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菲鸿心里掂量得清楚，方野本可以对这摊事袖手旁观的。
这类绯闻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伤害，甚至往好处说，倒像枚隐晦的军功章，或是场体面的胜仗。
毕竟没人会把他往倒贴的小白那处想。
所以当方野说要帮她澄清时，她感觉到了那份真心实意。
她对方野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人身上半分占女人便宜的心思都没有。
她也清楚，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拒绝，对他而言是折损颜面的事。
可即便如此，方野还是决意要做了。
拒绝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发好人卡，高情商的女人会把你从头发丝夸到脚后跟，结尾突然一个急刹车：“就是...差了点感觉”。
在方野看来，这样也足够体面。
俞菲鸿琢磨了会儿，提议道：“要不这样，我先收下花，再说咱俩年龄不太合适，认你当弟弟？”
方野皱皱眉，这不还是拒绝？
他又瞥见俞菲鸿不自然的表情，琢磨出味来，这是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以说是拒绝，也可以说是接受，倒是更体面了些。
他心想这位姐姐不会想养他的鱼吧？
也不至于。
难道是真想当他的干姐姐？
上一个“干姐姐”许情现在已经会喊霸霸了。
“你同不同意？”
俞菲鸿又问了一句，她觉得认方野当弟弟不亏，甚至还占了便宜，如今圈子里，谁不给方野三分薄面？
方野点点头，笑着应道：“我同意。”
“那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俞菲鸿想着往后两人以姐弟相称，倒觉得关系莫名亲近了些。
既然是演，就得像模像样。
等俞菲鸿杀青的那一刻，方野从萧韵手里接过玫瑰，朝着场中央的她走去。
刹那间，欢呼声、口哨声响彻整个片场。
俞菲鸿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就这几秒，心跳竟比平时快了半拍，手心都沁出了汗。
哪怕心里清楚是假的，是在演戏，可偏生有种莫名的快感。
里头难免有女人的虚荣心在作祟。
毕竟向她走来的是方野，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方野递过玫瑰的那一刻，她往前迎了两步，一下抱了个满怀。
方野能感觉到她细腻的脸蛋贴在他脸上，还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香味。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亲一个”，周围立刻有人跟着起哄，喊声一下子连成了片。
俞菲鸿的眼神清明了些，往后退了半步说：“我们俩年龄差得有点多，我认你当弟弟吧？”
方野故意装出洒脱的样子，声音里却带着点失落：“好啊...菲鸿姐。”
周围的人本来都以为这事要成了，见这情形，都有点懵。
俞菲鸿低头一叹，转身走了。
方野给俞菲鸿办了场杀青宴，不只是为她一个人——杨容、陆意这两位和他有对手戏的校友也即将杀青，索性就一起办了。
杨容饰演的苏茫茫在戏里存在感不高，方野平时和她没什么交集，可她一口一个“师哥”，喊得倒像个小迷妹。
方野对她谈不上有好感，更像是偶像看待粉丝的心态。
陆意和他合作过好几部戏，也算有了些交情。这次陆意能拿到“中原一点红”的角色，是刘燕铭瞧着他顺眼，和方野没什么关系。
聚餐自然少不了高元元，几人吃饭、唱K一条龙玩了起来。
如今的方野早已不是当年五音不全的样子，有了专业声乐指导加持，唱高音都稳得很。
一曲王杰的《谁明浪子心》唱罢，众人纷纷鼓掌。
杨容壮着胆子开口：“师哥，能不能跟你合唱一首？”
方野点头：“当然可以，你挑歌。”
杨容选了杨钰滢和毛柠合唱的经典老歌《心雨》。
这对金童玉女的组合，是吴建邦一手策划的。
按后世的说法，就是“炒CP”，他这手法也是学自港台的偶像包装路数。
吴建邦前两天打电话来，说考虑清楚了，还是决定跟着方野干。
