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这就更奇怪了。”
两个孩子都长的很漂亮,一般的父母疼爱都来不及,怎么会是如今这个状况。
报告单上的数据,这两个孩子营养不良的状况起码有一两年了,这人贩子绝不可能有耐心关他们一两年。
两个孩子恐怕在家就这样啦!
“孩子醒了吗?”青鸾捏了捏手里的报告,打算先见见孩子,或许没有这么糟糕。
“醒了。我带你去见他们。”覃玉席特别嘱咐她,“你先别靠太近,那男孩子太闹腾了,我给上了一支镇定剂。”
“这两孩子的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还没有到致命的地步。”
覃玉席欲言又止,一句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圈,还是觉得先说出来好。
“可那伤的力道不像是个成年个人造成的,好像...好像是孩子的力道长期殴打出来的,伤情鉴定科已经在安排人给他们做鉴定了。”
青鸾倒吸一口凉气,直冲脑门,“你是说这两孩子可能在大人的恶意引导下,长期互殴,造成的损伤内证。”
“可能比我想的还要严重。”覃玉席脸上那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是一言难尽,“你是学心理学的,你帮忙问问吧。”
“有糖吗?”青鸾突然问道,“如果没糖,糖水、包子的什么都行,包子要素包,再要一碗白粥。”
“有,我让人去食堂打。”覃玉席马上明白过来,一边带青鸾去病房,一边吩咐护士。
“哎...,先说好,我只是帮忙问问,我可没参与诊治啊。”青鸾快走几步和覃玉席并行,“我还没资格参加执业医师资格考试,我要是参与治疗,我那是无证行医,违法的。”
“哎,我说要不你准备一下考个试呗,我给你开个实习介绍信,推荐你到我们医院实习。”
“介绍信那要我老师才能开,你开了不算,我又不是你学生。”青鸾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再说了,我还在读研,以后我忙得很。我想趁着休学的这一年把孩子生了,再说过几天我和阿晟就要带着德宝回楚庭了,阿晟的工作关系在楚庭。”
青鸾的话把覃玉席的那点小心思给打的七零八落的,看来他想收这个徒弟有点“路漫漫其修远兮”。
“覃医生,我的考研是学校经过考核批准的。我研究生毕业后多半是随部队走,就连我这次休学也是学校和部队上共同考虑后的结果。”
“不过,我复学后,倒是想和你学一学外科手术,特别是心外科。”青鸾也没有掩掩藏藏,“不过更重要的是外科的缝合术。”
大外科和心外科对队上的战友来说是很重要的。上了战场就容易受伤,受了伤就需要大夫。
更有甚者,随军的医生需要在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腿里,亲手将自己的战友一块一块的拼起来。
“等到那时候,我们按程序来,绝不会让你白教我的。”
青鸾花了这么多的气力才和顾晟的步调一致,从小的教育,让她从骨子里知道遵纪守法的重要性,她不可以出错,一步也不可以。
“好啊。”覃玉席爽快的答应,“不过,到时候你可得认我这个师傅。”
青鸾脸上带着笑意,“怎么?覃医生就这么看重我这个小女子。”
覃玉席还没回答青鸾,他们就到了病房。
青鸾站在门外并没有着急进病房。欧阳老师说过,心理学和别的医学体系不同,观察病人的行为举止,心理状态是治疗里很重要的一环。
覃玉席倒是走进了病房,询问那小男孩,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线索。
小男孩醒了,因为打了镇定剂,现在安静了下来,站在另一张床的床边,看着缩在床角靠墙的小姑娘,“晓晓...晓晓...晓晓。”男孩一直在喊女孩,可是小女孩却甚少回应。
“医生叔叔,你帮忙看看我妹妹呀。”小男孩看见覃玉席,忙扯着他的白大褂,求他救救床上的小姑娘。
“小娃娃,你妹妹,没什么大事。”覃玉席蹲下来和小男孩说话,“倒是你自己比较严重,你的两根肋骨都断了。还好运气好,没有插进脏器里,你现在别说话,连呼吸都会很疼。”
小男孩便不说话,却倔强的捂着胸口坐在小女孩的身边。
那边青鸾端着餐盘也走进了病房。
“小家伙,来吃点东西吧。记得先喝粥,再吃包子,慢点吃。”
69書吧
青鸾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小男孩两眼发光,吞咽的动作都快了很多。
只抬眼瞧了青鸾一眼,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拿起一碗粥,他自己却不吃,却去喂那个小女孩。
“晓晓。”小男孩这次只轻轻喊了一声,小女孩就动作极快的从床的一角爬了出来,就着碗喝起粥来。
喝了一半就不肯再喝了,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又从餐盘上拿了个包子放在小女孩的手里,小女孩接过包子后,又动作极快的缩回床角,缩起来靠着墙慢慢的咬着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很慢。
