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会在姑娘眼中看到恐惧与厌恶,悲愤或眼泪。而她也确实流了泪,却是一腔悲天悯人的良善之泪。
又言:“你的过去,我无能为力。
但是,你以后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
姑娘的双眸充满痛惜与诚挚……
杨尘不禁错愕,这姑娘到底是太过善良还是太过痴傻?
呵!当然是痴傻,看来自己与她待的太久,也跟着傻了!人怎么会善良,这世道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讲到这份上这姑娘还看不清,不由令人嗤鼻,嘴唇却又隐见一抹浅浅的笑意,暖暖的恍进姑娘的眼睛。
之后几日,杨尘总会盯着姑娘忙碌的身影,偶尔扬起一抹浅笑,待自我发现时却又禁不住的骂自己痴傻。
当然,这些他都不让姑娘知道,因为自己身体若是好不了,也无非是死,好了也是就此离开。只是想到离开,自己就会有些酸酸的不舍,不由又会耻笑自己,难道还真是傻了不成?
又过两日,杨尘便开始昏昏沉沉的睡时居多,醒时甚少,偶尔呓语也会唤声黎儿。
姑娘闻之,更是扑簌簌的掉下泪来,这毒已深入心脉,与心血共生,全部拔出他则会死,若是留些,他的毒发会与日俱重,草药妖丹去毒皆已无用。
看来,自己还是得去趟万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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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那些人间修者,大多觊觎自己体内妖丹,他们从来都不会将自己这等小妖当做人看,但是为着阿尘,她愿意走这一趟。只因,不忍见他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当天夜里,趁杨尘昏睡之际,黎儿便悄然潜进万毒宗,直到第二晚又去,方才找到那个下毒的女人。
又以妖术探查这女人记忆之下,方才知晓她和杨尘的姻缘纠葛。
原来她资质颇差,实力不过是修仙境巅峰,不过是因着自己是万毒宗,“夭无畏”长老之女,才能就此安居万毒宗。
这女子名为“夭烟儿”,在一次上街之时,却不料被几位邪修围堵调戏,又见街头走来一个卓俊的男子。
一路行来虽然眼中狠厉,却没有那些好色之徒的贪婪之色。遂即上前扯住他衣袖,扑身而拜,“请公子救救我,我日后为奴为婢定当报还。”
其实,她不过以此做个托词,待见了父亲,自己又岂会为奴为婢,不过是甚喜他这卓俊的样貌,若可托付终身,当也算得如意郎君。
而杨尘虽然坏事做尽,却从来不屑做这猥亵姑娘的苟且之事。见几个邪修所为,本也不想多管闲事,自己又不是什么匡扶正义的名门正派。却未防这姑娘,就这么梨花带雨的扑了过来。
那几个邪修霎时怒目而斥,“快滚,莫碍了老子好事。”
杨尘又岂会受这等闲气,直接就掣剑削了几人首级。这几人也就仗着自己是仙宗境初级修为,还有一个仙宗境巅峰,才敢人多势众的羞辱这修为颇低的美貌女子,又狂妄呵斥杨尘这等散修。
却不料也就瞬息之间,自己这一行人就稀里糊涂的惨死在杨尘剑下。
这南疆本就是混乱之地,街头修士相斗死几个人也是寻常现象,待会也自会有官府前来收尸体。
而那些百姓围观片刻,也不过是多了个饭后谈资,并不会有人过多在意谁死谁赢,又或谁是凶手,谁是被害,非是与死者亲近之人,也更不会有人去拦凶手去路。
就在杨尘转身欲走之际,夭烟儿却是含羞带怯的娇声而唤:“恩公,请留步。”
杨尘惊诧而问,“姑娘何事?”
遂又想起,应是一些如何感激的繁文缛节,又言:“若是道谢大可不必,我本也无意救你。”
夭烟儿霎时一怔,没想到此人是这般耿直,又撑胆而言:“今天幸有公子救了奴家性命,公子若是不弃,奴家愿以身相许。”
姑娘言罢,又侧目偷望,这人又冷又呆,不知是否能明了此间心意。
杨尘也是鲜衣怒马的大好年华,又常是杀戮里来去,忽见女子眼波顾盼,倒也有些许心动,便道:“我杨尘向来去留无定,你若是报恩,倒也不必如此。”
“若不只报恩,是实有情义,不知恩公可愿?”
这女人本是毒门出身,又岂会不知这毒界的新起之秀。未料,此间相遇又竟是这般英俊之人。此等良人,又怎能就此错过。
杨尘惯是独来独往,无亲无友,忽见这姑娘温柔似水,且又如此直白,瞬间也有了一丝牵念,“不知姑娘是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这方脱口一问,杨尘又忽觉唐突,白皙的皮肤也不禁略染红晕。
这夭烟儿一看他玉容透粉,渐生温和之态,也知此事或许可成,又近一步试探,
“奴家是‘万毒宗’,夭无畏长老之女,夭烟儿,公子若是得空,可否麻烦公子送奴家回去,父亲见了恩公必是欣喜。”
且不管父亲是否欣喜,就这杨尘修为,加之父亲对自己的宠爱,若是开口,又岂有不成之理。
而万毒宗内的夭无畏,正是愁眉紧锁之际,举目便见自己这骄侈的姑娘,竟领了位沉冷俊练的男子回来。
“爹,我今日上街遇了几个无耻之徒,幸好得遇“杨尘”杨公子相救,否则今日恐怕就见不到爹爹了。”
夭烟儿言及方才之难,又是心悸不止,不禁悲凄的又流下了几滴眼泪。夭无畏爱女心切,忙为她拭泪安抚,又忿忿而问,“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欺我烟儿。”
“爹,女儿也不知他们是谁,但已经被杨公子削了首级,此仇也已然得报。”
夭无畏在定目再看这面前男子,年纪轻轻又是修为了得,再视他手中长剑,总有异样之感,当下忽生一念,脱口而出,“杨尘——杨公子,请问公子就是近两年,修界甚为有名的毒封刃杨尘?”
杨尘恭敬一礼,“正是在下,久闻前辈威名,今日特来拜访。”
此刻,杨尘纵然再是迟钝,当然也知面前之人,可能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不管以前视之如何,现在也必是恭敬有加。
“杨公子不必多礼,你救了小女,便也是我夭某恩人……”
“爹,且随我来。”夭烟儿唯恐父亲胡乱打发,一个姑娘家,又不好当庭言及终身大事,故而拽着父亲袍袖就给带到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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