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解在包里找出作业,无语地递给眼巴巴等着的牧谨,等牧谨动笔几分钟后,突然想起来何彤彤对作业抄袭的容忍度提醒道:“你别全抄,换另一种说法,穿帮就凉。”
牧谨手下飞速,把于解的答案复制粘贴到自已卷子上,听她这么一说比了个“OK”,自信道:“放心,不改也没事,我问过梁悦珊了,这卷子是由她检查完成度,然后再发回来给咱们上课用。”
牧谨这一如意算盘打得响,但是没用。
因为何彤彤改主意了,她亲自捞走了试卷,想看看这帮神兽写得怎么样。
于是现在……
69書吧
“对于咱们班同学的作业,我向来是很相信的,但是呢我今天检查到了两份几乎一样的卷子,来,牧谨你站起来。”
和牧谨一样全抄别人答案的人几乎有一半,回家都玩疯了谁特么还记得周末作业啊!
一抄一个不吱声。
半个班瑟瑟发抖,希望何彤彤只是杀鸡儆猴,杀了一人造福全班。
何彤彤细眉一皱,牧谨心中想着要完,只见何彤彤捏起有着不同字迹的卷子,仔细对照着这张卷子和她手肘下压着的那张。
手上是牧谨的,压着的是于解的。
手上拎着的这张区域分明,上边那一小块区域的字歪歪扭扭的,清一色的丑。
后面的字倒是龙飞凤舞,狂傲不羁,别有一番风味。
何彤彤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她轻咳一声问卷子主人:“牧谨,你告诉我,你一张卷子还分两种字体写呢?你怎么想的?”
牧谨顶着全班的几十只眼睛站起来,他沉默一瞬决定坦白从宽:“老师,我周末右手受伤了,另一种字体产自左手。”
牧谨觉得自已有必要为左手写的字辩解一下:“那什么……我觉得还挺艺术的。”
“噗——哈哈哈哈艺术!”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谨哥真有你的。”
何彤彤也笑了,她原本是想说牧谨再怎么不会写也不能抄同桌的啊,被他这一打岔怒气也降下去不少。
何彤彤拿起讲台上的一块巨大的木砖敲了敲讲台,等安静了一点后她环顾一圈,见这帮兔崽子一个个低着头,就知道抄作业的不止牧谨一个。
何彤彤举起手里的木砖,木砖背对着她的那面上刻了一个“德”字。
这块木砖是上一届传下来的。
一代传一代,人走砖还在。
他们班老师在他们犯事后就爱举着这块木砖叨叨,在他们吵的时候就敲桌子两下,不过这么多老师都用它来维持秩序,愣是没一个看见后边的“德”字。
久而久之,八班的同学管这招教育大法叫:以德服人。
生动形象。
比如现在,何彤彤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道:“抄作业可耻,学海无涯, 你们老是抄别人的答案来有什么用呢,别人会了,你会了吗?”
“你们现在抄,考试谁给你们抄?啊?不要低头,不要觉得羞愧,我已经替你们脸红了。”
“下次再让我看见某某抄某某的,全部给我滚去把整套卷子抄一遍,爱抄就给你们抄个够!”
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后,何彤彤气也顺了下去,她看着这帮大气都不敢出的祖国花朵,决定使用怀柔政策:“行了,别都梗着脖子了,这次就这么算了,听见没有?”
同学们被她犀利的目光一扫,吓得一哆嗦,纷纷扯着嗓子道:“知——道——了——”
何彤彤见到站得笔直的牧谨,想起他刚才那句“艺术”,道:“牧谨你坐下,还有,你考试弄一个艺术试试,你提笔我提刀,左手的字丑啦吧唧的还艺术,懂了吗?”
牧谨:“……好的老师,有话好说,别动刀。”
差点被殃及池鱼的于解挑眉看向牧谨,冷嘲道:“说好的放心?”
牧谨揉揉鼻尖道:“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说着把传下来的卷子双手捧着恭敬地放在于解桌上,继续道:“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于解支着下巴,笔在手上转了两圈,见到牧谨心虚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道:“行,看在你那袋橘子的面子上。”
牧谨借着书堆当掩护,得意洋洋道:“是吧,我挑的橘子肯定是甜的。”
于解见不得他这臭屁样,但又想到吃人嘴短,中和两种情绪后顺藤摸瓜地说了一句:“行,你最厉害。”
牧谨品了一下这句话:“我怎么觉着……你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于解道:“正解。”
*
课间王国安窜过来找牧谨,他絮絮叨叨半晌,表达了他对牧谨为班级课堂氛围做出贡献的谢意。
“好险,差点也挨小何点人头。”
王国安复制的作业甚至比起牧谨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一个字不落,实现了全覆盖,牧谨好歹前边小半张是自已写的。
牧谨瞥他一眼道:“出息。”
王国安顺了牧谨的橡皮扔着玩,靠在牧谨的桌沿,余光一瞥看到了什么:“唉……那不是?”
