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里，顾晟胸前背着德宝，跟着青鸾在买菜。
洪熙陪刘教授下棋，老刘嫌顾晟买菜买不好，打发青鸾和他一起去买。
还好已经八点多了，供销社的第一波人潮已经过去。
“鸡蛋、鸡翅尖买齐了，牛肉、猪肉也买齐了。”青鸾一边整理着菜篮子，一边对着菜单子，顺手将篮子递给顾晟，“阿晟，我们买点水白菜，你爱吃水白菜。”
“再买点西红柿拿来熬汤底，清淡点。老刘可以多吃点。”
“再买点青菜，芹菜，豆腐干，如果有蘑菇的话，称点蘑菇，老刘爱吃。”
“丸子和鸭子我们到牛大娘的摊子上买，她家的鸭子做甜皮鸭最好吃。”
顾晟接过青鸾清点好的菜，朝她点了点头，撇了撇青鸾耳边的碎发。
青鸾读研后，留了长发，从前在军医大学是不允许留长发的。
军校和部队是一样的，男子寸头，女子齐耳短发。
女子除非有特殊任务，否则不允许留长发。
“可惜没有鸭掌了。”青鸾有些失望，上拉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卤鸭掌吃不着了。”
“咱们下次一定买。”顾晟忙在随身带的本子上写。
“嗯。”青鸾的声音轻轻的，咕咚一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两人带着德宝转了两圈，到了牛大娘这里。
京大后门的一个小巷子里，一家专门做米线的小店，牛大娘是这里的老板娘。
他们家的丸子是正宗的手打猪肉丸，纯猪肉的，三分肥，七分瘦。
他们家的鸭子是自己养的，五六块一只，一两斤一只很抢手，不过还要搭一斤肉票。
顾晟青鸾两人身上挂着一个孩子，大篮小袋的提回去的时候，洪熙和刘老正争得面红耳赤。
“我说了先跳马，你偏要先走车（JU），你这不是擎等着输吗？”
洪熙哭笑不得，这刘老下棋是实打实的又菜瘾又大。
他都提醒好几回了，他还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瞧，急的他都学会燕京话了。
刘教授那边实在是想不通，他和顾晟这小子下棋十有九赢，怎么到了洪熙这一会功夫就连输五局？
见了鬼了，真是！
“不行，我就要先走车（JU）再跳马，你管不着，哼！”
刘教授不服气，匆匆下完眼前这一盘就又拉着洪熙摆棋子来下一盘。
“阿晟，你回来了。”刘教授一抬头乐呵了，“洪熙这小子下棋不怎么样，还是你陪我下。”
“嘿，我说…”洪熙差点撑着轮椅跳起来，坐在他身边的柳絮忙拍了拍他肩膀，他只好磨着后槽牙乖乖坐好。
顾晟晃了晃手里的菜篮子和手里刚处理好的鸭子，脚步未停的走进厨房。
青鸾跟在他后面帮他把身上的德宝解下来。
顾晟回过身去，咔哒一声关上厨房的门，从篮子里拿了一包绿豆糕，解开油纸，喂了一块给青鸾。
青鸾意犹未尽的吃完一块，眼巴巴的盯着顾晟。
德宝虽不会吃，但他也学着青鸾的样子眼巴巴的盯着顾晟，“爸爸，快点再给妈妈拿一块。”
只可惜他太小，只能勉强的发出一个音节，“啊…啊…”
顾晟眼里突然蹦出一丝光亮，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一手拿着绿豆糕喂青鸾，一手轻轻的摸了摸青鸾的肚子。
“还没，可现在时间太短了，怕不准，你别想岔了。”
青鸾懂他的意思，可这段时间经常到处跑，也刚实质性的和顾晟在一块儿。
女孩子和已婚妇女的生理期是有变化的。
“再过一星期，我去医院看看。”
顾晟高兴坏了，一股脑儿把青鸾和德宝一起抱进怀里，好一会儿才哑着嗓音喊她，“阿鸾…阿鸾…”
德宝也不哭，他听见爸爸喊妈妈，笑得更欢实，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阿晟，我要是真的怀孕了，你要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顾晟只顾着点头，心里想着，不要说一个忙，十个百个都可以。
“我要你开口说话，好不好？”青鸾顺势亲了顾晟一口。
