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刚都不是我做的,你信不?”
刚摆脱谎言影响的莱尔并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周围街道上到处纵横的剑痕无一不反映了此地之前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你在...开玩笑是吗?莱尔·范杰斯。”
魁梧的骑士手持青蓝色巨剑,横亘在胸前,眼神冷冰冰的直视着眼前的少年,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不敢大意。
毕竟刚刚的战斗里,对手那匪夷所思的能力让自已吃尽了苦头,他并不清楚这一切是不是对手的又一个恶作剧。
莱尔没有过多解释,将手中的光剑扔到一边,高举双手,慢慢的走到还倒在地上的汉姆尸体旁边。
感受着自已心中翻滚着的悲伤,压抑着声音,轻声说道:
“我确认现在的我是真正的我。”
莱尔轻轻地将大哥抱了起来,反手将他背在身后,低声呢喃。
“我不会为了和你打架而不管我的大哥。”
69書吧
莱尔的眼睛闪亮,映照着骑士左右不定的身影。
没有再理会眼前的高大青年,莱尔能感受到对方其实也并没有恶意,只是不知为何会与失控的自已打起来。
但是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莱尔去做。
送大哥回家。
“大哥,对不起,我们...现在回家。”
少年不高不壮的身体,背着好像在熟睡的汉姆,没有用【虚假才能】的加持,一步一步的走向寂静的黑夜中,只在街道上留下一串踉跄的脚印。
骑士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拿巨剑的他并没有阻止少年的行动,只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
孔卡的小屋,从尾街大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孔卡回到了自已许久未曾回到的家中,梅里斯在厨房里,不断点火炖煮咖啡和肉汤,时不时看向门外,期盼自已的两个哥哥能赶快回来。
玛利亚夫人坐在她的对面,含笑的看着专注的梅里斯,但是紧绷的身体反映出了她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沃德则就着客厅的灯光,安静的看书。
自从莱尔和他说多学习学习,他工作后有空就会拿着梅里斯的课本,仔细阅读。
一切都是这样的平静和美好,与今天白天的尾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可能才是正常的生活吧。
孔卡心想,摇摇头想要从下午对教会的疑问中走出来。
忽然,他们听到了门铃被拉响的声音。
叮当,叮当。
梅里斯看了一眼炉火,小步快跑的来到门边。
她的黑发比以前柔顺的多,脸庞不再消瘦,多了好看的血色,和莱尔一样的黑眸更是晶亮有神。
梅里斯拧动把手,拉开房门,梅里斯愣了一下。
外面的天很黑,没有月亮,但能看到莱尔的脸色很苍白,眼睛里藏着自已没见过的浓浓的悲伤。
“哥哥?”
梅里斯迷茫的问道。
莱尔感觉话到了嘴边,但是怎么也开不出口。就像刀片卡在嗓子里一样,如咳血般难以开口。
“梅里斯....妈妈呢?”
梅里斯没来由的心头忽然咯噔一下,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向外张望的妈妈。
她的嗓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二哥...汉姆大哥呢?”
莱尔再也忍不住眼睛里的泪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鼻子已经无法呼吸:
“大哥...大哥因为救我,被...坏人害死了。”
梅里斯好像没听懂一样,眼睛一点点的睁大,身体不可察的晃动了几下,拉着门把手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
公寓的卧房内,汉姆就像熟睡了那样,躺在自已的木床上。
本应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孩就这么睁大着眼睛,不发一言,瞳孔没有焦距,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具人偶。
沃德背对着汉姆,一拳一拳的捶在公寓的墙上,发出阵阵咚响,全然不顾双手指节上模糊的血肉。
一向沉稳的玛利亚夫人轻轻地抚摸着,梳理着和自已眉眼之间有几分相像的孩子的仪容,想让自已的大儿子更体面一些。但她总是时不时地发愣,好像没有听到卧室内的话语。
“事情就是这样,今天晚上绑架哥哥的人和堵住沃德的是一批人,那群人临死前向我射击,哥哥为了救我,替我挡下了子弹,他们也...趁机逃跑了。”
莱尔给出的理由是因为自已在码头上工时惹到了当地的混混,并决定将事情拦在自已身上,并不想让母亲和妹妹们知道事情真正的真相,哪怕她们可能会将哥哥的死怪罪在自已身上。
突然,母亲玛利亚打断了他的话语,嗓音沙哑地问道:
“孔卡先生,能拜托您帮我们找到那群坏人吗?我是说,那群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孔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在莱尔说出事情原委的时候他就知道莱尔在撒谎。
统治码头的血瓶帮早已覆灭,更遑论能有胆子来一位猎魔人的家里绑架别人。
而能和码头、黑帮这几个关键词扯上关系的,恐怕就只有蒙面互助会了。
而现在对蒙面互助会动手的人,除了教会,那么就大概率只剩下冻水城的警察厅了。
想明白这些的孔卡,感觉自已的大脑瞬间嗡的一声,茫然地看向了玛利亚夫人。
“我...玛利亚夫人...我,做不到。”
之前大嗓门的孔卡,此刻的声音暗哑,他不明白为什么汉姆会死,为什么自已的好兄弟会和蒙面互助会扯上关系,更不明白为什么警察厅在大爆炸之后还会集中人手专门来对付莱尔一家。
除非...
除非莱尔一家和那个仍然失踪的‘会长’有关系。
孔卡心乱如麻。
“好的。”玛利亚夫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我先去趟洗手间。”
不等孔卡回应,她快步的进入了一楼的洗手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走到洗手台前,这位坚强的夫人拧开水龙头,让自来水哗哗的垂落。
她弯下腰,低下头,双手捧住自来水,不停地拍在自已的脸上。
拍着拍着,她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双肩不停地抽动着,整个洗手间内只有水流的声音在哗哗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玛利亚才抬起头,望向洗漱镜,只见自已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眼眶也红的再也无法遮掩。
这位要强的女人在自已丈夫死的时候都没有哭泣,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已,看着现在的自已,穿着的是大儿子用当酒保挣的工资买给自已衣服时,她再也无法忍住。
一声声的哭喊,终于从这间小小的洗手间内传了出来,慢慢的飘荡在这片充满苦难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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