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心疼地替她擦点眼泪,懊恼地说:“别哭,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你掉眼泪。”小时候只要她一哭,他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只能事事依着她。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奈何不了她。
他为什么要对她的公司出手?为了赶尽杀绝吗?
不,韩湛心里清除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想让你回去......”想让你离开潘鑫宇,回到M国,回到我身边。
“你说过的,告诉我绑架我的幕后主使。”韩昕洁努力是自己看起来不在意,声音里有一种故作坚强的哽咽。
韩湛沉默。
“好,那我们换个问题。”许久,韩昕洁等不到他的答案,一字一顿地问,“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
又是一顿冗长的沉默,韩湛忽然慵懒的笑起来:“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韩昕洁看着他,眼里一点微光慢慢地散了,她摇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是我太天真了,原来你要在四年前就开始厌恶我了!”
“灵儿,我没想伤害你的,我怎么舍得?”韩湛扣住韩昕洁的肩,“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华夏找潘鑫宇,我想把你藏起来。只不过中间除了差错,远洋的人把你弄丢了。我们忘了那些,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回家?我宁愿当年一直在楚家待着再也不回去了!”韩昕洁啜泣着,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它,“永远看不见你,你就还是当年的样子!”
“呵——”空气里传来男人的近乎绝望轻笑,如嘲似讽,“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送到楚家吗?”
韩昕洁不语,这是她失去的记忆,她不知道“父亲和母亲那么急不可耐......”韩湛双手捧着她的脸,抵住她的额头与她四目相对,低声问:“是因为我吻了你吗?”
韩昕洁双眼蓦地睁大,用尽全力把韩湛推开,嘴唇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
“灵儿,为什么我不能吻你呢?”韩湛闭了闭眼,眼底是疯狂的恨意,“就因为可笑的血缘吗?所以潘鑫宇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你,而我只能看着你和她双宿双飞?你做梦!”
韩湛深紫色的眼眸泛出红意,终于说出来了!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这份感情有多无望,这一刻,他不知道是痛苦还是解脱。
可是,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知道,他这辈子再也没有了救赎。
韩昕洁向想往后退,可是韩湛抓得她死死的,根本退无可退:“你是我哥哥啊,你怎么能对我、对我......”
“是啊,但是那又怎么样?”韩湛眸光晦涩幽沉冰冷刺骨,“你的前半生和我一起度过,后半生我不会让别人把你抢走!灵儿,我爱你啊......”
“不可能!”一阵晕眩上来,韩昕洁捂了捂脑袋,大脑中闪过各样挂面,却不能组成完整的图像。
“灵儿?”韩湛担忧地上前一步把她抱到沙发上,“怎么了......”
“你别碰我!”韩昕洁尖叫一声,用力全部力气将韩湛推来,自己受了更大的冲力,腰肢撞到办公桌上,沉重的桌子发生了一丝移动。
“呃......”韩昕洁半躺在地上,痛呼出声,身体和心灵双重疼痛彻底击垮了她,她再也支撑不起来。
韩湛向前一步,却在看到韩昕洁眼底毫不掩饰的痛色顿住了脚步。
“砰——”书房的门从外面打开,潘鑫宇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小姑娘半躺在地上眼泪干涸,凤眸锐利地看向韩湛,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韩昕洁抱起来,“没事了,我来了......”
十三岁的女孩最娇气,她在哥哥怀里任凭他怎么哄都哄不好。
直到,一双混合着酒气的唇吻上了她。
在M国,哥哥经常亲吻她的手和额头,可是嘴唇不是只有相爱的人才能亲吻吗?
她不懂,但是她知道真么做是不对的。
她吓坏了,奋力挣扎。可是哥哥像被酒精侵占了头脑怎么也不肯放开她。
屋子里的灯恢复了明亮,也是在这个时候,从斯里兰卡旅行回来的父母撞见了这一幕。
她第一次见父亲发了那么大脾气,父亲沉怒地大骂,母亲抱着她哭,哥哥现在旁边沉默不语。
那天,韩昕洁被催眠师封锁了那天晚上的记忆,然后连夜送到了楚家。
“哥。”当潘鑫宇即将抱着韩昕洁离开书房时,韩昕洁忽然叫了韩湛一声。
韩湛下意识抬头。
“其实四年前,我看见你和远洋的人在一起了。”韩昕洁的双眼慢慢聚焦,最终定格在韩湛身上,“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异能突破了,可以穿过防护罩。”
韩湛僵直了身体,所以她是看着自己伙同别人把她抓走了?他忽然无比后悔,他的小丫头当时有多绝望啊!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韩昕洁讥诮的勾起嘴角,“为了你可笑的感情,就要葬送我的一生吗?”
