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解上课收拾衣服往后放的时候才知道这是牧谨的校服外套。
她抓着外套的手僵了一会儿,然后把还带有自已体温的校服外套顺手叠了两下,塞进牧谨怀里:“拿错了。”
牧谨耳朵红红地套上了。
于解面色奇怪道:“你觉得冷?”
今天气温也不算低,只是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温和,今天连风中都似乎带了点湿润的水雾。
只能说是微凉。
不过微凉是指于解这类坐在教室窗户旁边的,坐在教室偏里一点都觉得有些黏热。
牧谨道:“还好,穿上就不冷了。”
于解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前些日子去钓鱼的时候说自已耐热,但是平常见他晒太阳也和王国安他们一起嚎“好热”。
现在又说自已冷。
算了。
自已对象自已宠。
于解抓起自已的校服往他怀里放:“那这件给你抱着吧。”
牧谨:“……”
自已挖坑自已在里面抱头蹲着。
想是这么想,上课上到一半,牧谨还是把身上那件卸了,于解那件则是平整地放在腿上当毛毯用。
于解余光看见,写纸条问:脱了衣服还盖腿,你这什么毛病?
牧谨回:我腿寒,盖一下舒服。(小人牙齿打颤)
话讲到这于解已经知道了这家伙在干什么,同为外套……
他就是更喜欢她的那一件。
于解把纸条推了回去。
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专心听课,外套下课再抱。
下课后,牧谨抱着她的外套不撒手了,毛茸茸的头发蹭啊蹭,边蹭边疑惑:“同桌,你的外套怎么和我的不一样,你的更好闻一点,感觉就是那种……嗯,很脱俗。”
于解:“需要把洗衣液链接发你吗?”
牧谨点头:“好啊。”
于解没想到他还真要,捂着手机搜索了一番。
牧谨收到了一条链接:正品山茶花洗衣液,火爆款,速度下单!一桶19.9包邮!点击查看。
牧谨道:“我家以前买过这款,怎么不见这么好闻?”
于解表示:“可能是我腌入味了吧。”
牧谨被这个冷笑话逗得发笑,笑得前仰后合,不过他没笑多久就被人唤去办公室了,说是刘力明找他批作业。
于解刚枕着自已抢回来的校服外套合上眼,身旁的课桌就被人敲了一下,她以为是牧谨去而复返,动作没动道:“牧谨,你找揍?”
“不是谨哥,是我。”
于解辨认出声音缓缓睁眼,这个学校能和她有交集,有这等声线的唯有一人。
蒋小西。
于解支着下巴,懒洋洋道:“你有事?”
蒋小西注意着教室外的动静,恳求道:“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为什么?”
蒋小西:“我想跟你道个歉。”
于解嗤笑一声道:“你跟我道歉?噢,你是指雇人打我那次?那你道吧。”
蒋小西咬牙,心说该死,居然不上套,那在这里……也可以的吧?
“你倒是道啊。”
蒋小西一愣,他以为于解会矜持一点的,这波操作让他有点懵,下意识说:“对、对不起……”
“噢,我不接受,你给我滚远点。”
于解语速飞快,丝毫不带停顿。
她昨晚熬夜写题到四点,今天能坚持上课已经是不容易,偏偏眼前人还要来浪费她的宝贵时间。
于解不觉得这个在农夫与蛇的故事中扮演着蛇的人能有什么悔过,相反,她觉得蒋小西是另有所图。
八班的人无人见过于解这般模样,纷纷猜测这人是和榜一结了什么梁子。
蒋小西低声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谨哥,但是我也对不起你……”
于解道:“那俞白棠呢?”
蒋小西抹着眼泪道:“那我和她道完歉了再来找你。”
他刚要抬脚走人,就听见于解语气不轻不重道:“你还有脸哭?不要一副人人欠了你的模样,谁欠你的你大可以去讨,但是你欠谁的就应该跪着去还。”
话音未落,蒋小西转身揪住她的领子,背对着众人,一扫刚才的可怜样道:“你以为你有多高贵?”
