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腊月,魔都街上的行人都少了。
今年方野一家选择留在魔都过年,范小胖一家也留在了这。
年后范小胖就要参加上戏的艺考,范母不想让女儿来回折腾,便和丈夫一起来到魔都照顾她的起居,确保艺考能万无一失。
公司已经放假,萧韵回了老家过年,据说还得去相亲。
高元元回了京城,徐若宣带着几位老乡在沪玩了两天,之后便回了台湾。
范母听说方野一家也在,特意准备了些年货,想让范小胖送过去,也好给方野父母留个好印象。
可范小胖哪敢去?
自打年会见识过高元元那番“跳脸”操作后,她再凑到陈虹跟前蹦跶,简直跟找死没两样。
虽说她自认跟方野相对清白,可谁知道陈虹真发起狂来,会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无差别攻击?
然而真当见到方野和陈虹时,她却发现两人毫无异样,依旧是那对“狗男女”!
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等红灯时,两人对视一眼,便难舍难分地吻了起来,坐在后排的范小胖,再度被当成了空气。
仿佛在她面前亲热格外有刺激感一般,陈虹喘息时的鼻音、唇齿纠缠的黏腻声音,连车载音乐都盖不住。
上车前,她还暗地里偷偷期待陈虹能给方野甩脸子,甚至幻想过两人感情出现裂痕,没成想两人还是这般恋奸情热。
范小胖瘪着嘴抱臂,直勾勾地盯着,看他俩到底能亲多久。
瞅着这粘糊糊的劲头,她发狠地想——“有种就现场真枪实战!”
她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家里还私藏了几部岛国的教育片,美其名曰“批判学习”呢。
她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说是要学吻戏怎么拍,还有床戏的门道。
这些东西老师根本不教,只让她们自己去悟。
范小胖也排过话剧作业,老师根本就不管这种桥段,通常是靠借位就糊弄过去了。
总不能叫她们排个话剧也为艺术奉献吧!
那也要挑对象,要是方野她不介意,不就贴个嘴皮子嘛。
当初拍《将爱》的时候她没参与,后来在电视上看到方野和高元元的吻戏,明显就不是借位,那感觉跟方野现在吻陈虹没两样。
至于两人有没有伸舌头,她就不知道了。
范小胖又想到拍《楚留香》那会儿,她跟方野也有不少亲密戏份,到最后连孩子都演出来了,可方野连她的嘴皮子都没碰过一下!
心里头顿时更憋闷了:凭什么高元元就行?
要说方野对她没兴趣吧,那次骑马时,他硌到她的那种触感可做不得假,害得她当晚夹着枕头都没睡安稳......
绿灯亮起的刹那,“啵”的一声轻响传了过来。陈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坐直了身子。
范小胖眼角余光瞥见她指间突然闪过一道蓝光——那枚鸽子蛋大小的蓝钻戒指正璀璨生辉,勾得她眼睛都挪不开。
女人嘛,对这种布林布林的物件向来毫无抵抗力,她单看戒指的造型,就知道价值不菲。
陈虹戴这枚戒指,到底是给谁看的呢?
他们这趟是去探张国容的班,总不能是给张国容看的;方野跟梅亭也没什么交集;高元元这会儿也不在跟前。
范小胖这么一琢磨,那只能是戴给她看的了——陈虹存的什么心思,用脚想都知道。
珠宝买了不戴出来显摆一下,跟白买有什么区别?
那方野送了不也跟白送一样!
于是,范小胖很贴心地凑上去提供情绪价值,故作惊讶地问:“虹姐,你这戒指真好看,是老板送你的吧?”
“嗯,他呀,就知道乱花钱。”语气里带着点嗔怪,脸上却满是藏不住的喜意。
陈虹还怕范小胖看不清楚,特意扭过身子,把手递到她眼前,让她看个仔细。
这是显摆,也是排练。
“48克拉的帕拉伊巴,买下来花了将近两百万......”
陈虹兴致勃勃地跟范小胖介绍,仿佛手上这枚珠宝是求婚戒指。
这种珍品,放在珠宝店里都得是镇店之宝。
方野为了买它,问了一圈人,最后电话都打到方逸桦那儿去了。
陈虹也清楚,方野送这份礼物的用意——既是对她的一份心意,也是对她的一种安抚。
要是当时方野顺势跟她求了婚,她保准立马就答应了。
“我的天,这钱能买多少套房呀!”
范小胖忍不住微微咋舌,她之前也知道这戒指贵,却没料到会这么贵!
方野抬眼扫了眼后视镜,以他的演技经验和阅历,不难察觉到范小胖看似自然的神情姿态下,藏着的那点做作。
这小妹妹的演技,还得好好练练啊!
跟现在的高元元对比下,会强上一点,勉强能跟陈虹过上两招。
也就仅此而已了!
高元元属于那种“心里重拳出击,嘴下唯唯诺诺”的主儿,面对着陈虹一句狠话都放不出来。
路过一个拐角,方野看到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跺着脚的小胡戈。
这次去见张国容也有他一份,他一上车就哥啊姐的,问候了一圈。
“对了,元元姐呢?”
空气突然安静。
方野:问的好,下次别问了。
范小胖脸色怪异地看着胡戈:小老弟你路走窄了!
车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胡戈大气不敢喘,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还是陈虹解了围,她不咸不淡地说:“她家又不在这,回去了。”
陈虹瞅胡戈这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是故意的,没有跟这小屁孩计较。
高元元敢撬她的男人,她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在方野面前闹,不代表她放任高元元偷鸡。
这是女人的战争,不见血,但必须分出个胜负!
