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棺材里身着华服的人,想着与柳南贤的朝朝暮暮:从在江陵迷迷糊糊被他救起抱上马背,到如家客栈他扮成北惠大胆戏弄,再到他醉酒后两人再次同床而眠,直到他突然对自已做出恩爱之举……
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都是两人最美的回忆,然而就在他们将以后的生活都作了合理的规划,却突然出现了这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
都怪自已,没有及早处置了小五。南贤说,还要通过他摸清楚外面的人是如何传信进来的,还要利用他传递消息。可是没想到他却提前对南贤下了毒手。
一阵悲痛后,李承欢的眼光又落在了棺材里的箭弩上,那是南贤唯一的一件遗物。
“你说小五有问题,就别让他靠近你,他若不规矩,直接杀了!有事大声喊外面的侍卫,我很快就回来了。”
和南贤分别时,自已还再次嘱咐过他。他那么聪慧,又知道小五有问题,怎么还会放任小五进屋来放火?就算小五进来了,他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不呼救?
李承欢心头一颤,突然觉得这事不是这么简单。
“南贤,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凶,替你报仇!”
李承欢背上箭,拿起了弩,命人在柳南贤棺材旁边摆了桌子,再叫来两排侍卫持板子站在两侧,俨然一副公堂判案的架势。
先被叫上来的小顺子再次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再次将最后见到柳南贤的情节细细说了一遍。
这次李承欢已经恢复了理智,也很快听出了疑点:“你说姚平安叫你出去给了你一个食盒,让你送给柳总管?”
“是。”
“哪里来的食盒?”
“宝婵姑娘送来的。”
李承欢看向一侧的姚平安:“他说的可是实情?”
姚平安赶紧出列:“是。”
“宝婵?她为何给柳总管送食盒?”
想到宝婵当时的表情,还有她说过的话,姚平安突然有些慌乱,听她的意思,她好像早就知道柳总管会遭遇不测,想亲自进去提醒,却被自已拦住了。
“姚平安!本王问你话呢!”李承欢一掌拍在桌上,满脸怒气。
“回殿下,宝婵姑娘说……是王妃让她送来的。”
“传宝婵!”李承欢喊道,眼光扫视一眼众人,“谁最先发现的火情?”
姚平安继续答道:“全华发现厨房有浓烟,我们便赶去救火了,还未赶到,却发现清风苑这边也烧起来了。”
“什么?厨房那边也烧了?刘氏何在?”
“在在……奴婢刘氏,拜见殿下。”刘嬷嬷知道厨房的火情瞒不住,早就忐忑不安地候在外面,一听到叫她,吓得连滚带爬地上前听训。
“厨房也烧了?”
“不不不,就只损了一壶油,燃了几个竹筐子,别的没什么损失。”
“怎么烧起来的?”
“天气暖了,怕有蚊虫,就在盆里燃了些艾叶薰蚊子,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知怎的,这次就着了火。还请殿下责罚。”
李承欢想起了柳南贤的话:小五养伤期间,让送饭的谢小丸找到倒夜香的刘老三,往府外传过消息。
李承欢便问道:“谢小丸是谁?”
“谢小丸?”刘嬷嬷一脸诧异,没想到堂堂宁王居然知道他,于是赶紧答道,“回殿下,他是厨房打杂的。”
“人呢?”
“殿下,谢小丸带到。”魏无战将一名小厮推倒在地,随后将一个包袱也扔在了他身边,几个铜钱从缝隙里漏出来散落一地。
“奴婢……拜见殿下。”谢小丸吓得跪在地上,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是你在厨房点的火?”
“不不不,奴婢不敢。”
“不敢?”李承欢气得拔出一支箭便卡在了弩上,“你配合小五声东击西,故意在厨房点火引走清风苑的侍卫,才让小五趁机在柳总管寝殿放了火,是与不是?”
谢小丸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殿下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干……什么不知道啊!”
“什么都没干?那你收拾了包袱,准备去哪儿啊?”
“奴婢……”
“老实交代:你可有帮小五往外面传过信?”李承欢继续追问道。
“奴婢……奴婢不知殿下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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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小丸死到临头还不老实,李承欢再次控制不住自已了,一抬手,弩上的箭便飞了出去,直接贯穿了谢小丸的脑袋。
刘嬷嬷吓得瘫倒在地,其他人也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宁王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一旦生气了可是不好惹的。
“拖下去吧。”陈忠挥了挥手,又对李承欢道,“殿下,如今可以肯定,是小五和谢小丸两人联手害死了柳总管了。”
李承欢抚摸着手里的弩,眼神狠得让人生畏:“刘老三呢?”
刘老三?
众侍卫赶紧去寻,不到片刻就将一满脸疤痕酒气熏天的奴才拖了过来。
李承欢捂住了鼻子:“拖下去和谢小丸的尸首放一块儿,等他醒了酒再来回话。”
“殿下,王妃到!”突然有人喊道。
果然,丽娜来了,她换了身纯白的长裙,显得素雅又庄重,而在她身边还跟着同样身着素装的丫鬟宝婵。
李承欢面色稍微缓了缓,眼光不禁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你来做什么?”
丽娜先向宁王行了一礼,而后又点了三支香给柳南贤献上,才答道:“我是来祭奠柳总管的,听说殿下要传宝婵问话,便带过来了。”
宝婵便赶紧跪在李承欢面前:“奴婢宝婵拜见殿下。”
“本王问你:你是否给柳总管送过食盒?”
“是。”
“送了什么?”
“一碗茶和几碟点心。”
“谁让你送的?”
丽娜抢答道:“是我让她送的。”
“你?”李承欢再次看向丽娜,“你为何要让她送食盒过来?”
“当然是为了缓解与柳总管的关系,免得府上的奴婢们说我们不和睦。”
“那……食盒里面的茶水和点心干净吗?”
丽娜苦笑一下:“殿下不会是怀疑我给柳总管下毒吧?殿下刚才昏睡时,陈公公已请人验过尸了,仵作验出柳总管气道和肺里都有烟灰,他是活生生被烟熏死的,没有中毒的迹象。”
活活熏死!
这几个字再次刺痛到了李承欢的心,想着柳南贤临死前该有多绝望,李承欢捂着胸口半天才缓过气来:“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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