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的肩膀与关隘白玉墙体接触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僵持。
先是一声脆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砸在冰层上。百米高的关隘顶端突然绽开蛛网,那些由炼金工匠雕琢的防御矩阵蓝光骤亮,却在接触泰坦青铜外壳的瞬间如烛火般熄灭,像溪流遇到了岩浆,直接被更高阶的能量场蒸发成了虚无。
“轰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里,白玉墙体从撞击点开始崩解,像被无形巨手捏碎的饼干,整面城墙向外鼓胀,随后化作亿万碎片喷薄而出。
最大的碎块足有十丈见方,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下巢的建筑群,将房屋砸得粉碎,烟尘涌起如蘑菇云。关隘中段的城垛像被刀削过般齐齐断裂,那些嵌在墙体里的玄铁加固层扭曲着飞射出去,在阳光下划出乌黑的弧线。
泰坦的身影穿透了烟尘,肩甲上沾着的白玉碎屑在奔行中簌簌掉落,仿佛只是蹭过了一层雪。
它脖颈转动时,青铜关节发出轻微的咬合声,那些飞溅的碎石撞在它胸口的装甲上,连一道白痕都留不下。
“轰——!”
将军伸手合上副将的下巴,推了他一下,才猛地回过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这……这怎么可能……”他看着那片废墟,手指无意识地颤抖,“千年……我们守了千年的关隘……”
“千年的壁垒,在更高的文明面前不值一提。”将军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远处的轰鸣,“你以为的坚不可摧,只是因为没见过真正的力量。”他拍了拍身下巨龙的头颅,“跟在泰坦后面逼他转移路线,别冲进居住区。”
黑冰台的真龙刺客们踏云而飞,掠过的街道瞬间结出厚冰,窗棂上的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建筑像是被投入液氮的玻璃,从地基开始崩裂,最后碎成一地冰晶。
他们身上亮起幽蓝的言灵光芒,两道极寒光束直刺泰坦的后心。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低温能量冲击!】
【反应熔炉温度下降17%!】
驾驶舱里,纪载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痉挛,神经联接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
突然,仪表盘上的火焰纹路跳动了一下,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能量分配调整完毕,你接着跑,别分心。”
随后荷鲁斯敲了敲面前的仪表盘,问道。
荷鲁斯将能源使用占比调整了一下,而后转头对着操作台说道:“让祂出来一下。”
仪表盘上的指针点了点头,下一刻火焰构成的洛基从仪表上长了出来。
“忙着呢,叫我什么事?你们还有多久才能抵达,我已经快要肘不过提丰了。”
荷鲁斯问道:“外面的腐雨都没有停下,提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被影响的样子啊。
你真的认真工作了吗?提丰哪里难打了,这么多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遇到困难多想想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没有好好提升自己。”
“你们火王的压迫基因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腌入味了已经。”
洛基吐槽。
“这个世界已经基本被提丰吞了,这腐雨就是提丰的胃液,当腐雨浸没世界一半时,提丰的子体将在这个世界之中出生,里应外合拿下这个世界。
哦,前面好像要到了,准备撤吧,再不撤我们也要被提丰留下了。
海洋与水贪婪所凝聚出的妖魔之主,真是强的可怕。
走了,提丰杀”
当纪载撞碎关隘踏入下巢基地的那一刻,身边的两个身影骤然消失不见,。
就像收音机被猛地掐断信号,脑海里的两个声音同时消失。泰坦的动作骤然一滞,反应熔炉的轰鸣变得断断续续,原本平稳的奔跑姿势开始歪斜,像是突然断了一条腿。
“怎么回事?!”公孙起死死扒着泰坦的肩甲,看着神机摇摇晃晃的样子,心脏猛地揪紧。
纪载眼前的光幕开始闪烁,最后彻底黑了下去。神经连接的刺痛达到了顶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狂风撕扯的布条,随时都会散开。
透过舷窗,他能看到公孙起焦急的脸,能听到婴在身后发出的闷哼,还能感觉到药剂师抱着医疗器材的颤抖。
“撑不住了……”他喃喃自语,眼前一黑。
泰坦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控制,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膝盖撞在地上的刹那,地面塌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龟裂的纹路向四周蔓延。高昂的龙首缓缓垂下,最后“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掀起漫天尘埃。
“纪载!”公孙起嘶吼着从泰坦身上跳下来,疯了一样冲向驾驶舱。
“纪载!你醒醒!”
