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贤出事,有人“喜”有人“悲”,而对于太子李沐恩,更多的却是“惊”。待听到亲信详细叙述了宁王府的消息后,还忍不住再次确认:“消息可靠吗?”
“属下可以肯定,所说句句属实。”
“下去吧。”李沐恩挥挥手,迷茫地看向旁边闭目打坐的风离,“风叔,你说,柳南贤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风离终于睁了眼:“这人行事毫无章法,确实让人出乎意料啊!”
“他派吴影过来,在我这儿耗了一个时辰,又让李承欢他们进宫去了,就是为了遣走身边的人,好让小五动手杀他?”李沐恩百思不得其解,原以为柳南贤会唆使李承欢与自已合作,没想到他却突然死了,这算惊喜吗?
片刻的沉默,风离起身朝外走去,李沐恩不知其意,只得随后跟上。依着护栏远眺,依稀可见繁华的街道,然而因为离得远,倒也听不见喧嚣。
风离拿手一指:“你看这些俗人,每日都在为何奔波?”
李沐恩放眼看去,微微一笑:“世人所向,无非就是功名利禄。”
“是啊,人生于天地之间,都会有自已的目的,只是有的人目的明确,有的人浑浑噩噩,而有的人自已心里跟明镜似的,却爱给别人装糊涂。”风离悠悠地说,似乎悟到了什么。
李沐恩恭敬揖手:“额……请风叔明示。”
“哈哈哈哈,太子就是我说的第三种人吗?”风离指指李沐恩,大笑起来。
李沐恩尴尬一笑:“风叔取笑了,我只是怕猜错了。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柳南贤他也曾是行走江湖的大侠,后来在死牢里受尽了折磨,成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以江湖人的性子,他怎会甘心屈居于清风苑,借着李承欢庇护苟延残喘?所以,我一直觉得他只是在扮猪吃虎,等待时机。”
“嗯,没错!你接着说!”风离肯定道。
得到了认可,李沐恩便接着道:“柳南贤这人十分聪慧,前段时间的春猎,我便担心他会动手,好在他也料到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忍住了。
后来听到些闲言碎语,说他做了李承欢的男宠,我便觉得他又要有所行动了。他不会自已动手,而是以李承欢作为他的傀儡,因为经过他的魅惑,李承欢已经成了他的剑。”
风离再次点头:“嗯,以人为剑,确实不愧是一大妙招!”
“可是我想不通的是:柳南贤为何会搭上自已的性命呢?”
风离道:“因为不甘心。太子不是刚说过吗?士可杀不可辱,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更是一股推动宁王为他报仇的力量!
我云游天下时,曾看过一本《异志》,里面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在深海里有一种章鱼,成年者身有剧毒,而幼崽却无毒可食。为了保护幼崽,母章鱼不惜咬断自已的触手混在幼崽中投喂捕食者,使其中毒,而其它捕食者食用了中毒而亡者,也会接连丧命,从而毒杀片区所有敌人,以保全后代。”
“风叔的意思是:柳南贤也是用自已的身体作了‘毒物’,企图引发一连串的效应,从而震撼朝堂,甚至……危及社稷?”
风离捋了捋胡子,双眼深邃地看向远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听说他怨恨圣人处死了他妹妹,都提着剑闯进宫去了,他的最终目的怕是要把这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吧。”
“那……风叔,我现在……”
“不急。”风离猜到了李沐恩的顾虑,拦住他的话,安慰道,“我们跟柳南贤没有交集,就算朝堂上有变数,也绝不会牵连到太子,你如今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太子殿下,有情况!”一名侍卫过来,看了一眼风离,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风先生不是外人,有事直说!”
“是。盯着梁王府的人来报,说梁王押着苏家兄妹往宁王府方向去了。”
李沐恩哈哈一笑:“看来柳南贤布下的‘毒’已经开始生效了。如今李承欢认定是小五放火杀了柳南贤,而小五是李怀真的人,苏有才一直在帮忙出谋划策。小五潜逃,抓了苏有才,一样能查到李怀真身上。
没想到李怀真怕受牵连,倒主动把苏有才交出去了。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自证清白吗?”
风离也捋着胡子一笑:“有道是越描越黑,梁王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看圣人如何想。”
“哈哈哈哈,就李承欢那个性子,我真怕他一时激动,连李怀真也一箭射了。哎呀,风叔不知道,我这两个弟弟,从小就爱闹别扭,还不知这次会闹出多大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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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两人正说着话,又一名小厮过来禀告,“太子殿下,吴王妃求见,太子妃说您‘身体不适,刚服了药睡下了’,把吴王妃领到花园去谈话了。”
“吴王妃?”李沐恩看了风离一眼,又将疑问投到小厮身上,“她独自来的吗?吴王没跟着?”
“奴婢听太子妃也这么问,吴王妃好像说‘吴王突然被宣进宫去了’。”
“报——,太子殿下,大理寺刺杀青云的凶手已经招认,说……说是‘吴王命他去杀了青云灭口’。”又一名侍卫小跑过来禀告。
“什么?怎么会审出是吴王?那名刺客不是梁王的人吗?”李沐恩再次大惊失色。
“这个……太子殿下恕罪,具体情况属下不知,只是探听到大理寺卿已经将卷宗送进宫去了。”
“这……”
“太子别急,知道太子顾及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就算查出是吴王派人杀了青云,也不能说明什么,吴王不会有事的。
如今太子可千万得沉住气,不要去为吴王辩护,最好就跟太子妃所言:称病,谢绝见客。
哦,连我也是来给太子诊脉献丹药的,马上就走。”
风离安慰一番,说着就欲离去。
“哎,风叔……”李沐恩还有些顾虑,想阻拦风离,手伸一半,又缩了回来。
风离却止了步,又回头道:“太子且记,千万不可多事。你别忘了,青云是玄祯的徒弟,杀死玄祯的人是宁王,而宁王,是柳南贤的剑。如今,柳南贤不惜以身作饵,太子可千万别做贪吃的捕食者,以免也‘沾上毒物’。我这就进宫去给你探探情况。”
“嗯,多谢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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