虽说身份跌成了打工仔，他却铁了心要赌一把，押注方野的潜力。
方野这肉眼可见的成长速度，本就值得他投资一把未来。
现在入局，好歹还算元老；再等下去，怕是连门槛都摸不着了。
《心雨》的前奏响起，杨容抛了个媚眼，举起麦克风唱道：“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方野一行人在KTV玩到凌晨，回到酒店，方野又被高元元拉去加班。
她也要杀青了。
有人走，就有人来。
李晓冉、范小胖、黄垒等人陆续进组。
第一次拍戏的吴戴凝跟在范小胖身边，看哪里都新鲜。
她也捞到了一个小配角。
范小胖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选角导演看两人关系亲近，顺手安排的。
方野和俞飞鸿的戏演完。
至少没什么人再说两人是私下交易。
私底下倒是有人讨论，方野是不是喜欢年纪比较大的女人？
从小龙女，到俞菲鸿，还是一小撮人传出来的陈虹。
刚进组的何情总感觉四周的人在打量她，这让她产生了是不是今天妆没化好的错觉。
流言传到范小胖耳里，她跟萧韵求证。
萧韵也是知情人，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当然，没讲高元元的事。
范小胖觉得自己错过了好戏。
俞菲鸿是谁她都不知道，心里琢磨着，有机会真想见见。
萧韵跟她说那都是演出来的，范小胖却觉得，要是一般人，方野恐怕连演都懒得演。
范小胖越发笃定自己摸透了方野的喜好，她知道方野跟许情还有一腿，这也是年纪大的。
公司下个项目定了《那人那山那狗》，她刚听说男女主角敲定了方野和许情，心里便咯噔一下：这么看来，这俩人的关系，怕是还没断。
她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真是个见缝插针沾花惹草的大色狼。
方野正趁着赶戏空出的一周假期飞往苔北，同行的还有小轲和吴建邦。
他方野正趁着赶戏空出的一周假期飞往苔北，同行的还有小轲和吴建邦。
他要搞唱片，自然对这个行业做了深入了解。
这个年代，电影看香江，唱片看苔湾，内地起步确实晚了些。
虽说内地市场规模不小，但唱片业的中心仍在苔湾。
苔湾也有不少盗版，可数据显示，内地人均一年买0.4张正版，苔湾则是2.1张。
这差距，和收入水平、版权意识都脱不了关系。
方野卖过盗版磁带，清楚有些人是真心喜欢歌手，却负担不起正版；还有人觉得，在小摊上买的磁带，也是对喜欢的歌手的一种支持——单从传播角度看，似乎也不算错。
这时，一个歌手红不红，往往要看在苔湾的成绩。
内地唱片公司和滚石、宝丽金这类老牌公司比起来，差距还很大。
单说版权，内地几乎都是买断制，对词曲创作人极不公平；而港台的词曲创作人，已经能拿到版权收入了。
苔湾早在90年代初就已觉醒版权意识，部分音乐人已意识到：版权是创作者最宝贵的财富，其长期收益惊人。
在欧美，靠一首爆火歌曲的版权收益，甚至能直接实现财富自由。
王杰是中国第一个拿到版权分成的歌手，毫不夸张地说，他当年赚的比四大天王加一起还要多。
这都是行业资料，有据可查。
前几年刘德桦也开始注意这方面了，他自己成立了一家音乐制作公司。
倒是歌神张雪友，他唱的歌版权都是公司的。
经过漫长的旅途，飞机终于到达苔湾省的上空。
下了飞机，来接机的是陈虹的助理吴薇，她已经在出口等着了。
几人先去酒店放下行李，吴建邦带着小轲去见几位老朋友，方野则跟着吴薇去剧组探班。
《神雕侠侣》眼下正在台视总部大楼拍摄，楼里设有多个专业摄影棚，全真教重阳宫的大殿、古墓石室，都是在这里拍摄的。
方野刚踏入片场，一眼就看到陈虹了，她那身道袍太显眼。
陈虹正在和任贤奇站在搭好的石阶前对戏。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门口，忽然定住了，紧接着像是怕他看不见，抬手挥了挥。
任贤奇好奇问道：“他是谁啊？”
陈虹嘴角带着笑意说：“我男朋友。”
方野站在场边没上前打扰，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走位。
看了古天乐版的《神雕》，这会儿瞧任贤奇演杨过，落差有点大。
但这也足见他这时有多红，红到能演杨过。
后来他更是几乎把金庸笔下的经典男主演了个遍。
拍完这段戏后，任贤奇也跟着陈虹过来，两人认识了一番。
