个个踢捶,中招的骑兵俱震的七窍流血而亡,几十个骑兵无一幸免。
城头离曲何百步距离,只听得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看不清具体战况,曲何没有检查死尸,绕过城门,和喜儿直奔城南庄园,黑夜不影响二人速度,奔了一刻钟,隐约看见灯火,喜儿却不动了。
“喜儿!怎么不走了?”
“曲何!你等我一下!”
喜儿躲入一棵大树背后,不一会传来水声,曲何大跌眼镜,调息看向灯光处,几点微光一动不动,庄园怎么变得如此冷清,喜儿走过来。
“曲何!走吧!”
两人飞速靠近庄园时,不由得心一寒,虽然喜儿没有喊有危险,但亥时如此寂静无声,不是这帮老军的风格,难道庄园的人全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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