小男孩也坐在床边吃东西。
“叔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小男孩吃了东西,恢复了体力,“不过你要问快点,我怕你给我打的针不顶用了,我会变成疯子的。”
“啊?”覃玉席有些不明白,这小孩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现在说话胸口会疼,等你好了以后再说,或者累了就不说。”
“不疼的。”小男孩轻声说,“我怕我没时间了。”
“覃医生,麻烦你再开一支镇定剂。”覃玉席依言去开药,身后却又传来青鸾的声音,“不要走太远,让护士送一下就好。”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你和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覃玉席也很好奇,吩咐了护士就又回来了。
“我...我是南南,我妹妹是晓晓。我妹妹身上的伤是我发病的时候打的,我身上的伤有的是我妹妹打的,有的是我妹妹推到墙上撞的。”
“为什么会这样?”覃玉席和青鸾心里发凉,难道真的是他们猜测的那样。
“爸爸妈妈让我们打的。”南南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覃玉席手上的病历本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爸爸喜欢喝酒,妈妈喜欢打牌。爸爸喝醉了,妈妈打牌输了,就喜欢打我和妹妹。”
“还喜欢让我和妹妹互相打。”南南说到这里,很委屈的哭了。
“如果我不答应,爸爸就会狠狠的打我,用烟头烫我和妹妹,用皮带狠狠的抽我,打我的脑袋,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我实在扛不住就会发病,会发疯、不认得人,连妹妹都不认得,谁都打。”
“妈妈就会把妹妹推到我面前,和爸爸在边上看戏。”
“妹妹原来会说话,她告诉过我。我知道我把妹妹打了很害怕,就和她商量下次我们就躲着爸妈。爸妈好说话的时候,我们偷偷藏点吃的,叫我们打架的时候,我就假装发病打两下。”
“怕被爸妈发现,冬天的时候就偷点旧棉花藏在衣服里。夏天的时候就藏在外面尽量不回家,靠问别人要点东西吃,要不就喝水。”
“在外面的时候也会发病,发病的时候妹妹就躲得远远的,等我清醒了才回来。”
“小娃娃,你今年多大呀?”覃玉席忍着怒气,“你家里没有别的大人吗?”
“有的。”南南深吸一口气,手攥的紧紧的放在腿上。
“原来我们还有个小姨,后来小姨也走了。”
“走了?”青鸾疑惑的出声询问,“去哪里了?”
“死了。”南南的眼泪掉的更厉害,“病死了。”
“小姨教过我认字,嘱咐过我要照顾妹妹,又嘱咐过我,我这个病只要控制情绪,不发脾气就好。”
“心静不下来,喜欢动来动去,就不要勉强,心静下来的时候再学。”
“可小姨走后,爸妈打我和妹妹就没人拦了,我还太小,我扛不住,我根本扛不住,妹妹也被我打伤了。”
“四年了,我实在扛不住了,就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带着妹妹出来,反正爸爸妈妈也不会来找我们。”
“可是我们没有钱,藏的瓤饼也吃完了。我越着急就越快发病,我想带妹妹走远一点,永远不回去了。”
“看到有几个人带着和我们一样大的孩子,他们有吃的,我就带着妹妹跟着他们。”
“谁知道他们也不是好人,想把我和妹妹卖掉。我想带妹妹逃走,被他们发现,我的胸口被他们狠狠的踹了一脚。”
南南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拉着覃玉席的白大褂给他磕头,“叔叔,求求你救救晓晓。把晓晓留下找个好人家,我大概快死了,疯病发作的越来越厉害,晓晓跟着我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打死的。”
坐在床角的小女孩忽然也爬下床来,学着他哥哥的样子跪了下来,拉着覃玉席也在磕头,却用手不停的指他的哥哥。
覃玉席和青鸾只好一人一个扶了起来,青鸾带晓晓去洗手,晓晓却不肯走,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哥哥。
覃玉席干脆把南南抱了起来,一边和他说话,“小娃娃,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妹妹...妹妹...十岁。”
南南忽然开始断断续的说话,浑身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手也不受控制的上下挥舞。
覃玉席知道南南又发病了,赶忙让青鸾带着晓晓走远一些,用尽全力将他卡在病床上给他打了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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