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马反正也已经出土了,总不能再开棺放回去。百里兄你开个价,我一定赔给你!”
蔡紫冠一本正经,百里清却只当他句句都是嘲讽。
“那玉马虽然玉质上佳,可是手工一般,年头也尚嫌不足,市面上值不了多少钱。我给你五百两,你就把它让给我吧……”
他分心二用,不由就吃了亏。“啪”的一声,给百里清一铁链抽在下巴上,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有钱你买你奶奶的绣花鞋去!”
蔡紫冠摔倒在墙上,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不由已是恼羞成怒。
“我看那是你家祖坟,才跟你商量……”
蔡紫冠半边脸都麻着。舌头一搅,探觉牙齿没事,这才稍稍放心,“你再不知好歹,别说我真的来抢了!”
“来呀!”百里清叫道,“你要不抢,你是丫头养的!”
蔡紫冠脸色一变,“呸”地吐出一口血水,整个人便慢慢向地下蹲去。
“是你逼我的!”
他一蹲下,百里清就防备着他蓄势跳起,可是只见这人越蹲越低,竟然是不知怎么沉入了地下,不由大吃一惊。
当下顾不上细想,一锁链又向蔡紫冠头上砸去。
蔡紫冠把头一缩,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地面上。
百里清愣了一下。
乾坤朗朗,小巷一眼就能望到头。
墙上没门,地上没洞,那盗墓贼怎么就钻到地下去了?
忽然,他又想到了祖父那完好无损的坟头,以及酒楼上那灰衣大汉的警告——
“那个蔡小贼,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突然间他的左脚脚踝一紧——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向地下歪倒了!
幸好身旁有墙,百里清连忙伸手扶住,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脚已经整整齐齐地陷入地面,脚面在平坦的地上消失,只剩小腿自脚踝以上,莫名其妙地插在地上。
百里清只觉毛骨悚然。
69書吧
他平素抓人办案,不管对方是如何穷凶极恶的人,总归是血肉之躯。明刀明枪,谁能狠得过他?可是现在这蔡紫冠竟然能钻进土里,让人看不见打不着,这岂不是妖法么?
而这妖法,居然也能把别人拉到地下?
他想得虽多,可当此危急关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既已受困,右脚用力蹬地,猛地向上一拔左脚,“扑”的一声闷响,地面给他硬生生带出一个大洞,那一只左脚总算脱困——可几乎就在同时,从土里又伸出一只手来,猛地一拉百里清右脚——那右脚立时又受了化土之术,原本硬板的土地化为“虚无之土”,再也不能受他一蹬之力,“呼”的一声,将他的右腿直吞没到了膝盖。
左足出而右足陷,百里清给闪得一晃,左腿膝盖撇得生疼,几乎折断。
身子一歪,又撞上小巷对面的墙壁,伸手一撑,这才站住。
既不能拔腿用力,又不能坐以待毙,百里清心念电转,伸手在怀里一摸,骂道:
“我扔了它也不给你!”
一抖手,已将那玉马往巷口抛了过去。
蔡紫冠藏身地下,眼见百里清扔了玉马,本能地想去捡,才一动又想到应该先将百里清彻底制服,不由略一犹豫。
地上百里清大喝一声,奋力拔腿出来,两臂在小巷两边的砖墙上一撑,“蹭”的上窜五尺,两腿也在墙上撑住了。
“唰”的一声,蔡紫冠的一只手追出地面,以毫厘之差,未能最后抓住他。
百里清不敢停留,手脚替支撑,几下爬到顶部,翻身骑上墙头。料来蔡紫冠的土遁术虽能将他碰触的东西拉入地下,可是这么一大堵墙,累也累得死他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时,只见自己两只脚上,左脚没了靴子,右脚连袜子都没了,两条裤管也被泥土扯得稀烂,回想起来,不由心有余悸。
蔡紫冠却已经潜至巷口,捡回百里清抛出的“玉马”——那哪是什么玉马,不过是他的一粒扣子而已。
蔡紫冠气愤愤的探出头来,骂道:“手下败将,逃得倒快!”
百里清哧道:“好过你这见不得人的地老鼠!”
“我看你就不落地。”
“下去正好踩你脸上!”
蔡紫冠大怒,作势裕扑,百里清到底忌惮他的法术,连忙爬起身,沿着墙头,赤脚跑了。
这城中一草一木,百里清烂熟于胸。
因此即便不下地,居然也给他一路爬墙上房地逃回县衙。三班衙役见他举止怪异,都很不安,就连县令也诚惶诚恐,来问他缘故。
百里清打个哈哈,一字不提。
他仍然担心蔡紫冠的突袭,于是就在捕快房的房顶上赖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又让人送上来烧鸡白酒,一个人吹着风,赏着月,吃了个干净。
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中,百里清早已打下一片天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但是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人敢于忤逆他。
可是这样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却不由也感到了孤单。
到天明时,弟兄们才将他要的裤子、靴子、长刀、镣锁备好。
刀是唐刀,刀身细长,尖头直柄;镣锁是簧子锁,平时锁舌张开,一碰锁芯,立即扣死。
百里清将簧子锁缠在衣下,又将十二柄唐刀左四右三的插在肋下,左二右三的背在肩后,这才像只大蜘蛛似的跳下地来。
用力跺跺脚,冷笑道:“蔡紫冠,有种的你再来!”
将那玉马用线栓了,往自己脖子上一挂,百里清横着膀子出了衙门。后边的弟兄不知什么人惹了这煞星,追出来想看热闹,被他挥手喝退了。
有两个女人正在衙门外张望,衣着简朴,满面风尘。年老的牵着一头毛驴,年轻的见他出门,立刻迎了上来。
“官差大人……”
“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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