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你不要如此,你醒醒看看我……若是不行……你便杀我云澄好了……!”
月笙闻他此言,是顿时惶恐,总算惊回了些许神识。
自己又岂能杀他,那是自己以命相护之人!一把推开云澄,就此御风而去,又在神识失控之下,就此落在了炎城的城楼之上。
又是拨弦成曲,吟词成调,立时便有无数骨军列阵炎城之上。
瞬又散至城中各处,一时又尽是凄厉的喊叫哭泣,惊鸟犬吠之声,响彻炎城,穿破云霄!
待月笙醒过神来,是四下寂寂,又闻风声飒飒。城楼的卫兵也徒留一具具白骨,空落落的躺在盔甲之中。
再稍远之处,一袭白衣抱着古琴,是凄然一笑,便摇摇欲坠!
“澄儿……,”月笙霎时痛的呼吸一滞,又立时扑将过去,揽他入怀。“你终于醒了。”
只这一句,怀中之人已是一息奄奄,合眸不醒!
月笙立时慌了手脚,连忙将身上装有灵药的瓶瓶罐罐全部倒在地上。
也不管是将养元神,还是调理气血,或补充灵力,亦或筋脉重生,是通通喂他吃下,又以灵力为他调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方见他脸色浮现一丝血色。
如今,月笙是实实后悔,若早知累他至此,早年便不该收他的月团,不该将他带回魔域,更不该留他在身边十年之久。
69書吧
这十年,那海棠树下的少年,终是毁于自己手中!
这一城生灵尽灭,纵然非他所为,也是对他造成的伤痛已深!
若是再传出,他此时曾在此地,纵然他君子朗朗,君子谦谦,世人又有谁会他信清白!
月笙又抱云澄找了处客栈,柜台之中的掌柜,跑堂的小的二,几案间的食客,亦皆是白骨一具。
于是,便一间间推门,也是一具具的白骨,或倒于几案之下,或是伏地倚门,或横陈榻沿,死的是各有其状。
月笙又继续往前察看,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寻了处空置客房,便将云澄安置榻上。
又去备了热水,小心的将云澄血衣一层层剥去,待验完他周身上下并无外伤,方才稍稍心安!
随之又要为他沐浴更衣,月笙方才忧虑纷沓,初未及想得其它。此时一伸手,便是心头一颤,他这会儿未着寸缕……岂不是……难煞人也……!
当下,月笙更觉得自己心头乱撞,便情不自禁的欺他唇上,已是欲罢不能……
岂料,又忽闻云澄一声轻喘……月笙惊骇之下是立时醒神,又慌乱的扯来被褥,盖在云澄身上……只恨……自己该与他撇清关系才是!
见他仍旧平静卧与榻间,月笙是重理思绪,又理衣衫,再长舒口气,方才攒了勇气,再次将他揽入怀内,又送入沐桶之中。
待为他浴罢更衣之后,额头已是汗珠细密……也是着实煎熬……!
再定定瞧他这般昏睡,也不知几时才能醒来,若是醒来……罢了!且珍惜这片刻安若吧!
天色大亮之后,月笙立在窗前,外面的风有些许疾,日头也有些许晦暗。
月笙不禁皱眉,这最后一日的天色,竟不明朗……不过……骨军杀人……是着实干净!
即不见血迹,也不见死气,连肉体腐烂的味道都不会有,因为它们直接变成了骸骨。
而云澄内伤吐血,却非骨军所为,若非他拼却修为与性命唤醒自己,这杀戮……又何止这些……!
月笙每想及此,就是一阵后怕,也庆幸那些骨军没有对云澄下手,他们若是下手,这世间便无人能从他们手下活命。
再看这些骸骨,它们本可以也同那些骨军一样,安家与血魔花海。一片夭夭灼灼的艳丽,若单论风景,倒是胜过多少桃源盛境。
只是,自己不需要这些骨军,那些血魔花海的骨军自己无法除去,这些被骨军所杀之人的骸骨,自己却可以决定他们的去留。
就让他们落叶归根,在此碾落成尘罢了!
月笙又将一朵血魔花弹出窗外,炎城的白骨立时便化坐星星点点的齑粉。
被一阵阵流风吹过,又似那十月天色,凝结起的层层白霜。
看那白霜似的骨灰,就此又在风中打着旋。月笙便放下了窗子,转身回到榻前。这如月如雪般的俊美之人,也着实是自己没有福气!
月笙又不禁苦涩一笑……这福气二字任何人都可以用——唯独自己不可以!一颗棋子,谈何福气!
“澄儿,待你醒来之时,或许已是海晏河清,就忘了我吧!”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又落他唇上,一滴泪已然滑入云澄玉颈,月笙起身便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云澄正立在冰天雪地中,无由来的便得些许心悸,又稍纵即逝!
就如昨夜一梦,月笙目光灼灼,他终于接受了自己,貌似唇间还尚有余温。
那一梦柔软而又绵长,有人相拥,果真是好,自己不再是一个,几千年的孤魂!
还好,一千年前的自己纵使孤魂又如何,神识未醒,那过去的无数岁月便什么也不知。
只可惜,最后还是醒了,不是醒来不好,而是醒来之后,那一缕神识在雪境之外游荡千年,是进不得也离不开。
后来,自己见到了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孩子,这冰天雪地的怎会带孩子来这里?
有此疑问,自己便随在他们左右,“澄儿,你一定要忍耐,我们也一定能找到雪莲。
以后,你就能跟先生读书,随爹爹练剑!”那女人表现的和她说的一样坚定,看似安慰孩子,也是安慰自己!
原来这孩子叫澄儿,他得了重症,可是雪莲却是传说,救不了他的命。
自己纵然知道,却没有能力告诉他们!因为,自己只是缕神识,他们无法看到自己,自己也无法与他们交流!
两日后,那孩子最终还是没有活下来,女子在抱着孩子尸体,压抑良久后,终于是放声大哭,自己还真怕她的哭声引起了雪崩。
好在,那孩子父亲还是个明智的,一直极力忍痛又再劝阻身侧妻子。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上了那孩子的身,自己便可以离开这里,可是妹妹怎么办,她还在雪境等自己回去。
若不上他的身,也许久而久之,自己便会就此消散在雪境之外,那便是真的回不去了!
雪辰风正立风雪中,想着陈年旧事。想着如何回到雪境,又忽觉那唇间绵软,颈项一丝凉意滑落,就渐渐回了神。
抬手一抹,竟是一滴水,可那绵软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待睁眼细看,床榻、几案、格局布置、这竟是间客栈……月笙哪里去了?
忽想起他昨夜之为,雪辰风又立时惶恐的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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