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不在家,秦姨真的出事了吗?”门一开,柳宁宁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脸上写满了担心。
秦楚想都不用想,便知是李江明将事情宣扬出去的,只是当下,他无心计较。
于是,他的目光调整到往日的温和,轻声道:“要进来说吗?我把院门打开,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误会。”
面对秦楚的询问,柳宁宁喘了口气,随后大步走进院中。
她直言道:“现如今,你这地方,还有人来吗?再说了,我在乎过这个吗?”
这话说得秦楚一噎,他黯然轻嘲地一笑后,将院门合上。
……
堂屋内,柳宁宁眉心紧锁。
来的路上她明明一肚子的疑问,可在见到消瘦不少的秦楚时,却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害了他。
“李江明说得没错,我母亲确实逝世了。”秦楚看出她的顾虑,主动开口道。
此言一出,柳宁宁眼中的讶异之色尽显,可见,她原本是不信李江明所说的。
犹豫了一会,她整理好心绪,认真道:“夫子说你身体不适,我信以为真,怕贸然前来探望你,会留下话柄,我不知道秦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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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柳宁宁眼梢微红,停住了。
“此事,我原就不愿过多人知晓,所以,你不必介怀。”秦楚薄唇轻抿,平静地开解她道。
他愈是如此平和,柳宁宁心中就愈是替他难过,瞬间胸口便觉得堵得慌,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滑落在桌案上。
见状,秦楚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微微别过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抚,只得沉默不语。
待柳宁宁情绪好些,秦楚缓缓开口道:“等事情处理好,我就会回书塾,所以,你勿要担心。”
“是…秦姨的丧事吗?”柳宁宁闻言点了点头,哽咽问道。
这话令秦楚的眼神顿了下,随后,他身子往后靠了靠,道:“我打算给她立一个衣冠冢,至于宾客,她本就不是月露村人,也不喜热闹,就不邀请了。愿意看望她的,以后自会前去。”
“好,到时候你一定要知会我。”柳宁宁抬手擦拭掉眼泪,语气忧伤道。
面对这般的秦楚,柳宁宁心底无比心疼。
可现下,她与秦楚只是同窗和发小的关系,纵使万分牵挂,也不能宣之于口。
须臾,沉默的氛围令她坐立难安,看着秦楚那笼罩着阴霾的眸子,她目光伤怀,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秦楚望了她一眼,应道。
见他起身,柳宁宁偏过头,拒绝道:“不用,你在家好好歇息。”
说罢,她赶紧离开,毕竟这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关心。
她害怕再多说一句、多看他一眼,心里的话就再也藏不住了。
……
柳宁宁前脚刚走,小家伙就从里屋钻了出来,它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楚,摆着一副看穿人世的高深模样。
“继续修习。”秦楚没有注意到它古怪的神情,走到院中,道。
小家伙不满地撇撇嘴跟上,嘴里小声念叨:“修习修习,就知道修习,你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我没聋,练不练?你昨日答应了我的。”秦楚垂下眸子,调动灵力,看都不看它一眼,说道。
此话深深刺激了虚恭子,它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人,昨儿还在一脸诚恳地请求,今儿就是命令了!
它不由得心下腹诽:这死出跟谁学的?原来那个少年呢?死海里了?
毕竟是自己允诺的事,现在反悔有损颜面,思及此,它只好咬牙切齿地捏紧水杯去舀水。
就在小家伙准备泼水时,院门又被敲响了。
“开门,为师来送灵力啦!”
熟悉的温柔嗓音,令小家伙身上的鸡皮疙瘩骤起。
它满脸嫌弃地举起爪子揉了揉耳朵,咕哝道:“怎么这几日每多听一次老贼的声音,恶心的感觉就多了一分?是我变了?”
秦楚快步上前为夫子打开门。
眼含笑意的吕泽提着个小食盒走了进来。
“五芳斋的七巧点心,尝尝。”吕泽将食盒递给徒弟,挑眉一笑道。
秦楚愣了一瞬,因五芳斋在镇上最热闹的地段,离他家几十里远。他不知道夫子是如何办到的,顿时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意在缓缓流淌。
他恭敬地接过食盒,掀开盖子,选了个绿色的糕点品尝,一入口,淡淡的绿豆沁香就弥漫开来,甜而不腻的口感十分适口。
若不是这些日子食欲不佳,他定是当场大快朵颐起来!现在虽觉得味道不错,但就是吃不下,于是,他只吃了一块便没有再动。
“喜欢吗?”吕泽温和问道。
秦楚看着夫子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又拿了一块递给虚恭子,他记得小家伙爱吃甜食。
望着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吕泽无奈笑笑,道:“别都让它吃了,来,为师先给你喂点灵力补补。”
见状,秦楚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夫子,弟子已想通了。”
“想开了?不找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通知我?”吕泽闻言眼角抽了抽,单手拎起还在吃糕点的小家伙,举到脸前,问道。
小家伙不敢和他对视,小爪子慌乱的塞完最后一口,言辞闪烁地回道:“我正准备跟你说,你人就来了,这不能怪我吧?”
它嫌弃吕泽是真的,害怕他也是真的。
吕泽盯着它那心虚的模样几秒,终是放过了它。
“秦楚,为师知你有不得不完成的心愿,但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吕泽深深望了秦楚一眼,叮嘱道。
“多年前,为师用这句话告诫过一位年轻人,今日也告诫你,你需得时刻牢记。”吕泽顿了顿,补了一句。
此话一出,虚恭子心中忍不住猜测:同样的话,他也告诉过秦子衿吗?
秦楚知晓夫子的良苦用心,他看着夫子幽深的目光,应承道:“弟子定铭记于心。”
见秦楚诚恳应允,吕泽叹了口气,他实在心疼这个乖巧的徒弟。
“夫子,明日,弟子想给母亲办衣冠冢,故而,得多请休一两天。”秦楚低头行礼道。
之前母亲出事,秦楚心绪不宁,所以连招呼都未打一声就多日不去书塾,现在,他自知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徒弟懂事的模样,让吕泽心中不忍,他安慰道:“多歇息几日也不碍事,修行一事,不必急于一时。何况,修行就是修心,心静则明。”
闻言,秦楚勉强笑了笑,道:“多谢夫子关怀,弟子无碍。”
而后,秦楚请夫子看了一眼阿蒙的身体状况。
见夫子说它已恢复七七八八,秦楚担忧的心总算松了松。
随后,吕泽凑到小家伙身边,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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