他俩站在洗菜池旁边，刚好在窗子的背面，又有厚实的纱窗和纱帘挡着，门又被顾晟关上了。
顾晟逮着青鸾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抵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好。”
好久没说话了，声音有些不自然，但青鸾很满意了。
“不要着急，我们慢慢开始好不好？”青鸾没有逼顾晟，“如果不想在别人面前说话，就只在我面前说话，两个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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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晟没有点头，轻声答应青鸾。
吃完最后一口绿豆糕，顾晟让青鸾往门边退了退，很简洁的说六个字，“洗菜，休息，睡觉。”
顾晟的意思是他洗菜择菜，让青鸾去休息睡觉。
他很利落的又将德宝背在了背上。
顾晟很在乎德宝，他从不会让德宝离开他的视线，只要他在。
除了青鸾，他尽量自己带。
青鸾也很听话，上楼休息去了。
洪熙和老刘还在下棋，洪熙已经是爱谁谁的状态，但他的后槽牙越咬越硬。
柳絮在他身边肩膀一抖一抖的，憋的很辛苦。
洪父洪母在准备明天去医院的东西，谭阿姨在旁边帮忙。
青鸾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又私下里和谭阿姨拜托了几句，就上楼了，还站在楼梯上喊，“阿晟，食材处理好了喊我一声。”
顾晟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厨房，对着青鸾点了点头。
先把买来的牛肉、 牛肚、牛肠、牛筋、牛舌、牛脑、牛心、牛肝、牛尾、牛鞭、牛百叶取一定的量清洗干净。
除了牛肉，剩下的是有专门卖肉的商户那里一两快钱包圆的。
牛肠剁碎，牛尾、牛鞭切段，其他的切片。
准备好姜片，牛油，辛香料，这些家里都有。
鸭子事先处理好了。
锅热，放入适量食盐，再放入花椒、八角、小茴香、桂皮适量，用小火炒至盐微黄色，出香味后，关火，放凉。
将清理干净的鸭子用炒盐均匀涂抹全身后，静置腌制。
将腌制好的鸭子用清水冲去表层盐分，待用。
高汤他不会做，得青鸾来做。
最后，顾晟将剩下的食材除了猪肉，处理好，切成小块。
鸡脚剪干净指甲，加入姜片，料酒焯水去腥，去骨。
猪肉洗干净,翻入热锅里推几圈，将猪毛处理干净，切成一寸大小的方块。
处理好这些，已经是一两个小时之后了。
顾晟喂完德宝，把德宝放在青鸾身边，和洪母一块切了点水果，顾晟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午饭还是顾晟在学校职工食堂打的，吃完饭，青鸾便开始做高汤。
今天的三个菜都要用到高汤，且花时间。
食材都处理成小片，小段，这样老刘就能多吃点。
既然要求老刘办事，总得老刘满意不是？
三锅汤，那香味真是无法形容。
家里没有那么多灶头，就借了老刘自己家的。
一锅牛肉原汤，一锅番茄浓汤，还有甜皮鸭的卤汤、挂浆，青鸾是把她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
青鸾家里留了一个灶头做红烧肉，是嘉州的做法，加了红烧酱油和少许大料。
出锅前，再将大料挑出来，留下一部分辣椒填味。
老刘那一顿饭都没有空说话，一直埋头吃饭。
他竟然还不忘给谭曼夹菜。
他破天荒的没有喝酒，“等洪熙出院了再喝。”
青鸾躲在一边偷笑，这老刘还是很靠谱的呀。
针灸可是很花精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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