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忽闻一声厉呵:“月笙,你还要弑主不成?”
月笙是愣怔转眸,便见莫云等人已立于昙花院中。又再顾楚玉,顿时是心神一松,就扑身跪拜下去,“求天君大人,救冥夜一命!”
原立在月笙身侧的云澄见状,也是心下一松,随之恭谨叩拜:“云澄——见过天君大人。”
这呵斥之人原是莫云,自己与那魔君本是骨肉血亲,见他在自己面前被刺,又岂有不怒之理。
只这一怒未消,又忽闻此言,与众人一样,也是为之一怔,他方才不还要冥夜性命,此间所为又是哪般?
继而,顾离等人赶紧上前扶了蓝魅起来,用药包扎,可那冥夜却似昏迷不醒,气息奄奄!
而楚玉再看月笙与云澄,是又痛又惜,又悔又怜,若非自己一念之差,又岂会累他二人至此!遂又上前将二人扶起,
先宽慰月笙,“何须多礼,你这一世难为,也皆是缘我而起。
而今生我也是含愧而来,实愧于你,实愧众生,就今日所作所为,也不求有功,旦求补过!”
又转目云澄,愧疚而道:“你若知这来龙去脉,或许只会恨我!
你的性命,你的族人,说来也是丧于我手。”
见云澄膛目怔怔,楚玉随之又言:
“血魔花是我所创,本想济世却不料成为众生之劫,魔君夜玄也实乃受血魔花所惑,才以致扰乱六界众生。
而当时的血魔花并无神识,也只缘魔后之死,是为魔君不可承受之重,路过血魔花之时,一口热血呛出,洒落血魔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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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的血魔花并无神识,又忽遭此至情至痴至恨之血,便可无形中惑其神智。
便也有了魔君不择手段抢夺雪境寒玉,妄想以此将养魔后神魂,久而久之或可复生!
此时,除了被顺便捎带来的卓瑾轩与顾离,以及身在事件之内的廖承不明。莫云等人是俱已明了,原来云澄就是当初的,“雪境之王——雪辰风”
原来魔君冥玄是受我影响,才至心境失常,原是我害的雪境全族罹难,原是我害他神魂在人间游离千年,更是我害得澄儿大仇未报!
——且一怀恨意的屈身魔域十年之久!
月笙本就为冥夜,为自己失控调动骨军之举,而憔悴苍白的颜色。
此刻,更是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欲坠!却不得不撑起精神,事以至此,自己也惟有尽力周全。
欠他之命,欠他之情,这相遇相惜,也不过是一场孽缘罢了!
云澄震惊之下,却是比月笙早反应过来,这些祸事环环相扣,这下棋之人原是天君,可这天君也貌似无心之失,自己这仇又能向何人来报?
再瞥身侧月笙,则更是无辜,这两日来自己陪他压制修为,醒其神智。他这是受尽世间苦痛,多少炼狱刑法,与他所受之罪相比,又是何其微不足道!
一时无尽滋味涌上心头,皆是各种苦涩,也只又向天君躬身一礼,“这其中对错还是且放一边,不若想下眼前之事如何解决!”
楚玉也只问一言:“雪王还是先从两日前戌时讲起,当时是发生了何事,才以致月笙失控,且又以骨军屠城之为?”
雪辰风稍顿,待平复心头的苦痛纷沓,方才细细言来:“此事还得从三日前夜说起,那日月笙神识难控,他为防伤及无辜……”
言此,雪辰风一顿,那日月笙自伤之举仍是历历在目,又怎能不痛,也端是痛彻心扉啊!待缓口气,又言:
“……为防伤及无辜,他就自碎筋脉。我带他回血魔花丛修养。
一夜一天之后,见冥夜回来,他竟一言未留便就此吐血昏倒,我又将冥夜送至月昙花中以助伤势恢复。
又至两日前的戌时,月笙醒来,便问冥夜可有回来,伤势如何?
我当时甚为不解,他是如何知道冥夜重伤,然他却并未告知!
在看过冥夜,他便要去往人间。他伤势初愈,我自是阻拦,他却道是非去不可!
最后……我终是陪他去到了人间,而他目的地便是西境炎城。”
这两日每想起此,雪辰风便心若滴血,当年雪境被灭族,自己无力回天,而今的西境灭城,自己更是无力阻止!
此情此景……前世今生……竟然都是自己躲不过的诛心之劫,不禁举目面前天君,可真真是天意弄人,又何以如此欺我!
楚玉虽所知甚多,也皆是以过往之事,现下之境,分析推断,对雪辰风这一眼何意,自不可知。
可却明了那月笙何以如此,不过是月笙自损,也会影响冥夜身体状况。
冥夜即是月笙之主,月笙又与他缔结契约,这契约本是为保他性命,以月笙自身杀戮之功,以掩月笙未尽之责!
这未尽之责便是,月笙若有能力使用骨军造成更强大杀戮,却不作为!首先,受到反噬暴毙的就是冥夜。
只这月笙看起来所作所为,是不愿杀生又要保下冥夜性命。只可叹!世间之事又岂会这般周全!
如此便也可知,月笙月圆之时未及杀人,便造成自身失控。故而自残,冥夜又被累及重伤!
而月笙再去杀些为恶之人,冥夜应也无事,又何以月笙骨军屠城,冥夜昏迷不醒?
又听雪辰风言道:“那日,我们到得炎城之后,月笙便在一处赌坊屋脊之上,取出血魔花,唱了锁魂曲。
赌坊不少人也皆听命自行悬梁,本以为一切顺利,正欲离开之时,月笙却突然头痛欲裂,眸色猩红。
我见他神识失控,遂取古琴为他养神压制戾气……而他……又是自碎筋脉……却未有当初之效果。
雪辰风言此,愰又见月笙自伤呕血之后,仍旧是魔气并戾气暴涨。他自伤的筋脉竟可瞬间自愈。
片刻之中,他又几次自伤,也皆是如此,自己终受不了见他如此痛苦!
上前一把抱他入怀,是苦苦哀求,声声泣血:“月笙,你不要如此,你醒醒看看我……若是不行……你便杀我云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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