驾驶舱内,纪载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微弱,但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平静。
“终于……能休息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基地手术室的门再次砰的一声关上,【手术中】的牌子又亮了一个昼夜。
顺带一提,这个牌子是留在基地的畸变种们加上的,这是他们追求的仪式感。
咚——
门扉打开,药剂师一边走一边摘下口罩说道:“活了。”
“万岁!!”
基地里爆发出欢呼,畸变种们围上来拍着药剂师的肩膀,哪怕是纯血龙族都争着挤过来和药剂师握手。
69書吧
作为水王的子民,他们对生物医疗的尊重绝无仅有,哪怕药剂师只是个普通人类他们也会给予崇高的敬意。
纪载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基地熟悉的天花板。身体深处传来新生的酸涩和虚弱,像一具刚拼凑好的瓷器。
公孙起凑了过来,扶着他坐起身。
“醒了?感觉怎么样?”公孙起拿来两个靠枕垫在纪载身后,“我把你从泰坦那个熔炉里捞出来的时候,啧啧,九成碳化,再晚一点,你就真成史上第一个被自己座驾焖熟的驾驶员了。
全身上下除了脑子还有活性,其他地方已经能直接宣判死亡,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累倒了除药剂师之外的所有医护工作者,再重构了你的身体。”
纪载试着活动手指,关节传来生涩的摩擦感。“七十二小时?我昏迷了这么久?”。
“整整七十二小时。”公孙起确认,语气里带着庆幸,“得亏是那位药师的极限操作,硬是让你推迟了去冰山王作报道的时间。”
纪载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窗外的泰坦。“我隔壁……那个驾驶员呢?”
公孙起挑眉,一脸困惑:“隔壁?一直空着啊。哪来的驾驶员?你当时烧糊涂了吧?”
纪载眉头微蹙。难道某个沉眠的诺顿子嗣在危机时刻以特殊方式介入?
精妙的算力掌控,对这具泰坦了如指掌,会是谁呢?
“你对这台泰坦有印象没有?”
“没有,泰坦的型号和痕迹被抹去了,可能是庙堂干的吧,担心青铜与火找上门来。
毕竟你们的【冥府】机关回收圣物的手段可是疯狂的离谱,被他们发现这里有泰坦,明天活灵审判官就和雨一样落下来了。
如果说是其他火王族裔或者【冥府】,应该可能不告诉你身份,你会不会是产生幻觉了?”
纪载掀开薄被,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新生的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
“不是幻觉,但现在深究无意义。”他走向角落那张堆满地图和情报卷轴的简易办公桌,“起,没时间了。在失去意识前,我听到另一个声音说——腐雨不会停。提丰,那个海洋与水贪婪所化的妖魔之主,它的子体将在世界内部诞生,从里到外吞噬一切。”
他指向天外,“我们必须重新集结部队,在提丰降生之前,反攻天外!打断它的孕育!”
公孙起脸上的轻松瞬间敛去,他大步走到纪载身边,一把拍在地图上:“好!趁他病,要他命!上巢中巢刚被我们捅了个大窟窿,那些贵族们们正忙着舔伤口!现在正是起义的绝佳时机!把下巢、中巢所有受压迫的龙裔、混血、畸变种,所有渴望自由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武备呢?”凯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斜倚着门框问道,“我们这次惊天动地的‘购物’,似乎只拖回了外面那个大家伙。武器、弹药、护甲——你们不会指望用拳头去砸开贵族老爷们的堡垒和提丰的子嗣吧?”
公孙起咧嘴一笑,抬手用力指向窗外——透过巨大的观察窗,泰坦如山岳般矗立,青铜外壳在基地探照灯下泛着冰冷厚重的光泽,肩甲上残留的玉屑如同未化的残雪。
“武备?”公孙起的声音拔高,“小子,你太小看【灭国神机】这四个字的分量了!我们带回的不是一件武器,是一条活着的、移动的——战争生产线!”
他大步走到窗边,用力敲了敲强化玻璃,仿佛在敲打泰坦的装甲:“看见没有?那背上的反应熔炉,就是最顶级的炼钢炉!
它的防御矩阵,启动切割和粉碎模式,就是最高效的矿石处理器、精密切割机!最关键的——”
纪载接上公孙起的话:“透过泰坦的增幅矩阵,言灵将被百万倍增幅!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金属、矿石、能量!泰坦所在之处,就是一座能瞬间武装起千军万马的移动兵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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