任贤奇虽然是大牌，但性格很随和，像个阳光的邻家男孩。
方野从这位亚洲巨星身上抽到了2点体质。
他的属性面板更新为：
【体质：82】
【魅力：94】
陈虹演的李莫愁戏份不算多，大多数时间都在座位上等着。
作为内地来的演员，她没什么特权能让导演改排班，内地演员能不被欺负就不错了，陈虹能不被欺负，还是因为跟杨佩佩关系不错。
经陈虹引荐，方野跟这位金牌制作人打了个招呼。
杨佩佩也认识他，问他：“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个角色？”
方野看了眼陈虹，说：“这两天倒是有时间。”
“好，我让导演安排下。”
杨佩佩做事雷厉风行，马上把导演之一的赖水清叫了过来，这部剧还有个导演是李惠民。
赖水清也认识方野。
之前《天龙八部》在苔湾热播，这部剧火遍两岸三地，方野也被称为最帅慕容复。
他看着方野的样子，心里想，杨过这角色要是让他演就好了。
可这角色终究是杨佩佩和背后的投资商定的，由不得他。
赖水清从导演的角度夸起他的演技，说他把反派演得有层次，让人恨不起来。
夸了几句后问他：“有没有想演的角色？”
“别让我演尹志平就行。”
方野对角色没什么要求，本来就是来捧个场的。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赖水清看了看陈虹，笑着说：“那演陆展元怎么样？你们俩正好演一段相爱相杀的戏。”
方野和陈虹对视一眼，都笑了：“行啊。”
杨佩佩见角色定了下来，大手一挥说：“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饭，都是同行，正好交流交流经验。”
方野原本还想着和陈虹过二人世界，这念头也只能暂时搁下了。
饭局上，方野聊起这次来台湾，除了探班，另一桩事就是来这儿的唱片公司取取经。
杨佩佩听了便道：“我认识滚石那边的人，回头给你搭个线。”
“那可太感谢佩佩姐了！”
方野喜出望外，这会儿的滚石，不光有“大中小”三位音乐教父镇场，底下藏着的音乐人才更是数不胜数。
像任贤奇，就是小虫一手发掘出来的。
在这行待得越久，方野越懂圈子的门道。
娱乐圈本就是大圈套小圈，小圈又缠大圈，盘根错节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哪怕两个人素不相识，身边总有彼此认识的人，绕来绕去，终究没逃出这圈子。
如今还有人把他归到京圈里。
京圈内部本就分好几派，最核心的是那群大院子弟凑成的圈子。
王硕、郑小龙、叶大鹰、华艺二王、海言、刘燕铭、赵宝钢、姜闻、葛优等，都在其中。
他跟这圈子里好几位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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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从没主动想过融入，彼此间也总有联系，少不了合作。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手里握着资源。
就像是黄薄说过的：当你成功的时候，会发现身边都是好人。
方野还记得当初说要组个沪圈。如今他还没到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份上，资本和底气都还差些，但要组起这个圈子，倒也不是多遥不可及的事了。
从饭店出来，方野两人婉拒了任贤奇的夜店邀请，想过二人世界。
看着繁华的夜市，陈虹提议道：“今天天也不冷，咱们溜达会呗。”
“也行。”
方野自无不可，他戴上帽子，陈虹围上围巾，两人沿着步行街走走停停，逛小摊、买小吃，大部分都进了方野嘴里。
走到一处“豪大大鸡排”摊前，陈虹伸手指着说：“我要吃这个。”
摊子前已经排起长龙，方野没耐心等，直接花钱买通前排的人，顺利插队。
让苔湾仔看看他们的豪气，别真以为内地人吃不起茶叶蛋。
陈虹叉了一片鸡排塞进他嘴里，嗔道：“你这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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