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一番长谈,决定今日便启程去寻楚家祖籍,查探对付血魔花有何应对之法。随即莫云便去紫薇峰,昨日未及回禀他血魔花之事,此时即去回禀亦为辞行。
忽闻这场倾世浩劫,御清宫主端是唏嘘不已之下,又深感其中曲折,只叹自己人微力薄,而且不得下山,终是难尽绵薄之力,亦唯祝莫云他们此行顺遂无灾无难。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御清宫主方送莫云出得大殿,便见顾离御风而来,“御清宫主有礼,莫云仙师有礼。”
“顾仙师有礼。”莫云从容还礼,心下却是震惊,不想顾离仙师还有这般端正之时。
御清宫主亦还礼而言,“顾仙师有礼,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我此次是为辞行而来,莫云仙师此次百丈城之行,亦算吾之故乡,且此事又涉及老友,我岂能不往。
而于此又多蒙莫云仙师抬爱,如今也算清平宫之人,出行之事当然还需向宫主禀明。”
御清宫主亦是朗言而回,“顾仙师客气,即然此行涉及仙师故乡老友,理应前往。仙师殿宇之事,我亦定会尽力督办,以求尽快落成。”
此时,这顾离自请随莫云离开,御清也总算是心头大石落地,这未另辟山峰之前。顾离若是留下,绝对堪为大患,这般人才,弃之可惜,留之忧患,此样人才是着实令人头痛。
御清面上从容相待,心底却是杂草丛生。唉!还需尽快将这殿宇落成,届时便是他一地之忧,也可由他试炼去了!
“那顾离在此先行谢过宫主,有劳宫主费心。”
“哦,顾仙师不必多礼,此乃我份内之事。”御清亦惊叹这顾离是转了性了,今日怎这般规矩周全。
“宫主,那我们也就此离开,峰中诸事还有劳宫主照看,特别那白玉棺,万不可有失。”
“莫云仙师放心,那白玉棺之重大,不会因墨凌贤侄回来而就此放松。每日巡查保护,亦如往常。”
御清知那白玉棺中的墨凌,是他心头至重,又是一番郑重其事,以令其安心。
莫云再次依礼谢过御清宫主,顾离亦随之,便也就此告辞。
待两人回到碧落峰,蓝魅和楚玉已在廊下徘徊,而墨凌尚被莫云以结界护在房中。朝食之后,莫云便令他回榻好生休息。此间回来已近正午,不知他调息的怎样。
心念所至,便拂袖撤去结界,径自回了房内,而墨凌亦察觉师尊已回,便也睁目而起,“师尊这是去了哪里,此时才……”
举目又见蓝魅等人将近,墨凌忽又闭口不言。这师尊倒是心中坦荡,自己眠于他枕榻之上,在人前竟毫不避讳。
好在顾离和楚玉未觉异样,那蓝魅虽已揣测些许,好在他素有分寸,又是同道中人,应也无事。
“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去往百丈城,不知浮生意下如何?”见他气色渐已然恢复,莫云亦是心下稍安。
“无妨,此事不宜耽搁,还需速去速回,方为上策。诸位还是暂时存身我的宝器之中,不知蓝魅仙师意下如何?”
上次来中洲之时,可记得他对自己此举是颇有怨忿,如今即是同道,亦无必要再为难于他。
“有你栉风沐雨,我又何乐不为,当然是进你那红梅之中,把酒言欢。”上次不过是不耐受他庇佑,如今已然熟识,也就无甚介怀。
“那好。”言止梅现,几人已然原地消失,隐入红梅之中。
就此墨凌便由碧落峰御风而去,又经艳阳灼身,清风过袖,再次结印之下,便依来时行程又原路返回,不消多时,便已飘然落在楚府门前。
扣门之后,又得一老者来见,“公子,寻先生,是你们回来了。”
“是啊!我爹娘可在府中,府中一切可好?”
“都好,一切都好,就是老爷夫人都很挂念公子,待会儿见你回来,定然极为欢喜。”
见老仆欣然间一派祥和,方觉这百丈城独守一隅,此间安乐与那世外桃源又有何异。纵使自己粉身碎骨,亦不知能否扶大厦之将倾,护桃源之安宁。
一别不过数日,再度踏进楚府之内,几人已是各有沉重。待见到楚家主,由他热情似火,设席置酒,各道尽日所见。
楚玉奚落顾离在玉龙峰,炸毁几个丹炉伤了多少弟子,又言碧落峰何其秀美,墨凌如何成了师兄……
顾离更是笑叹,不想我顾离有朝一日也能成一峰之主,皆是秋雨之力也。日后在这人前,我不也得树立起大派风范,好收他几名弟子做我衣钵传人。
“只怕到时你不过也是个挂名峰主,会有哪个不畏死的弟子拜于你名下?”
“蓝魅,你莫在这讥笑于我,以你狐族之尊,却整日攀个高枝,沐阳向暖,终日受不得半点拘束,到了也不过孤家寡人一个,又有何得意之处?”
“我有何得意之处,尔等岂会知晓,谅是唯那墨凌仙师可解一二。”
见这蓝魅狭长双眸,尽是戏谑之态的睥睨自己。墨凌不禁忿然,这是笑自己至今所谋仍未有成吗?
莫不是他们已然“……”,不禁瞥眼自己师尊,又举目蓝魅而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就如这醉浮生,多饮慢品方解其中妙处,若如你那般鲸吞牛饮,又岂能尽得美酒入喉之余韵悠长。”
“此解甚好,这顾离可算是知音得遇,为这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也必须满饮此杯,秋雨先生意下如何?”
此仙人美则美矣,却貌似不食人间烟火,所言更是寥寥。眼下皆是如此兴趣盎然,不禁也想拉他凑个热闹。
莫云也是感叹,“楚家主所言极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等自当满饮此杯,对酒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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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不约而同的跳过血魔花之事,想也是即处当下,还惜当下,旦守这一日繁华,以慰前路之飘摇。
不想自己和蓝魅以酒喻情,竟被楚家主和师尊这般慨然相和,若得师尊态度之明朗,便能如这美酒在怀,岂不是对酒当歌之人生大幸。
即而,又听楚家主洒然而歌,更有蓝魅长箫相和,一众亦是击节随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墨仙师,寻先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此场酒宴从丑时直到子夜,这次,楚家主亦不再隐藏酒量,一众亦皆是醉得酣畅淋漓。至此,也只叹这一场繁华落尽,便永失此间挚友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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