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欢拉住柳北惠的手:“儿臣心意已决,此生非北惠不娶,还望父皇成全。”
皇上面不改色,指指俞贵妃:“你母亲难道没和你提过?这次回纥想要联姻,所以,你的王妃已定下了。如今,只是还在商议婚期和彩礼。”
“母妃,你不是答应了吗?”李承欢失落地看向俞贵妃。
“母亲是暂且答应了,可你的婚事,还得皇上钦定,母亲又岂敢私自做主?”俞贵妃低了头,对儿子食了言,多少有几分愧疚。
“父皇!宗室里难道就没有一个适婚男子吗?”李承欢喊道。
皇上端起茶,悠闲地用杯盖拨着茶水:“怎么?去封地考察一番回来,也就短短一个月,就忘了规矩了?大呼小叫什么?”
李承欢赶紧拱手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愿和亲,只想娶柳北惠为妃,还望父皇三思。”
“等你先娶了回纥公主,再把她招进王府做你的侍妾,这一点儿也不冲突嘛。”皇上慢悠悠地说道,抿了口茶。
李承欢却急了:“不,不一样,我怎么能让北惠做妾?要是她哥知道了,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皇上冷冷一笑:“她哥不同意?她哥是何方神圣啊?”
柳北惠欠身道:“回皇上,民女兄长名‘南贤’。”
“柳南贤,柳北惠,这兄妹俩的名字倒是有意思啊!”皇上冲俞贵妃笑笑,转而愤怒地将手里的茶杯砸向地板,“朕决定的事,他柳南贤还敢不同意?”
“不,父皇,是儿臣……儿臣曾对天发誓,这辈子只娶柳北惠,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承欢生怕皇上迁怒柳氏兄妹,赶紧往自已身上揽。
“对天发誓?呵呵,朕就是天!”皇上瞪了一眼自已的宝贝儿子,一挥手,“来人,柳北惠魅惑皇子,居心叵测,其罪当诛!现赐毒酒一杯,留其全尸,以显皇恩浩荡。”
一众太监冲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则端着一杯酒,不由分说,就将柳北惠按在了地上。
“李大哥……”
“放肆!你们……你们干什么!父皇!”李承欢也慌了,发疯似地护在柳北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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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满脸杀气:“把他拉开!”
“李大哥……李大哥……救我……放开我……”柳北惠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着。
“父皇……母妃……母妃,你救救北惠!”李承欢被一众太监拦着,冲不过去,转而朝皇上和俞贵妃跪下哀求道:“我答应……父皇说的我都答应!”
俞贵妃看着地上的儿子,有些心疼,也朝皇上跪下:“皇上,承欢他……”
“住口!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子,就敢顶撞朕?”
“父皇,儿臣不敢。一切全听父皇安排!”李承欢痛哭道。
“晚了!朕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哼!”
晚了,真的晚了。
柳北惠一个弱女子,哪儿抵得过一群人?任她奋力挣扎,还是被压在了地上不得动弹,一个太监按住她的头,另一个太监捏住了她的鼻子,将杯中的酒灌了进去,待她被迫咽下,才松开。
她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剧烈地呛咳着,那一杯酒怕是有一半呛到了气道,强烈的刺痛顺着脖子向下蔓延,肚子像要被割开一般。
“北惠!北惠!快……快找御医!找御医!”
李承欢终于推开了众人,再次把爱人拥入怀里,他看着她口中吐出的鲜血,悲痛欲绝地呼喊道。
然而,无人回应。
皇上已带着那一众太监愤然离去,只剩兰惠轩的几个奴婢怯怯地缩在屋角。俞贵妃站在两人身后,用丝帕轻轻粘了粘眼泪,有的只是对儿子的心疼。
“李……大哥……”
“北惠……北惠……我在……”
“我哥……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要……”柳北惠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来,临终的嘱托却还是没能说完。
“不!北惠……”
屋外蝉鸣阵阵,荷香袭人,在这么一个热闹的傍晚,谁会知道,有一朵鲜花正悄然离去,可原因竟然是为了捍卫帝王的威严……
毫无征兆!
连一向谨慎的柳南贤都觉得难以置信。他目送着柳北惠离开时还嘱咐她紧跟李承欢身边,小心行事。
“哥,你就放心吧。我和李大哥是去赴宴,又不是去战场。”柳北惠调皮地甩了甩辫子,挽起了李承欢的手。
李承欢也笑道:“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你的妹妹完璧归赵。”
柳南贤等他们的马车走远,回头对晴岚吩咐道:“收拾东西吧。”
晴岚一愣:“公子说什么?”
“这些天俞贵妃多次来宁王府,说是想念李承欢,来陪自已儿子的,可很明显就是听说李承欢带回了我们兄妹俩,过来打探我们的底细的。
别看她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让北惠陪她一同吃饭、逛园子。可我能感受到,她并没有真正接纳北惠。
当知道李承欢是宁王时,我就知道北惠和他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北惠已经痴了,我的话,她根本不会听,所以不说也罢。
今日宫宴,就是北惠能否留下来的关键时刻了,她能否做宁王妃,全凭皇上一句话。
若是皇上恩准了这门亲事,那就是我们柳家洪福齐天;若是皇上不同意,也算是断了北惠的痴恋。那我们就马上离开长安,继续云游天下。
我就不信了,天下之大,再难给她找一个比李承欢更合适的如意郎君。”
“嗯,公子英明。”
柳南贤笑笑:“你少夸我,我也就是提前做好准备而已。”
最是无情帝王家!
柳南贤想到了皇上会反对这门亲事,也做好了柳北惠被赶出宫的准备,可却没料到皇上会如此残暴,就因为要证明自已的威严,就这么草草了却一条性命。
“你说什么?”
面对小五传话,柳南贤一时竟然恍惚了。
“柳公子,事已至此,还请节哀。听说此时宁王还在兰惠轩,俞贵妃正在为柳姑娘筹办后事。”小五又说。
“不,不会的!北惠那么温柔的一个弱女子,怎会冲撞圣上?她……她怎会死?”
柳南贤怒吼道,不敢接受妹妹的死讯,提着剑直奔宫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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