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来了,他们来啦”。
远远就听到丫头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绯衣丫头匆匆闯入。
在假山流水齐聚,玉兰簇簇的石几边,一个玉容娴雅的女人,轻轻放下手中香茶,回眸莞尔一笑:
“来就来了,又何须如此大惊小怪,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
这虽女人嘴上嗔怪,神色却是调笑之意甚浓。那丫头霎时羞的双颊绯红:“夫人,怎又取笑我”。
“阿娘,看我带谁来了”,众人争相望去,又见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绝美的翩翩公子。
一个红衣白发的英气公子,另一个白衣若雪,自然是府中的寻先生。
“夫人,这位就是我说的墨兄弟。”
方才一脸宠溺,看着自家夫人调笑丫头的楚家主,这会儿又忙与夫人引荐起来人。
再视蓝魅,已然掩去初见之惊怔,又拱礼而言,想必您就是小儿所请贵客——蓝魅仙师。”
蓝魅也不禁错愕,“这楚家主英俊挺拔,气宇轩昂,分明已知自己灵狐之身,还如此礼遇的称一句仙师,也足见其雍容大度。”
亦恭敬还礼,“此番上门叨扰,蓝魅也谢家主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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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隐又是朗笑而言:“蓝仙师客气,今日难得齐聚,寻先生又临行在即,故设此宴,大家还请堂内入坐。
继而,又见丫头托盘擎觞的穿梭入室,宴席便也就此开始。
楚家并无女子不得入席之迂腐观念。楚家主则更是,夫人要清风,他便会再送上明月。夫人要行船,他绝不会去御剑。夫人要他杀谁,他就断然不会去救他
——当然夫人从来大仁大义,不会滥杀无辜。
席间话题,也是从落凤山又到杀狼妖,过石门,墨凌宝器……畅谈交错。
席间楚玉尤其讲的眉飞色舞,极度烘托气氛,直待寻秋雨众人先行归去,
便开始与父母陈情述志,要和师父他们同去中洲,又是开拓眼界,立求修炼之道。
不甘偏安一隅,困囿百丈城,百般缠磨之下,是终于求的父母同意,方才离去。
次日一早,楚玉便直奔清风院,争取自己的中洲之行。
“师父,墨仙师,蓝魅。”
“一早这么兴奋,莫不是你爹要给你娶娘子了”?开门就听到楚玉聒噪的墨凌,斜倚着雕花朱门,颇显不悦的揶揄。
寻秋雨也是一惊,他难道是来问自己离开之事,也正好将还颜丹一并交付与他。
顾仙师也随自己离开,这所需丹药自然得为徒儿备全,又想自己此行吉凶未卜,这一别恐也就师徒缘分尽了!
不禁又凭添些许苦涩,惟撑笑而言,“玉儿,何事?”
“爹娘已然答应,我与师父一起去往中洲,玉儿特来此告知师父,求师父同意玉儿同行。”
自从昨日从爹娘口中知晓师父离去,却无意带自己同行,楚玉便已不悦,只是此事必先经得父母同意。
故而昨日回到清风院,请几人赴宴之时,并未显露出来。而是待父母同意后,又来缠磨师父。
“玉儿,非是师父不想带你,莫说此行吉凶未卜,不能带你赴险。纵然想带,去中洲也需要仙尊境方可横渡万里山河——你又如何出得去?
“这点我爹昨晚也有告知,但又说要有更加强大的修者,且有储活物的宝器也不是不可以。”
楚玉说完又目光灼灼的看着墨凌,以及刚刚出房的蓝魅,以他们之强大,这要求应该不是问题。
蓝魅也是听到院里议论,便再无睡意,这方一出门,又见楚玉如此期待而视,索性直言想告:
“这万里河山,又岂是你想的这般容易。此行是每万里一个劫难,共十二万里,十二道劫难。仙尊境通过都得九死一生,神仙境已属仙身,可以不受此劫。
这百丈城以太极之象,在这十二万里之间,对人间修着来说几乎是绝世之地。
不知因何,近五千年之内,十二劫十二万里之地,逐渐缩小为九劫九万里。
此境灵气也似有供养不足,虽然横渡难度降低,也不是你仙宗境能过之地。”
楚玉闻言随即俯身跪拜,“师父,玉儿实意随您历练,自然不怕危险。
更何况生死有命,我纵然待在百丈城,若修为不能突破,不也是匆匆一世即去。
难道,师父就忍心徒儿这匆匆一生,被困囿在此不得脱身?”
寻秋雨也未想徒儿会如此执意追随,又迟疑而言:
“玉儿,你先起来,你我师徒又何需如此!”
楚玉依旧执拗缠磨,“师父,你若不答应,我就跪到你答应为止。”
他有言此行生死未卜,自己又岂能任他独自冒险。
墨凌也不禁出言提醒:“这九万里劫难,来回皆是如此,你若出去,以后却未必能够回来。”
楚玉闻之稍顿,却仍旧不愿放弃,又慨然进言:
“我现在十八岁,仙宗境修为,自视也不会止步于此。而这次若不能随师父离开,却会成为我毕生之憾。
看楚玉之决心,寻秋雨也是不忍。想自身……能否平安过这九万里之劫,还犹未可知,又怎能答应他!
不禁举目墨凌,意欲求助,“不知墨兄可有办法,带玉儿同行?”
墨凌一看寻秋雨有意带他,自己虽有抵触,但又怎能拒绝,也惟依他之意而言:
“我确实可以带你们去往中洲,他去是不去,还是你决定就行。”
有他此言,寻秋雨感激之余,又念及他处处维护之恩,不禁更觉有愧。自己所为无论是过往回忆,还是现在,对他也太过凉薄!
虽然不解自己为何抗拒唤他师兄,但这一声师兄,却实是自己亏欠与他!遂又对墨凌恭敬一礼:“秋雨,谢师兄成全。”
楚玉方闻墨仙师那句可以,正是欣喜,遂又听师父一语,霎时惊怔:
“墨仙师——师兄,为何成了师兄?怎昨日未听师父提起?
况且还是位神仙境的师兄,楚玉端是又惊又怔,又喜又叹,随即是大礼参拜:“弟子楚玉,参见师伯。”
墨凌立时惊骇闪身,不受楚玉之礼,并急道:“楚玉不可”。
寻秋雨师徒立时惊疑同问:“为何不可?”
墨凌顿时慌乱,再举目又见寻秋雨之俊逸,楚玉之明朗,便忽生一念:“师伯之称谓,闻来老气横秋,玉儿万不可再言!”
这一言即出,端是令寻秋雨师徒错愕不解——他竟然古怪至此?
而蓝魅却是不免失笑,依他方才之激动,事情又怎会这般简单。
遂又见墨凌羞恼之色,方才忍笑而言,“我还有事,你们继续探讨。”言罢,便信步回房,任他们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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