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迫接收了一点炸裂的信息,于解晚上就做噩梦了。
于解一抬头,就看到穿着墨绿军阀装的牧谨踩着音响,手里拿着话筒,看上去不可一世,这人笑得猖狂:“没错!我就是绝世gay神!”
69書吧
于解活生生被吓醒,被迫早醒了五分钟,回忆起牧谨最后那个眼神时,让于解想要把他摁进地里。
因为这场堪称有病的梦,于解一上午看着牧谨都是打着金灿灿的标签:绝世gay神。
于解就更不想见到他了,碍眼。
牧谨考完试在于解面前晃了半天,发现他同桌又变成了那个传言中的高岭之花。
直觉告诉他,于解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为了不影响她下午最后的那科英语,牧谨就想着忍到考试结束。
下午三点开考。
牧谨原本想着考前找于解借一下她的橡皮的,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他拉住王国安道:“看到榜一没?”
王国安摇头道:“没,你找她干嘛?快开考了。”
牧谨掰了他半块橡皮道:“谢了。”
牧谨拿出手机给于解发了句:快开考了,你怎么还不来?
等到英语听力结束时,牧谨也没见到那个该来的人,于解桌子上的试卷被微风扶起,晃晃荡荡地落到了地上。
监考老师等听力完后过来捡卷子,嘟囔了一句:“这孩子怎么缺考呢……”
牧谨捏着笔,不由地加快了笔速。
于解假都没来得及请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她轻轻地拧开紧闭的病房门,首先映入眼帘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个身影慢慢转过身来,逐渐露出俊朗的容颜,这是一种侵略性极强的长相,板着脸的样子未免会让人感到害怕。
于解低声打了声招呼:“寂哥,你怎么来了?”
赵寂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于解出去聊,苏央晚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情况已经稳下来了。
赵寂和于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赵寂皱眉道:“你不是在考试吗,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怎么来了?”
于解闷声道:“常用联系人里是我,我接到电话就来了,手机关机了没看见。”
她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考试,翘了。”
赵寂一噎道:“还能回去考吗?”
于解摇了摇头。
赵寂从兜里拿出一支棒棒糖递给她,沉声安慰道:“那就不去了,缺一次也没什么的,阿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于解惊讶一向沉稳的赵寂居然会随身带这种东西,接过来道了声谢。
赵寂道:“小解,阿姨这个情况……靠药物抑制恐怕是不太行了,你有什么打算?”
于解把糖塞进兜里,动作一顿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寂皱起眉头:“走一步看一步?她今天无缘无故就晕了,这还是有人在的情况下才安全,如果没人呢?你妈怎么办?你考虑过这些了吗?”
于解靠着椅背,沉默一瞬,对上赵寂的目光道:“寂哥,你以为我不想让我妈接受更好的治疗吗?你以为我愿意背着我哥的身份在我妈意识下活着吗?”
于解抓着椅子的手温度一点一点被身下的椅子夺走:“你让我怎么和她说,怎么说服她接受我哥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怎么去抹掉我妈自已创造出来的一场梦?”
于解无力道:“我没有办法。”
赵寂抽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突然又想到医院禁烟,硬生生地把想抽烟的念头掐灭了。
他把烟塞了回去,哑声道:“小解,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糟糕现实。”
于解目光落在远处,微微出神道:“寂哥,你说要是我哥还在他会怎么做?”
赵寂摸了一下胸前的项链,转着上边的坠子叹道:“不知道。”
赵寂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地回来,嘱咐道:“无论如何,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局子里有任务了,你记得自已吃饭。”
赵寂是于野的战友,也是前辈。他比于野大了七岁,于野此人的行事作风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不妨碍赵寂欣赏他。
赵寂一手将提拔于野起来,让于野的事业蒸蒸日上,成为赵寂的得力助手。
但他有时候读不懂于野的个人情绪,就像他读不懂于野最后的那个眼神到底是不舍……
还是未言之于口的爱。
*
于解去借了电宝给关了机的手机充电,手机屏幕一亮,微信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了出来。
手机竟然有一时的卡顿。
这些消息全部来自一人,牧谨。
—你去哪里了?
—怎么不打声招呼的?
—对方已取消。
—出什么事了吗?
—需不需要我过去找你?
—于解?你说句话啊?
—对方已取消。
—榜一?同桌?你人呢?
