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计划里,苏琰准备先找到泠儿与璃儿,再去和祝缪算算账,可没想到阿嫙的到来又要被迫改变原本的计划。
“天公教,好一个天公教,倒真是我小看了他们。”
那日那中年文士所言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们竟然就已经开始谋图衡州了?
或者说,一开始就是如此打算,拉拢自已,只不过是可以让自已作为降低夺衡州伤亡的筹码?
若是成功,则顺理成章利用父子二人的身份轻取衡州,掀起反旗,不成功,便强夺衡州,将矛盾集中到祝缪这条大祁皇帝的忠犬身上,届时依旧可以扯宁王的大旗——人都在自已一方控制下,宁王自身是否愿意已经不重要了。
苏琰极力地控制自已冷静下来,以免让情绪影响了行为,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还是问道:“阿嫙,你可见到了婴婴姐姐?”
阿嫙摇了摇头,很是苦恼:“没有……”
“你们上山之后,那些家伙就翻脸了,我看不对就悄悄跑了,想来想去也只能去衡州找王爷和婴婴姐姐,哪知道衡州已经成了天公教的了,几个门都关了起来,想进去都进不去。”
苏琰了然,如今天公教夺城成功,定是要第一时间封锁关口,减少人口流失,以及防止朝廷来人潜入。
心中担心赵婴与宁王的安危,苏琰已经无法保持镇静,于是道:“阿嫙,尽量长话短说,将情况大致告诉我,我要去衡州,你们便暂时留在仙落山。”
然而丘瑾与阿嫙同时摇头,坚决要与他同行,丘瑾道:“我父亲与那个薛皎的父亲有些渊源,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琰深吸一口气才道:“罢了,且先上路,其他的路上细说……”
苏琰并没有告诉苏绣绣衡州所发生的事,只是又找到了洛襄。
以师父那敏锐的感知,当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山上又来了客人。
等苏琰找到她时,洛襄只是两指并拢,朝外挥了挥,以示不耐烦。
苏琰看了看她莹白的指甲,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知道洛襄已经听见了他们交谈的内容,于是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丘瑾与阿嫙见苏琰这么快就回来了,略微讶然,后者却只是有些烦闷地掐了掐眉间。
“你不要紧吧?不如休息一日再……”丘瑾忽而想起苏琰不久前才血染五龙山,如今又要跋涉,不禁有些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苏琰闻言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回之一个宽慰的眼神,示意无事。
阿嫙看见两人的动作,不由得一阵莫名,世子哥哥与师父……怎么像一对共枕许多年的夫妻了?
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父真是……
明明我先来的……
69書吧
“走了,阿嫙。”看见阿初的样子,换作平时的苏琰,说不得还要调笑几句,如今却全无这个心情,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三人随即下山而去。
洛襄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面色不改,走进了自已的屋子。
仙落山本就静谧,木屋里休养的苏绣绣也不算普通人,听见了外面轻微的交谈声就隐约察觉了什么,可她也没有刻意询问。
她看向刚进门一脸平静的洛襄:“多谢你救了我……洛姑娘。”
洛襄听着有些别扭,却也明白苏绣绣的纠结,她早已嗅出苏绣绣与苏琰的关系不对劲,而就像自已不知道怎么称呼苏绣绣,苏绣绣这位大龄公主只怕是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已好。
“你不介意的话,叫我洛姐姐便是。”
“嗯……好。”
苏绣绣答应一声,却又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呢……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洛襄神情显出几分犹豫,最后还是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能自已行走了吗?”
“洛姐姐要出去?”苏绣绣只是有些虚弱,其实正常的起居当是无碍了,见她问话,不禁反问。
洛襄轻轻点头:“嗯,有些事。”
苏绣绣认真地看着她,倒也没有拆穿她:“我无恙,洛姐姐去便是……”
……
一路上苏琰也没有太多交流的欲望,不过也大致问询了一些事,得知了阿嫙如何找到仙落山的踪迹——果然是全凭她与生俱来的寻路天赋。
饶是这样的心境下,苏琰都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确实与常人不一样,阿嫙就凭那冥冥中的指引能找到他,这似乎很难以常理来解释……
苏琰想着这些事,忽而又回忆起当日天公教等人出现的一幕幕。
那位中年文士应当是军师的角色,方统属于战将,而那位天公教教主薛皎……苏琰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在自已指出他们故意放走祝缪的行为后,他就显得十分自责。
“瑾瑾,薛皎此人,你知道多少?”
丘瑾先是脸一红,瞪了他一眼,示意旁边还有小孩子在。
“阿嫙可早瞧出来了!师父还瞒我。”阿嫙坐在丘瑾身后,小声哼了一声,又看向苏琰,“你是不是想让我叫你……”
苏琰听着不太对劲,就赶紧打断:“别别别,你叫我世子哥哥,琰哥哥都可以,咱们各论各的……”
“呸!”
两女同时鄙夷呸了一声。
不过丘瑾倒也没忘记正事,接着道:“这个薛皎我没什么印象,只是据吴伯说是上一任天公教教主之后,还提到我也见过,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小时候见过这么个差不多年纪的同龄男子……”
“他父亲那一辈,天公教也只是小范围传教,不知怎的到他这一辈能发展至如此庞大,连衡州都陷落了。”
苏琰摆了摆手:“这一点,其实是衡州军没有多少作战能力导致,也别说衡州了,整个祁国,也只有禁军算是精兵,我们之前去过的素云二州便可见一斑。”
丘瑾闻言也颔首,的确,这祁国的地方军队连她手下的五龙山众都比不了,高手更是很难见到。
“你去衡州救人,可要替祁国朝廷平乱?”
“我可没这个心思,况且只有一人一剑,有心也无力,确保我爹和婴婴无恙便可。不管是三年前还是几日前的设伏,背后都必然有皇帝授意,我不加入天公教造反,都已经是念及我爹的颜面……”
苏琰说到这里,眼里已有暗流浮动,那蒙面的斗笠客身份此时也大致能猜出来了,想必就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
“得知衡州陷落,你又会怎么作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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