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里,陈忠纠结了一番,决定暂时还是不要给宁王去信。
虽然王府进了刺客,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了王妃,可好歹很快便追了回来,也没有走漏风声。
至于死的那名奴婢玲珑,也没多大背景,只是见她做事沉稳,便暗示宁王派她去了熙春阁伺候,毕竟王妃是回纥公主,多少还是要防着点。这次死了就死了呗,找个病逝的借口在册子里除名即可。
最头疼的就是柳南贤,他的伤,哎,宁王回来肯定又要心疼得一塌糊涂。
陈忠想着,不免连连叹气。
“陈总管,有何吩咐?”两名侍卫静候在侧,忍不住问道。
“你们两个机灵点,好好儿盯着柳南贤,有事及时来报。”
“是。”
两人悄悄归队,然而都被吴影看在眼里,他转头对柳南贤道:“你怀疑秦郎和丁卯?”
“不然呢?”柳南贤手抚着脸,说话也有些怪异,“王府的侍卫都该你管,可他们两人却总是偷偷摸摸去见陈忠,偶尔一两次,陈忠找他们问问事倒也没什么,可太频繁了,不免让人怀疑他们是陈忠的人。”
吴影轻蔑一笑:“怎么?脸疼了?我可以说‘活该’吗?”
“哎,好了,我说正事呢。我请朋友查过,当街刺杀刘太医的凶手穿的就是你们脚上统一配制的黑革靴。”
“可你也不能单凭两双鞋子就认定他们是凶手。陈忠与刘太医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派人杀他?而且还是当街行刺?”吴影提出疑问。
柳南贤分析道:“刘太医为人和善,没有什么仇家,杀他之人,无非就是担心他真的治好我的伤,让我重新走路。
天下人都知我要杀皇帝,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者想方设法帮助我,忧愁者必然也会挖空心思阻止我。”
吴影将眼一斜:“废话少说!”
“好,据我推断的杀人动机是:陈忠不想我去行刺,他怕我牵连宁王,所以杀了刘太医,让我永远只能困在清风苑。”
吴影嗤之以鼻:“这还不是你的猜测。证据呢?”
“证据?”柳南贤说着,突然抬腿就朝吴影胯下踢去。
吴影正聚精会神听他分析,大吃一惊,出于本能急退两步,眼见柳南贤的脚踢起他的衣衫,才暗中松了口气。
不及吴影站稳,柳南贤一个转身,右手勾起已朝他脖子掐来,他赶紧偏头让开。
柳南贤却并不住手,紧跟两步,原本的勾爪变为两指直插向吴影的眼睛,左手已按住了他的剑。
吴影抬臂挡眼,却不知南贤竟是虚招,他贴近身来,一个弯膝提腿,膝盖重重顶在吴影的小腹上,然后莞尔一笑,后退至床边,悠然躺下,又成了一副病娇之态。
“你又发什么疯?”吴影手捂肚子,气急败坏道,“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柳南贤探起头来,捂着缠着纱布的右脸,假意抽泣道:“那你动手啊!晴岚,你夫君欺负我。”
“好了,你就是个疯子!懒得理你!”
“哎,吴将军,别走啊!正事,正事还没说完呢。”柳南贤一跃而起,将他拦住,“我刚才的身手如何?”
“你又想怎样?”
“晚上,我想去拜访一下陈忠,你要不要陪我去?”柳南贤坏坏一笑,“以刘太医的身份去拜访。”
“宁王交待过,让我好好儿看着你,不准你离开清风苑。”吴影猜不透柳南贤又想搞什么鬼,只得搬出宁王来。
“那好办,让他过来就行了呗。”
吴影怒视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当然是查出杀害刘太医的凶手啊。我这条命都是刘太医救的,他又是我好友的师兄,我得替他报仇。”柳南贤义正言辞道,转而又阴阴一笑,“如果你真不愿帮我,我也不勉强,一会儿我让人传信,让晴岚帮我。”
“行了,别把晴岚扯进来。”吴影无奈道,“说,怎么查?”
“装神弄鬼,有兴趣吗?”
……
夜已深沉,清风苑里一场好戏刚刚拉开帷幕:
三更半夜,柳南贤脸疼得厉害,一声叫唤,小五迷迷糊糊上前查看,一不留神绊了一跤,又带倒了一旁的架子,重重地砸在了身上,更不幸的是原本架子上陈列的奇珍异宝也碎了一地。
“柳……柳公公……柳公公恕罪,我不是故意的。”小五吓得瞬间清醒,顾不得身上的痛,赶紧跪地求饶。
张素问和吴影等一众侍卫闻声也冲进屋去,燃了蜡烛,只见房间里已是一片凌乱。小五一手捂着额头,指缝间鲜血淋漓,身边则是陶瓷和琉璃碎片。
“怎么了?”张素问紧张地来到柳南贤床边问道,扒开他的手,“可是伤口感染了?来人,打盆热水来!”
“是。”小五应道,额头的血顺着眼睛淌满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恐怖,而腰伤似乎更加严重,因为他一手扶着腰,另只手又努力撑了撑地也未能站起来。
“姚平安,你去!”吴影命令道。
“是。”一个小侍卫答道,旁边又一人也悄悄出了房间。
“怎么搞成这样了?”吴影朝小五问道。
“吴将军,我……”小五语调都变了,这碎的几件可是宁王不久前刚送来的宝贝,就算赔上自已一百条贱命也不够啊。
69書吧
吴影一挥手:“你们送他回房处理一下。”
抬走了小五,张素问替柳南贤重新清洗伤口换药,陈忠也正好赶了过来。
“哎哟,没事儿吧?”陈忠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和碎片,担忧地问。他担忧的是柳南贤的伤,至于小五,跟玲珑一样,就算死了也就埋一下除个名字的事,倒不值得一提。
“哦,陈总管,伤口还好。”张素问答道。
柳南贤待被重新缠上纱布,轻轻捂住脸道:“刚才睡着了,不小心翻身压到了,硌了一下,不打紧。张大夫,你去看看小五吧。”
“好,那我明早再来给你换药。”
陈忠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这个小五,怎么回事?这可是宁王刚得的宝贝,他居然给摔碎了。”
“不怪小五,半个时辰前,我看他太累了,没喊他,自已撑着起夜了,轮椅没收好。刚才他过来看我,害他绊倒了。宁王回来,我给他交待。”柳南贤慈悲地说,又对众侍卫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管我。”
“哦,那你好好儿休息。”
留下两个小太监清理屋子照顾柳南贤,其余人均散去。
陈忠方才听秦郎说了个大概经过,心里放不下,决定还是要找小五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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