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看似提醒的警告,却让赵清若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时擎,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王建德是被时修文挑唆的?可是,我和时修文只是第一次见面,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啊?”
说完这句话,看到时擎不满的眼神,赵清若有些明白过来,闭上了嘴。
确实,虽然她和时修文只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她是时擎身边的人,就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今晚这事,时修文从中作梗,就是冲着时擎来的。
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看到赵清若瞪大了双眼,半知半解,时擎蹙着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继续说。
“王建德拿到的那块地,你还记得吧?”
赵清若点了点头,那块地,是他们家转手出去的,正是“金城花园”的项目用地之一,合同还在她手里,她的印象很深刻。
时擎点点头,解释着:“那块地,现在是个废地,王建德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想试探我的底线,我刚好就用这个来教训他一顿,让他好好地出一次血。”
说起这,赵清若想起了被王建德羞辱的那个晚上,时擎为了帮自已,和王建德达成了某种约定。
那是时擎来江城没多久,碰上王建德撞枪口上,想拿他来立威的时候。
赵清若还是不明白,那件事和时修文又有什么关系?
“那块地的审批手续,和时修文有点关系,刚好王建德想攀上时家,在我这里吃了亏,自然就被时修文给利用了一把。”
“时修文一直想找我的麻烦,如今,他想用王建德试探一下,你跟我的关系,好从你这里找到我的把柄,来牵制我。”
赵清若知道,时家兄弟不合,只不过,竟然会牵连到自已身上来,看来时家的事,还真不是像她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忽然,赵清若有些转过弯来,时擎的这番话,是在担心自已?
她有些拿不准,就像王建德说的那样,时擎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管自已的死活?
他这么说,说不定也是担心自已会泄露他的一些机密罢了。
可是,要是想知道一些机密信息,找严鸣不是更合适?自已只是个小喽啰而已,根本触及不到什么深的东西。
赵清若的脑子里,涌出了千头万绪,那张脸上变幻多彩的表情,被时擎尽收眼底,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你在想什么?”
赵清若每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心里的疑问给说漏了嘴。
“在想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这话一说出口,赵清若马上就后悔莫及,恨不得把自已这张跟不上脑子的嘴给缝上。
赵清若放弃了挣扎,认命地垂着脑袋,可是,预想中的讥讽嘲笑,却久久没有来。
她偷偷抬眼,朝时擎看去,却发现时擎正低头盯着自已,一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看不懂的复杂,四目相对之际,赵清若忽然有些心慌,偏过了脑袋。
四周一片寂静。
半晌后,似乎是斟酌了好久,时擎用他那平静又镇定的声音,缓慢道:“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不要硬碰硬,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会保你的。”
这一番话,对于时擎而言,仿佛费了好大劲,才说了出口。
他在看到赵清若和时修文有说有笑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些不爽,等到他不放心,跟过来看的时候,发现王建德正在纠缠赵清若,心里像是猛地烧起一团烈火,直往眼底里窜。
这是一种自已圈养的猎物,被肮脏的野狗觊觎上的感觉,十分火大。
原本他对赵清若,只是因为旧时的记忆,勾起了他好奇探索的心情,想看看她到底能被自已开发成什么样子。
这种好奇心,仅仅只是驱动起他的征服欲而已,而这种心情,和他在拍卖会上看到一件新奇玩意儿,想买下来的心态,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今晚,他沸腾起的怒火,和没来由的慌乱,让他心中一惊。
在赵清若留在浴室的那二十分钟里,他脑中已经游荡过过无数想法。
直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心情,已经随着接触的加深,开始悄然变化,可能甚至远不止于此。
可是,哪怕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让赵清若只能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里,揣摩出些许不平常的味道来。
她试着小心翼翼地问时擎:“能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和时修文不合吗?”
时擎低头看了一眼赵清若,沉思了几秒,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和赵清若讲他自已的事。
“你应该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我妈是我爸的前妻,时修文兄弟俩是后来继任的生的儿子。”
赵清若听到时擎缓缓地说着,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事。
“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放在我爸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时擎自嘲了一句,丝毫不觉得,这句话说出口,有什么问题。
赵清若却能理解时擎这种心情,赵久峰也是如此,哪怕郑芸兰为了他,放弃了自已的事业,陪着他吃苦受罪,到最后,也没守住赵久峰对她的初心。
时擎沉默了片刻,不想过深地谈及这桩糟心往事,话题一转,回到了赵清若的问题上来。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我和时修文不合,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了,老头子快不行了,自然都想要争家产。”
是的,时家那么大的产业,哪怕亲兄弟,都会明争暗斗一番,更何况是他们这种血缘关系稀薄的兄弟。
赵清若不由得多想了一下,时修文那边可是一大家子人,时擎这边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处境岂非很艰难?
想到这,赵清若看向时擎的眼神,不自觉地多了一份天然的同情。
69書吧
看到赵清若的表情,时擎蹙着眉头,“啧”了一声,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赵清若,没人告诉你,你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写着吗?”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有心思来同情我?”
时擎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嘲讽着赵清若,赵清若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那点同情,瞬间消散如烟。
她极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暗骂自已简直自作多情。人家再怎么势单力薄,那也比自已有钱,自已还欠一屁股债,犯得着这么同情心泛滥吗?
时擎“呵”着笑了一声,端起赵清若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刚才那副愁苦小白菜一样的表情消失了,只不过眼睛还是红通通的像个小兔子。
“你干嘛?”
被捏着下巴的赵清若,嘟着嘴埋怨。
“看你脸上的妆花没花,要是变丑了,我可就没兴趣了。”
时擎还是那副欠揍的语气,调侃着赵清若。
“哼,那请时总仔细看看,我有没有变丑?”
“还好,勉强凑合看,只不过刚才哭鼻子的样子,真的挺丑的。”
时擎不遗余力地作弄调侃着赵清若,赵清若已经被他训练出免疫力来了,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那还真是为难时总了,不过,这也说明了时总的品味,也不过如此。”
轻飘飘的软刀子,像个小刺一样,有点扎手,时擎觉得有必要惩罚一下这张总是不服输的小嘴。
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嘴唇,用力吮了一下唇珠,唇珠颤颤的,带着一丝冰凉。
时擎抱着她的腰抬了抬,让她坐在了自已的怀里,贴得更紧了些,赵清若不甘示弱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和肩胛,皱着眉头,仰头地迎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激烈的碰撞和噬咬,唇畔相碰,鼻息纠缠,温柔又缠绵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互相平抚着对方异样的心情。
赵清若确实是害怕的,在被王建德纠缠的时候,直到现在,她都不敢想象,要是时擎没有来,会怎么样。
升起的后怕,让她的背脊,微微发抖着。
当她在黑暗中,看到时擎赶来的身影,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冲动。
可是,后来,时擎不仅没有安慰自已,还在冲自已无端发火,让她惶恐又害怕,心里的委屈再也克制不住。
直到无意识吐露出那句话之后,透过时擎的眸子,她感觉到,时擎是有些担心自已的,哪怕他一直都没有正面回答过。
这一番别扭的剖白,算是俩人第一次稍显贴近的交流。当他愿意承诺保自已的时候,她不愿再多想,只用这个吻,回应自已此刻的心情。
起码这个时候,在这个静谧缱绻的时刻,她感觉到了片刻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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