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冢暴烈,粗大迅疾的箭矢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接射爆了李琳的脑袋,这个前半生一直在幻想要走出去的女子,砰然倒地。
裴天保放下弓身,缓缓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露出一个看似友好的笑脸:“李公子,好看吗?”
李凌不知何时来到院子,他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原本清秀俊朗的脸庞,因扭曲而癫狂。
他扶着门框的手指,已经不自觉将那木质的门框,捏的破碎变形,一根根木屑插入手指,可他也仿佛没有痛感。
他满眼血丝,整个人处于复杂至极的情绪当中,愤怒、恐惧兼有,正要开口说话。
裴天保已经抢先一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叹道:“我突然不想听你说话了。”
他看向堂里的狐裘女人,问道:“你就是李琼兰吧,你还有什么倚仗吗?”
说着,他把腰间的那颗人头,放到脚下。
李琼兰捂住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颗人头,好半响,她才放下手,收起那股悲伤的情绪,眸子坚定的望向眼前的青年,“裴天保是吗?我们做笔交易,你放了他,杀了我,我保证没人再追究,否则你活不了。”
裴天保歪歪头,出乎意料的同意,“好——”
李琼兰眼睛一亮,但还未做出反应,裴天保又戏谑的开口:“好搞笑啊。”
“裴天保,我要你死!”
李凌的声调骤然变得高亢而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满腔愤怒会化作歇斯底里的咆哮,回荡在空气中。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先是被一道阴影笼罩,接着便感觉周遭景物快速流走,直至背后传来“砰”的一阵剧痛。
他被人钳住喉咙,将他的身体从地面提离。
李凌瞳孔骤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交织的光芒,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微弱声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平淡面孔,仿佛对方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裴天保没有说话,只是如第一次在武堂击败他那样,淡淡的看着他。
不知是羞愤,还是因为缺氧,李凌脸颊迅速涨红,随即转为青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向外掰着脖子上的手指,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举动如蚍蜉般无力。
“你放开凌儿!”
李琼兰发了疯般的冲过来。
她头发凌乱,身上的狐裘也落在地上,如同疯婆子一样,对着裴天保连踢带打,可这力道对于皮肉大洗近乎圆满的裴天保来说,连蚊虫叮咬都不如。
直到此时,裴天保看着李凌的神情才开始有所变化,嘴角戏谑的弯起。
你看,到头来你还是这么废物。
“嗬”
感受到裴天保眼神中的嘲讽,李凌受到莫大屈辱,死命的扒着他的手指,双脚悬空,胡乱的踢蹬,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那只大手将他死死钳制。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李琼兰的乱发和泪水混在一起,她疯魔了一般从墙上抽出一把佩刀,双手握着捅向裴天保的后腰。
裴天保单手捏出一根箭矢,“扑哧”一声刺入李凌的肩胛,将他钉在墙上。
“你不是很喜欢伤害别人的家人吗?”
“你不是总想让人感到绝望和痛苦吗?”
“今天我也让你感受一下,你伤我亲人,我杀你全家。”
裴天保盯着李凌的眼睛,旋即转身,仅凭两指夹住了李琼兰的钢刀。
“下辈子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
李琼兰颤抖着手,即使被挡住,她依旧咬牙切齿的向里捅。
她红着眼睛,脸色狰狞,歇斯底里的大吼:“他有什么错,你非要治他于死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从地狱回来,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生生世世的缠着你。”
“来吧!”
裴天保骤然暴喝一声,如天王怒目圆睁:“我等你从地狱回来,我会再杀你一次,打的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李琼兰被震住。
而裴天保指尖发力,掰断刀刃,挥手一抹,已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线。
“呲……”
她惊恐的捂着脖子,可颈动脉的血压使鲜血从指缝中迸溅出来。
她扑倒在地,一只手还要不甘的抓着裴天保的裤脚。
“娘啊……”
被钉在墙上的李凌,疯狂哭喊,他左右挣脱,整块皮肉因为箭矢尾部的倒钩被撕下。
他扑向那具尸体,然而却被一拳揍倒在地上。
李凌刚要爬起,又是一拳。
裴天保没有使肌群发力,就是纯粹的肢体力量,但也如铁锤一样,一下一下砸在李凌的身上。
“伤心吗?绝望吗?感受到了吗?”
“这个世上只你有感情吗?”
“想一想,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他们的亲人又是如何的悲恸。”
“我见过醉酒的女人驾车撞人,将聋哑母亲拖行数米,她所任职的背景替她化解了。
“我见过上私塾的孩子被人霸凌,霸凌者的父亲花钱封口,私塾先生只说是孩童间玩耍。
“我见过辱人母女的村霸,最后以其显赫背景草草了事。
“你们啊,都是一样的人,都认为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土。”
“不把自己当人上人,不把别人当傻子,有这么难吗?”
裴天保每说一句,拳头都如铁锤一样,重重的砸在对方身上,他已经分不清是活在上一世,还是活在当下。
只觉得胸口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每一拳都避开要害。
先是脚踝,细弱的关节在拳头下瞬间扭曲,断裂的骨茬刺破皮肤,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紧接着,是膝盖、大腿骨,它们如同脆弱的树枝,在重拳之下纷纷折断,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李凌的意识淹没。
脊椎,这根支撑生命的支柱,也在这一刻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断裂声。
李凌要疯了,剧痛如同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每一个神经都在尖叫。
胸腔内的器官在剧烈的冲击下也开始移位,使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肋骨一根根断裂,尖锐的断端刺入内脏,鲜血与胆汁混杂在一起,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衣襟。
裴天保恍如一头失去意识的猛兽,一拳又一拳的灌在对方的身上。
最后李凌身上的骨头都被他敲碎,表面也看不到一块好肉。
李凌气若游丝,意识已经薄弱到随时消亡。
刚刚短暂的时间里,裴天保让他体验了无数回坠落地狱的痛苦。
武夫的身体,让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气,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如恶鬼一样盯着裴天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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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吐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呵~,你,死,定,了……”
噗嗤!
李凌的脑袋如西瓜炸裂,碎骨和脑浆炸了一地。
裴天保气态张狂,肆意飞扬:
“我今日杀你李凌,日后自还会杀千千万万个李凌。”
“有本事就从地狱爬回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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