—你家门怎么开着?杜宾跑出来了!
牧谨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如果不是监考老师不让,他都想提前一小时走人,来不及请假了,他找了个好翻又隐蔽的墙翻了出来。
他先是轰炸了一下于解的微信,不见回应又去了她家,只看到微启的门和一只在外头晃悠的黑犬。
于解把消息一条一条地看完,回了一条:我在医院。
于解切出来,看到许久不见的那个对话框弹了上来。
赵寂:转账100。
赵寂:今天该是吓到了,去吃顿好的。
于解领了,回了句谢谢寂哥。消息前脚刚发出去,牧谨的电话后脚就到了。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于解?”
于解戴着耳机,对面话里焦灼中带着的欣喜让她动作一顿,看了下时间,五点零一分。
这人是掐着点出来给她发消息的?
不对。
于解再往上划,发现那些信息居然是在4点30分左右发的。
“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于解手上的电宝源源不断地给她手机充着电,就像电话那一头少年不断输出的关心话语一样,她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关心过了,自从苏央晚病后,再也没人这样喊着她的名字,问她怎么了。
问她是不是不开心了。
于解有些怔愣。
牧谨等半天没等到回答,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干哑,牧谨手机被捂得发烫,如同他那颗狂跳的心脏一样,让人觉得棘手。
“嘟”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牧谨把手机界面翻过来,上面孤零零地显示这一句话。
酷酷魔力少女:我在市医院,我饿了,想吃红豆沙,要那种细腻的,不要带颗粒的。
酷酷魔力少女:你可以帮我带一份吗?
*
牧谨拎着一盒热腾腾的红豆沙跳下出租车,因动作幅度大衣摆往后飞,他只听见出租司机喊了一句“小伙子怎么这么莽撞,看着点车啊”,来不及回,红豆沙的浓郁香气飘荡在空气里,混着傍晚未消的暑气。
让人上头。
牧谨大步流星地往医院里走,想起什么一样又折回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和一瓶半凉的青柠味脉动。
医院里人不多,鞋子踩在冰凉的地板发出很轻的声音,牧谨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光滑椅子上的于解,她似乎有些累,有些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牧谨看到她的那一瞬脚步便放慢了下来,绷着的心弦松开了。
“于解,我来了。”
于解闻声抬头,就看到校服都没来得及换的牧谨,他衣领乱了,一边束了起来,那往日规规矩矩扣着的顶上那颗扣子解开了,随着少年的呼吸颤动。
于解扒开红豆沙的盒子,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细腻的豆沙在嘴里慢慢化开,甜得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牧谨坐在她旁边,“咕咚咕咚”地喝完了半瓶水,缓了一会儿道:“小心烫,刚出炉的。”
于解把目光从他的喉结上移开,耳根有些热,她用手扇了两下,想起牧谨那些轰炸的消息,问:“你提前交卷了?”
牧谨“啊”了一声,不打算告诉她自已因为太担心了,哐哐写完试卷后提前半小时交卷,然后翻墙出来找人。
只含糊道:“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题太简单了。”
于解喝了口脉动,淡声道:“我能出什么事,你瞎担心什么。”
“你中午答应我下午和我一起去练球来着,结果下午人影都不见,我不担心谁担心。”
于解才想起来还有这茬,本来她是不想练的,但是牧谨坚持说要多练练,这样才能保持手感。
牧谨拿着衣领扇风,又问:“那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方才于解在手机上已经解释过一番,她只说了是工作劳累过度晕倒,并未说苏央晚是因为被外界的特定因素刺激而昏迷。
于解把空盒子盖上,又把塑料袋系紧,道:“挺好的,等她醒来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于解把垃圾拿去扔了,往回走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个帖子,还有居摄让她转告的消息,直觉告诉她,那个即将转学过来的人是个大麻烦。
“牧谨。”
牧谨“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她。
于解皱着眉头,犹豫要不要开口,不说的话眼前这个大傻子可能就会被麻烦缠上,说的话不就等于间接告诉牧谨,自已背地里在挖掘他的过往?
撕人伤口最是缺德,于解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几个瞬息间,她道:“算了,没事。”
牧谨见她这个别扭样,笑出声来:“于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于解:“……像什么。”
牧谨嘴角含笑:“像个想吃糖又不敢问的别扭小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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