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九年前的那一夜,大雨倾盆,浇得她浑身冰凉。
胭染丢了空盆,依然喝骂。
“贱人,好好清醒清醒,想想你得罪的是什么人!”
苏慕晴的视线,像是钉死在君沐昀身上一般,自始至终没有挪开。
忽然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可笑!
真可笑!
自已竟然还动过找不到昭王,就将扇儿交给他的心思!
他不配!
他不配!
他不配!!
“捆了,关柴房。快去把宁大夫请来。”
君沐昀满心都记挂着君琉曦,多一刻都不愿意浪费在她身上,转身离去。
下人们一拥而上,将苏慕晴捆了个结实,毫不客气地扔进了柴房。
好冷。
好痛。
抑制不住地心寒,抑制不住地颤抖。
扇儿现在也九岁,和他当时的年纪一样。
可扇儿是个多么贴心的孩子,师父去世时,他一边忍不住哭泣,一边抱着她安慰。
他说:“姐姐,我是这个家的男子汉,以后我来照顾你。”
他说:“姐姐,我找不找爹不要紧,咱们先去给你找解药吧,你要长命百岁地活着。”
他说:“姐姐,要是我爹认了我,我就说你是我姐姐,让他也认你!不然我才不跟他一起生活呢!”
他说:“姐姐,要是我爹不认我,我就带你在京城开一家比天香阁还大的酒家,我当大厨,你当掌柜!你什么都不用干,天天就负责数钱!风头盖过他天香阁!”
万千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心脏骤痛!
不好!
毒被诱发!
苏慕晴咬紧牙关,想调动内力镇痛,却实在体力不支,痛楚逐渐弥满全身。
喉头一热,一口血喷涌而出。
扇儿!
她最乖巧、最懂事、最贴心的扇儿!
扇儿还在等她!
她不能死!
她的残命,要用来要给扇儿一个最好的归宿,绝不能含冤死在这里!
君沐昀迈入柴房时,苏慕晴已拼尽全力挣脱了绳索,正在盘膝疗伤。
她湿透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身上衣衫无一处干爽。
“武功倒是不俗。”
君沐昀看看断落一地的绳子,淡淡开口。
苏慕晴充耳不闻,继续调整内息,镇压毒性。
“我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不想冤枉你。有什么要为自已辩解的,我给你个机会辩白。”
“哈!您真是天恩降临,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啊?”
苏慕晴气到笑出声来。
“你若真心不想冤枉我,当场就可以问个清楚,根本不应该把我关到柴房里来!”
“当时我心系琉曦,无暇考虑许多。”
一提到君琉曦,苏慕晴心中一紧。
“七殿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宁大夫在照看,说是内伤。”
不是中毒。
凭君琉曦的武功,也断不会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同样情况不妙的小女子打伤。
君沐昀审视着倔强的苏慕晴,隐隐觉得将她关入柴房到底草率了些。
“到底发生什么事?”
“七殿醒了之后,有什么事你问他去,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
“我自然会问他,不过我也要问一问你的说法。琉曦到底还是带了你进宫救人,太子说,你跟琉曦已经……”
君沐昀薄唇一抿,实在不知如何将太子告诉他的话转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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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说这个小姑娘可是虎狼得很,夸赞老七床上功夫了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知是真假。
他以太子侧妃之位诱惑,她倒是明显的十分抗拒,可以确定她不是单纯为了权势而接近君琉曦的。
苏慕晴脸上不自然地一红,她当然记得自已跟太子说过什么。
当时君琉曦没有听到,她还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没想到太子居然转述给了君沐昀!
“当时太子对我动手动脚,我怕强烈反抗会给七殿惹麻烦,才编谎话骗太子的。”
君沐昀也猜到八成如此,又严正警告道:“你与琉曦身份天壤之别,别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免得撞得头破血流。”
苏慕晴嗤笑道:“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帮七殿救人,就是有所图呢?”
君沐昀虚了虚眸子,冷冷笑道:“哦?那么,想让琉曦帮你引见昭王,也是我冤枉你了?!”
“——!!”
苏慕晴顿时心下一凉,竟然哑口无言。
君沐昀似是终于等到了她的疏忽,口气瞬间冷了三分。
“昭王和昭王妃待我如再生父母。若你胆敢生出任何事端,惹了昭王或王妃不快……”
他步步走近,视线如利刃般,直直探入她心底最深处的担忧。
“我绝不饶你!”
她果然居心不良。
目的竟然是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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