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下午周华建的设备,方野没提租赁费的事。
给钱显得生分,不如请顿饭。
性格爽朗的周华建一口应下,还拉上了徒弟李度。
五人走进圆山大饭店,这家馆子以江浙菜为底,融进苔湾本地特有的香料,滋味别出心裁。
席间,周华建替李度开口求歌:“小轲这歌写得是真好,我觉得跟李度太合了,能不能卖给我们?”
李度是他徒弟,也是签约艺人。出道十年,发过不少专辑,却始终不温不火。
如果真是没实力,公司也不会一直给她出专辑,在周华建看来,她的唱功没问题,还是代表作太少。
好歌可遇不可求,眼下就有一首现成的摆在眼前。
小轲早听方野说过版权的分量,尤其好歌,哪怕开价百万都算亏了。
69書吧
一首歌的版权收益分两块:录音版权和词曲版权。
录音版权明明白白,谁掏钱录制就归谁,保五十年,收益比词曲版权还要多。
小轲婉拒道:“这歌已经给老板了。”
方野是会跟他分版权收益的,唱片公司成立后,小轲就是合伙人。
具体分多少,得等公司正式成立后按贡献算,但小轲心里有数,肯定比周华建能给的多得多。
他跟方野早就达成共识,好歌得留着自己开发。
小轲的话说完,桌上人都看向方野。
李度眼里带上了恳请,她有极大的预感,这首歌能让她的事业上一个台阶。
徐若宣停下筷子,期待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方野摇了摇头:“抱歉,这歌我们想自己留着。”
李度的眼神瞬间黯淡,她知道方野不缺钱,自然不会为钱松口。
周华建也知道不是钱的问题,总不能强买强卖,便把主意打到小轲身上,询问道:“那我预定你下首歌?”
他当然清楚,小轲不可能首首都是金曲级,连李宗胜都没这本事,更多是想攒份交情。
“成。”小轲点头应下。
周华建露出笑容,又叫李度给小轲唱了一小段,每个歌手都有自己拿手的音域,小轲正好能根据她的声线特点量身打造。
周华建说:“想来工作室随时欢迎,那边设备随便你用。”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轲点了点头,本想说三天就能写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内地跟朋友能开这玩笑,在这儿还是低调些好。
时针跳过八点,五人走出饭店,霓虹灯亮起,给这座城市带上迷离的色彩。
“那我们先走了。”
李度没喝酒,带着周华建上了奔驰,自己开车。
“好,开车慢点。”方野三人冲他们摆手。
晚风带着点凉意,他们站在路边等车。
徐若宣拢了拢外套,心里清楚,方野今晚的时间不属于她。
“明天我再来找你?”
方野点了点头,来了一辆出租车,稳稳停在跟前。
“你先走。”
他伸手要开车门,徐若宣先一步拽住他的胳膊,伸手搂住男人的腰,仰头贴了上去,带着告别的热络,没半分遮掩。
小轲偏过头,当没看见。
几秒后,她松开手,转头冲小轲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点喘:“小柯老师,那我先走啦。”
小轲应道:“嗯,慢点。”
徐若宣冲两人摆了摆手,转身钻进出租车,车门“砰”地关上,引擎响了声,车很快汇入车流,尾灯晃了晃就没影了。
小轲摸出烟盒抖出两根烟,递了一根给方野。
方野接住夹在指间,默契地往中间凑了凑,抬手虚拢着火机,低头把烟凑过去。
“滋”的一声,两根烟同时燃起来。
方野吸了口烟,烟雾被风撕成细缕,先开了口:“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在这多留几天也成,不用急着回去。”
他不担心小轲被挖走,哪怕小轲再有才华,在台湾乐坛也只能当个制作人。
小轲勾了勾嘴角:“合着你把我当交际花了?”
“老吴懂商业懂管理,却跟这群搞音乐的聊不到一块儿。”
方野补充道:“你不用刻意应酬,就做你喜欢的音乐,自然有人会来找你。”
小轲想了想说道:“我多留几天倒也可以,在这边写歌也是一样的。”
除了要给李度写歌,他还应了徐若宣的邀歌,外加《楚留香》的主题曲。
方野弹了弹烟灰,叹道:“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这样靠才华吃饭的,喜欢你的人,理由都纯粹得很。”
“得了吧,多少人羡慕你呢,在这儿叹哪门子气。”
小轲笑他凡尔赛,烟圈从嘴角溢出,很快散了。
沉默片刻,小轲还是说了:“她也想要那首歌。”
“我也看出来了。”
方野望着远处昏黄的路灯,笑了笑:“可她毕竟不是公司的人,何况也送了她一首了。”
出租车上,徐若宣侧头看着车窗外到退的景色,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幕幕。
有重逢的欣喜,有极乐的余韵,还有淡淡的失落……
这一天,像过山车一样。
她瘪着嘴,想到那首歌,好几次她都想要开口,最后都忍住了。
两人知根知底,徐若宣了解方野,想送女人礼物都不用她开口。
既然没说,也就是没准备给她。
她当然想要那首歌,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一首难得的好歌,还是他第一次写词的歌,有没有第二首都不知道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朵野花。
想到这,徐若宣叹了口气。
方野回到酒店时,陈虹已经备好养胃的醒酒汤。
“你先喝着,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方野嗯了一声,端起碗舀着汤,一边扫了眼桌上的台本。
陆展元的戏份明天拍,就几句台词,他扫了一眼,心里已经记熟了。
喝完汤,方野进了浴室。
刚拧开热水,陈虹就拿着换洗衣物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两人相处这么久,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磨砂玻璃上,渐渐映出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一个在花洒下静立,一个在旁边轻手轻脚地忙活。
“你的洗头技术越来越好了。”
方野靠在瓷砖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惬意。
温水漫过肩头,把浑身的筋骨都泡得松软,连毛孔都透着舒展。
陈虹正细心地清理泡沫,闻言抬起秋水般的眸子看着他。
方野闭上眼,静静享受着陈虹这份妥帖到极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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