于解摆手止住了要上前的八班人,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蒋小西从俯视她,变成了仰视她。
于解抬手拍掉蒋小西的手,整理衣领时顺势抽出了脖颈上的银项链。
上面的黑色方块坠子荡在半空。
于解听见蒋小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就是个没爸的傻逼,妈也是个神经病!你哥也是个废物,垃圾!不过是个早死的条子!”
蒋小西欣赏着于解一瞬间变得空白的表情:“所以,你个一没钱二没势的,拿什么和我斗?”
话音是刚落的,人也是刚倒地的。
巨大的声响骇得人们不敢上前一步。
于解看了看自已举在半空还未碰上他的手,冷眼看着他演戏。
卡视角搞冤枉么?
教室后门处乱成一团,路过的人被吸引过来,八班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于解听见周围响起了一阵阵抽气声。
“天呐,于解打人了……”
“那个男生看上去好惨啊,于解干嘛打他啊?”
“她这么凶,不会有男的能镇得住她的吧……”
渐渐地,很多人都在指责她,说她是暴力狂,说她不男不女。
于解就站在舆论的漩涡中,共情了半年前的牧谨。
原来被太多人冤枉,是这般感受,竟是比她当时翻了一个个论坛,慢慢拼凑出牧谨被网暴的真相时,还要痛。
千夫所指,百人唾骂。
现在是大课间,八班的大部分人都出去溜达了,余下的小部分人替于解辩解一句就被堵一句,翻不出来一点浪花。
于解抬眼环视了周围一圈,她那两年积攒的戾气还未全消,这般气场指责她的人唯恐殃及池鱼纷纷退让。
“她不会要连带着我们也打吧……”
于解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一步步逼近不断往后退的蒋小西,说:“你,调查我?”
蒋小西泪流满面,哀求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打我?我只是说你这次考试没得第一而已……”
外班的人议论纷纷。
“不就是一场考试嘛,叫她一声榜一她就以为自已能永坐神坛了?别人说一句都不得?”
“真没劲,还以为于解有多‘高岭之花’呢,原来是个爱破防的!”
蒋小西仰着脸,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和你道歉,说你没得第一是我不对,你放过我吧!”
于解屏蔽周围的杂声碎语,蹲下身来,语调仿佛一条平直的线,道:“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安稳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蒋小西愣住了。
她伸出长而白皙的手指,一把扣住了蒋小西的领子,将他扯到自已跟前,另一手握拳,冷声道:“你以为你在侮辱谁?我爸妈暂且不说,你算什么东西?侮辱我哥?”
“我哥……可是人民警察!”
于解怒焰正盛,但她还尚存一丝理智,抬起来的拳头思量几许后刚要放下来,她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
往回收的拳头也被一人温柔地用手掌包裹住。
是牧谨。
于解垂着眼眸,松开了蒋小西的衣领。
牧谨似乎是跑着来的,喘着粗气,低声温柔地安抚着她暴走的情绪:“我来了,咱们不打了,再打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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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道:“手疼吗?”
于解绷着的背松懈下来,她还没开口说句什么。
蒋小西就惊喜道:“谨哥!你又救了我!”
牧谨被他恶心到了,没有理他,而是带着看上去情绪稳定下来一点了的于解要起身走开。
蒋小西可怜巴巴道:“谨哥,你为什么要帮她?是她先动手打的人!她就应该被处分!”
于解本来熄下去一截的火焰又窜了上来,她挪开牧谨扶着她肩膀的手,道:“牧谨,你让开点。”
蒋小西被她一眼看得如坠寒窟三尺,旋即想起什么一样又昂起头,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刚才的那个角度,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于解打的他!再加上他收买的人在人群中煽风点火,他不信毁不了于解!
于解冷笑:“蒋小西,你说我打你?你是不是觉得等老师来了,我就可以被处分了?”
于解道:“处分是吧?”
她一字一顿道:“不用等老师了,我亲自带你去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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