“对不起......”韩湛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却还是愿意道歉,为她回来时那一身伤疤道歉。
韩昕洁不在说话,许多陌生的画面一股脑儿的往她脑袋里钻,她伸手拉了拉潘鑫宇的领口:“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好。”潘鑫宇快走几步把韩昕洁送回房间,拨通许维的电话:“直升机暂时不需要了。”
后楼。
许维和夜寒面面相觑。
“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吧?”夜寒问,“我说了,我在西岛上见过这位韩小姐,绝不可能认错。”
许维白了他一眼:“这话你和三爷说去,韩小姐是三爷的未婚妻。”
“我和三爷说了,三爷什么反应都没有。”夜寒叹了口气,“你别忘了三爷的身份,从西岛出来的,有几个不恨的?先不论韩小姐是怎么到西岛的,万一韩小姐知道了真相,那后果......”
“我觉得韩小姐已经知道了。”许维推了推眼镜,“前段日子三爷和韩小姐在书房吵了一架,那天正好好是你给三爷发地形图的日子。可能被韩小姐看见了。”
夜寒挑眉:“韩小姐果然不同寻常,她看起来和三爷很好,没有什么不同寻常啊。”
“三爷和韩小姐第一次见时韩小姐失忆了,三爷不知道她的身份,把韩小姐就在了身边。”许维无奈扶额:“后来韩小姐恢复了记忆,三爷也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就再也没提过退婚的事。”
夜寒点头,三爷要退婚的事他是知道的。
“前段时间吵完架以后,韩小姐又失忆了。”许维语气中不乏担心,“谁知道恢复记忆以后会怎么样呢?”
夜寒眼眸微沉:“韩小姐很适合三爷,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三爷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必须承认,三爷自从遇到韩小姐后,活得比以前更像个人了。”许维说,“韩小姐从起居到饮食,三爷都是亲力亲为。有韩小姐在的地方,就有光。”
所以无法想象,失去了光的三爷会变成什么样子。
“许绍这次没来,他是......”夜寒又问。
“他在洛城负责流烟山项目。他和颜素,基本是完了。”许维说,“三爷不知道韩小姐身份时,把调查韩小姐行踪的任务交给了我哥。但是他偏偏选择对颜素下手,差点要了颜素的命。”
夜寒唏嘘:“咱们这种人果然还是不适合谈感情啊。”差点害死人家还往人家身上贴,这不是找虐吗?
“他现在后悔也晚了。”许维无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韩昕洁躺在床上,目光放空,脑子里的成长却愈发清晰。
回忆像走马灯一样穿过她的脑海,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想起过往。
太阳渐落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她捋顺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的人生简直是一场狗血剧。
父母健在却只能跟着哥哥玩耍,偶尔腻在母亲怀里都要接受父亲的冷眼。
13岁时她的哥哥对她产生了罪恶的感情,她被封锁了那段记忆送到外公家。
15岁,她在机场对潘鑫宇一见钟情,遭到了哥哥的强烈反对。
同年,她坚持去华夏找潘鑫宇,她哥哥明面上软禁了她,却给了她逃走的机会。暗地里现任把她绑走,想把她藏起来。
可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她被丢到了44号货仓,到了西岛她人生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一夕之间都变成了仇人。
韩昕洁微微侧头,潘鑫宇坐在床边,一双凤眸泛着淡金色,却仿佛凝聚了无数霜雪寒冰,诡谲森然如深渊不可见底。她却是像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一样。
本以为,再度想起这些记忆的时候,她会恨不得在他身上狠狠戳几个洞。
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只剩下了茫然。
人生那么长,她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留在他身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做不到;
离他远远的,以后权当做没见过他这个人?那还不如杀了她!
潘鑫宇,潘鑫宇,从来没有一个名字让她这么难以割舍想起刚才签得那份文件,韩昕洁轻轻笑了一声,潘三爷果然是潘三爷,不得不佩服。
她还记得她最后煮得汤是多么鲜美可口,如果、她最后没把刀子对准她就好了。
那锅汤是她们最后一顿饭,那个小女孩死前对她说要活下去,可是,明明她也想让她死!
人的心思真是太复杂了。
从那以后,她试着煮汤,却再也不是那个味道了。一样的方法,缺没有小女孩儿煮得好喝。
那欧阳瑶呢?韩昕洁问自己,她是你的朋友吗?
或许是的,初到金三角时她刚刚接任青家,有许多事都是她们一起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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