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薇诧异地看向二公子,二公子躲闪了下久薇的目光。
二公子顿了顿道:“我只是好奇,你拿着卖身契也不愿意离开侯府,到底为何?家里遭难这些说头,也就是说说。到底为何,我且不问你,日后你愿意说的时候再与我说吧。”
久薇暂时不能和二公子说明原因,在久薇心底,这侯府的人,她一个也不信。
二公子已经说得很明白,久薇也没必要再扭捏着解释,久薇只道:“多谢公子。”
二公子让久薇不用伺候,更不用守在门口,让久薇回屋去睡觉。
久薇回屋时,特地动静很大,让五筒听见,她离开了二公子的房间。
她特地告诉了木香,说二公子身子还未恢复,今日不用伺候了。
然后又打着肚子饿了的理由,找了南星。
久薇是故意如此,她想试探,木香、南星、五筒,是不是他们其中一人向宋夫人禀报了侍寝的情况。
翌日,宋夫人果然没有送避子汤过来。
久薇心里更确信,云庭园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是宋夫人的耳目。
这对久薇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
有需要的时候,她还可以利用这个耳目故意传消息出去。
后面几日,久薇故意大动静告诉其他人,她并没在二公子房里留宿。
因为她不想喝避子汤了,她得告诉宋夫人,他们没有同房,无需送来。
不用喝避子汤,久薇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二公子见今日天气好,又让五筒把桌椅搬到了乌柿树下。
五筒整理好笔墨纸砚,久薇以为五筒会研墨,谁知,二公子竟自已拿起墨锭准备磨墨。
二公子瞧见久薇,“你会研墨吗?”
久薇点头,“林大娘子平日也爱写字画画,教过奴婢如何磨墨,我可以试试。”
二公子没有说话,只把手里的墨条递给久薇。
久薇从水盂里取出一小勺清水,加到砚台里,久薇轻柔地握住墨锭,在砚台里重复画圈研磨,墨锭每次研磨之后,墨汁缓缓地回流到墨痕里。
墨汁慢慢不再流动,久薇放下墨锭,对二公子道:“公子,可以了。”
五筒在一旁,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久薇,还是你会。我蠢笨,一直都磨不好。每次只能让公子自已研墨。”
二公子轻轻提起一支狼毫宣笔,取一点墨汁,手腕微转,笔墨轻触纸面。
墨迹行云流水,字字力透纸背,二公子的字苍劲有力,有金石之气。
并不像一个身子骨不好的人写的。
眼看墨汁要用完,久薇又拿起墨锭研磨起来。
“谁教你了的?”
二公子轻声问道,声音很轻柔,久薇差点没听清楚。
久薇回道:“是林大娘子教奴婢的,平日林大娘子也同公子一样,爱写字。”
只有久薇知道,研墨不是林大娘子教的,是买她的人牙子找人教的,为了让她讨好男人。
二公子脸上的表情一下有些不悦。
久薇觉察到,自已好像不应该说,二公子和大娘子一样。他们本就有许多闲言碎语,久薇赶紧欠身说道:“是奴婢失言了,公子见谅。”
二公子道:“继续吧。”
门外传来声音,是木香和青儿在对话。
“劳烦,姐姐禀报下。我家娘子,让久薇姑娘去一趟松月居。”
木香不悦道:“久薇正在为二公子研墨。二公子就快殿试了,若是没什么重要事,就别来打扰了。”
青儿嘴笨,说不过木香,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是她第一次见木香,以前也听其他下人说过云庭园的木香不好惹,说话咄咄逼人,青儿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犯怵。
青儿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有求道:“劳烦姐姐了通禀一声。”
木香的祖母是侯爷的奶娘,母亲曾是侯府的管事。
木香打小就在侯府做事。
她只认二公子一个家主,所有的事都以二公子为主,其余公子娘子的话,她都是选择性地听。
她脾气怪异,时常板着个脸,二公子去江南后,她一个人守着云庭园,也不同其他人接触。
侯府的奴婢小厮,都知道木香不好说话,也甚少与她来往。
有些才入府的丫头见了木香还会发怵。
青儿秉性温顺,口条没有碧儿伶俐,面对木香,她哪里说得动木香。
木香也不是故意刁难青儿,她认为久薇已经是二公子的人,怎么也得要些位分。
不是沈应念随便一句话便能唤去的奴婢。
听青儿说完,木香还是不为所动,对青儿厉声道:“都说没时间了,你回去吧。”
说罢便关上了门,回房里做事去。
久薇知道青儿不如碧儿会说话,遇见木香这样口齿犀利的婢女,根本应付不来。
若是请不去久薇,她回去是交不了差的,沈应念会处罚她。
久薇对二公子道:“公子见谅,此前宋夫人让我要配合松月居查账目,想来青儿就是为此事来唤我的。”
二公子神情淡然,“嗯,你觉得该去你便去。”
久薇瞧着手里的墨锭。
二公子道:“放这儿吧,我自已来。”
久薇欠身:“多谢公子。”
二公子抿了抿嘴道:“以后不必动不动就行礼,在云庭园没有那么多规矩。”
久薇又不自觉地欠身行了个礼。
她是奴婢,以前的老嬷嬷教过久薇,就算主人客气宽宥,作为奴婢也不能僭越。
这是作为奴婢的规矩,若是太没规矩,以后便无法长久在侯府里生存。
久薇打开门,青儿根本没离开,还在门口站着。
久薇道:“青儿你怎么还在这儿?”
青儿垂着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揉搓着手指,“沈娘子说了,若是你不去,我便不用回松月居了,让奴婢在云庭园门口站着,直到你过去为止。”
这个沈应念真是,惯会折磨下面的奴婢。
久薇道:“沈娘子不是被禁足了吗?”
青儿低声道:“大公子去求了夫人,原本禁足半月,现在七天就解禁了。”
看来沈应念还是有几把刷子,竟能哄得大公子去向宋夫人求情。
宋夫人又宠溺大公子,大概是爱屋及乌吧,沈应念骄纵,只要不太过分,宋夫人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久薇道:“那你家娘子可有说唤我过去,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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