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腿后,有什么东西把他一绊,杜铭站立不稳,登时仰天跌倒。
以他的本领,自然是摔不着的。人才一倒,腰上便已经蓦然发力。单手在地上一撑,这就要借势翻个筋斗再站住——
可是“喀”的一声,百里清却已然赶到,手中长刀倒竖,向下一刺,便在他的左腿上对穿对过,“叮”的一声刺入地下。
高手相争,胜负原本就在一瞬。
杜铭大叫一声,已给这一刀钉在地上。人重重摔倒,肩背着地,才一欠身,百里清一直空着的左手一曲一伸,已在右肋下“铮”的拔出了第二把刀。
刀柄顺着拔刀的去势,在杜铭的腮上猛地一撞,“噔”的一声,又将他将他重重撞倒。旋即长刀一转,刀尖冲下,“喀”这一回,又从杜铭右肩上穿过,钉入地下。
百里清所带的唐刀,都是四尺一的刀锋,两指宽的刀身。这两把刀对角相望,把杜铭牢牢钉住,露在外面的刀身都不到五寸。
——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大罗金仙也休想挣脱。
百里清这才跳起身来,一边调息,一边戒备,环顾四下,微笑道:“蔡紫冠,你的同党已经被我解决了!你有种的就出来,咱俩一对一算个总帐。”
杜铭给双刀贯体,疼得大声惨叫,却将蔡紫冠衬托得越发无声无息。
69書吧
百里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按刀柄,稳如泰山。
“百里捕头,”只听蔡紫冠的声音在殿角道,“你的手段,可是够阴的。”
原来刚才百里清的攻势,竟然设了三重陷阱。
第一重,他让老黑在殿外撞门,他却扒开殿顶,从天而降;第二重,他佯攻蔡紫冠,却突袭杜铭;第三重,他佯作自己出刀,实际上却是先让老黑潜入,在杜铭身后绊他一下。
这三重欺骗之后,才令杜铭完全失去平衡,给他两刀得手。
百里清笑道:“更阴的还在后面呢。”
他虽是捕快,但一向狡诈、狠毒,所以才有“哑狗”之号。刚才制服杜铭,毫不犹豫地下此重手,倒不是有什么怨恨,只是习惯了一旦动手,必要永绝后患的打法。
对百里清而言,说他阴损,倒像是在夸他。
蔡紫冠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百里清知道他即将动手,也便拔出四把唐刀,分前、后、左、右,深深插入地上。
“小心,你敢土遁过来,一刀把你破成两片!”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土地里已探出蔡紫冠一只右手,捞住他左脚的脚腕,猛地往下一拉——
百里清身形微微一沉,却没有陷入地下!
几乎就在同时,百里清已经自衣摆下拉出镣锁,振腕一抖,那九尺长的细铁链,就像一条水蛇,蜿蜒而下,猛地咬上了蔡紫冠的手腕。
铁链的顶端,是张开的簧子锁。锁芯在蔡紫冠的手腕上一碰,“咯”的一声,触动了机簧。两半张开的铁扣,骤然合拢,圈住蔡紫冠的手腕,牢牢锁住。
蔡紫冠大吃一惊。
他捞住百里清的脚腕向下拉时,百里清莫名的没有陷下地来,已经让他意外;而百里清拿锁链锁他,却也着实快得离谱。
他的手腕,只是在他的脚腕上停了一下而已,怎么这捕快就能锁得这么快,这么准呢?
突然之间,他又看到了自己眼前,那四把百里清先前插入地下的唐刀。
灵光一闪,蔡紫冠恍然大悟:这四把刀位置特殊,有它们在,自己出手去抓百里清脚腕的角度,实则已经被封死了七成以上。这捕快插下这四把刀,不是要防止自己偷袭,而是要确保自己,只能从他方便飞锁抓人的角度去偷袭!
一想到这里,蔡紫冠都不禁要赞叹这人思虑周密。
他运起十成的功力,猛地向地底沉去——腕上铁链既然解不开,便直拖到地下,慢慢解吧。
他这么猛地一拉,地面上单臂挽着铁链的百里清,也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几乎跌到。
只是,这捕快仍然没有随他沉入地下!
百里清身子一晃,左脚离开原地,向前踏出一步,在青砖地上留下刀削斧砍的一个深深的脚印,以及薄薄的一层靴底。
蔡紫冠蓦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抬头一看,只见百里清的靴底分为两层,露出来的新靴底上,一片紫黑色的,不住地散发出阵阵的血腥气。
那是黑狗血!
黑狗血本就是民间的辟邪之物,与混元金斗类似,虽然普通,但却专破世间法术。百里清将之涂在靴底夹层,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但蔡紫冠的土遁法,却就是化不了它。
——只要百里清还站在这层血上,蔡紫冠就拉不下他来!
——只要蔡紫冠还留在地下,就奈何不了这个小捕快!
两个对手分别站在地上地下,仅以一条铁链相连,直如钓客与饵鱼。
“地老鼠!”百里清笑道,“我看你能逃到那去!”
他扎紧马步,一把一把地往上倒那铁链。
锁链总长九尺,粗如小指,百里清垂着手,铁链在手臂上挽了两道;于是蔡紫冠举起的右手距离地表,便只余七尺。
两下较力,蔡紫冠施了土遁法在身,在泥土里活动自如,可也无凭无依,哪如百里清脚踏实地来得力大?才拉扯几下,离地面就又近了两尺。
这人如此赶尽杀绝,蔡紫冠人在地下,也不由激发了凶性。把牙一咬,正想窜出地面来偷袭,上边的百里清,却已经察觉到铁链上的拉力减弱了。
“嚓!”
百里清二话不说,拔刀出刀,又一刀紧贴铁链,闪电般插入地下,正正阻住了蔡紫冠的扑出的方向——原来他带了那么多把刀,就是干这个用的。
蔡紫冠原想顺着他拉扯的方向跳出地面,结果却几乎扑到刀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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