只见教室后门探出来半个脑袋,看上去圆圆的,王国安和牧谨看过去后那人又马上缩了回去。
牧谨和王国安一对视,他视线下移,看到一双他前两天才送出去的某品牌蓝白运动鞋,一时间有点想笑。
牧谨低声道:“去,把他拉进来。”
王国安自然也懂了来人是谁,苍蝇搓手兴奋道:“包的。”
“唉唉唉……干嘛!我不进去!松手啊哥们!”
王国安扒拉开林途挡着脸的手:“干什么,兄弟还不能看一下了?”林途放弃挣扎,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好歹是兄弟,王国安捂着肚子低声笑得抽气:“你这,绝版锅盖?”
牧谨一瞥愣了一下,他把玩着于解的史迪奇,斟酌了一下语言道:“你得罪托尼老师了?”
于解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林途摸了摸自已惨兮兮的发型,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脑门大,剪了这么一个倒反天罡的发型,总而言之,丑得一批。
看上去整得跟朵拉一样。
于解沉默了一会儿评价道:“你还不如剃个寸头。”
林途忍无可忍,踹了王国安屁股一脚,愤愤道:“我特么的,避雷!我和那个理发师说我要微分碎盖,他说他技术贼牛,绝对行。结果呢!他给整了这么个屎造型!”
牧谨目光落在他整齐的刘海上,“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笑收不回来了:“哈哈哈哈哈不是,不是你告诉我,你在哪个店剪的,我下次绕开它。”
林途周六剪的发型,刚剪完感觉天都要塌了,这两天被嘲笑了好一阵,现在已经差不多接受良好了。
林途:“就学校旁边的那家‘潮发’,我服了,那理发师还说我丑!再也不去了,坑爹!”
王国安笑归笑,还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兄弟会感谢你的试毒的。”
林途拍掉他的爪子:“滚犊子。”
上课铃一响,林途摆了摆手告辞,他们这块热闹的地方安静下来。
于解默默记下店名,发誓下次去修头发不图方便去那里。
牧谨盯着于解深深的发旋出了会儿神,于解的头发有点长了,刘海有点扎到眼睛,这几天牧谨见她上课时一直在拨刘海,抓着抓着让它往两边蓬起来。
她头发长了点后,钝化了五官带来的锋利,多了点属于女孩子的气质。
“于解,你头发是每个月都剪吗?”
于解掏书的动作一顿,被牧谨这么一问她有点愣,思索一下回道:“还好吧,长了点就剪。”
牧谨趁着老师还没来,问出了一个他自认识于解以来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你干嘛不留长头发呢?”
这个问题自于解上高中后就没人问过了,她一时半会儿忘记了以前她给出的借口是什么。
于解从小就开始留短发,听她哥说,是因为她从小就不爱绑头发,发圈勒头皮 一绑就哭。
后来家里出了点事,于解从主动喜欢留短发到了被动,她不想留,也留不了。
于解沉默半晌后随意道:“洗头方便,长发难打理。”
于解以为牧谨要和其他人一样说什么“女孩子就该长发飘飘,多好看”之类的话。
她已经做好了反怼一句万能金句“关你屁事”的准备,谁知等了一会儿,少年的嗓音犹如潺潺的溪水一般淌入她的心里,让她的准备都化作了灰。
牧谨支着下巴,歪头朝着于解笑,还是那一副恣意张扬的样子:“你这样子也挺好看的,很特别。”
这句话完全就是肺腑之言。
别人不管见没见过,反正牧谨是真的没见过如此独特的人,像独立在世俗眼光之外的一根刺,傲然挺立。
让人好奇又不敢接近。
靠近了才懂这根刺也会有些许温柔。
于解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笔,撇过头去,她总觉得自已的脾气都被眼前这个笑嘻嘻的人摸透了。
明明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这种不自在源于于解一直以来建立的高墙某天探进了一支红梅。
这支红梅看了园子里的风景后,不光认可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园子的美丽,还给光指了一条路,从此她养的小园子因为这支意外降临的红梅而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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