不给高元元点颜色看看,还当她陈虹是好欺负的。
陈虹把高元元推荐给了导演杨阳,把她塞进了《牵手》电视剧剧组。
推荐高元元就是想膈应膈应她,最好能让她知难而退。
高元元扮演的角色是王纯,在剧中是第三者。
高元元是新晋小花,有她参演还能拉一把收视率,杨阳自然高兴还来不及,一口应下了。
这部剧的剧本早在去年就递到了陈虹手上,出品方是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还有杨阳丈夫王晓航开办的金色传媒。
陈虹现在接戏,纯粹是出于个人兴趣,对片酬多少已经不太看重,出于对剧本的喜欢才接下了这部戏。
她饰演女主角夏晓雪,与吴偌甫搭戏。
杨阳和剧组方面也很有诚意,一直等她拍完《神雕》,还特意把拍摄档期安排在了过完年之后。
偏在这时候,高元元主动送上门来了。
为此,她打电话给高元元下了战书,就问她敢不敢来!
输人不输阵,高元元铁了心不回头:来就来,谁怕谁啊!
连角色都没问清楚就答应了。
69書吧
陈虹也没瞒着方野,她跟方野保证说自己会有分寸,总不至于跟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闹得太难看,不然传出去,方野的面子也挂不住。
方野看这两娘们跃跃欲试,也没理由拦着。
他把萧韵派过去跟着高元元,一来是给他传递情报,二来以防万一。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高元元虽然是软妹子的形象,平时可没少咬人,有时候力道重了她也不吭声,就抓着他的肩啃。
————
偌大的车墩影视基地里,这会儿只有《红色恋人》剧组还在拍摄。
年前本就不会有新剧组开机,毕竟没哪个工作人员愿意在过年期间开工,又没有高薪可拿。
路上还偶遇了制作人张伟坪,他脸上挂着副司马脸,扫了他们一眼后,连招呼都没打就径直擦肩而过。
据说张亦谋的《有话好好说》让他亏了一千多万,照这么看,他这副臭脸色倒也情有可原。
《红色恋人》的拍摄已近尾声,方野一行人到的时候,张国容正在拍着戏,是唐鹤德出面招待了他们。
这位唐先生身形高大挺拔,话不算多,性子却十分随和。
方野是成都人,对这类群体本就见怪不怪,甚至还颇有自己的观察。
在他看来,这类情况的成因大抵有这么几类:
有的是天生存在性别认同障碍;
有的受家庭因素影响,比如男孩因父爱缺失,成年后会下意识寻找能替代父亲角色的人;或是受母亲影响过深,导致对女性产生恐惧;
有的是童年时期遭受过猥亵,进而造成性取向扭曲;
还有人是觉得正常的感情模式玩腻了,想追求刺激;
当然,也有人是“爱上的本就是这个人”,与性别无关。
方野向来把这类特殊群体视作“精神病”,自然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可唯独对张国容,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就是觉得对方这样,他能接受。
张国容之前也交过不少女朋友,甚至有几段都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最后却选择唐鹤德做灵魂伴侣,那这位唐先生定然有过人之处。
至少在方野看来,这位唐先生心思细腻,还特别会照顾人。
张国容拍完一场戏,趁着间隙喘口气的功夫,唐鹤德就小跑着过去,把羽绒服轻轻披在他身上,生怕他着凉。
张国容看到方野他们,便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就在他走近的瞬间,方野的系统突然触发:
【检测到可绑定对象,绑定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属性值:魅力+1,体质+2】
【恭喜宿主获得歌曲:《我》】
【恭喜宿主获得被动技能:冻龄】
方野的属性面板瞬间更新,上面的数值变成了:
【体质:90】
【魅力:98】
《我》这首歌还不错,最出名的便是那句“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至于“冻龄”技能,显然能延长他的“保质期”,看来他往后是要在靠脸吃饭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阿红,好久不见。”
张国容先笑着跟陈虹打了招呼,转身看向方野时,语气里添了几分熟稔:“这位想必就是方生了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戏演得好。”
最后望向胡戈和范小胖,声音更软了些,满是亲切:“还有两位小朋友,你们好呀!”
他说的是一口流利普通话,几乎没掺什么港腔。
明明已年过四十,瞧着却仍像二十出头的俊秀小生,实在难想象,葛大爷竟比他还小一岁。
跟众人一一握过手,张国容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盒白色万宝路,先抽出一根递向方野。
接着又捏起一根,抬眼用眼神问胡戈抽不抽。
胡戈慌得连连摆手,他第一部看的文艺片就是张国容主演的《阿飞正传》,把对方视作心头偶像。
此刻偶像主动递烟,他只觉受宠若惊,连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
陈虹早前听唐鹤德提过张国容的老胃病又犯了,这会儿便拉着他多问了几句健康状况。
方野在旁听着,想到张国容后来愚人节的纵身一跃,其中也有病魔缠身的缘故,没成想这时候,隐患就已经埋下了。
更让他唏嘘的是,张国容自己倒不当回事。
闲聊间,张国容忽然想起什么,对方野道:“对了,我有个朋友一直想认识你,今晚要是方便,一起吃个饭?”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方野随口应下。
张国容笑着解释,那位朋友是关锦鹏,前些日子来内地探望朋友,眼下也在魔都,正等着他杀青后一起回香港。
范小胖望着张国容,暗暗将他和方野作了对比——同样是引人注目的人,却给了她截然不同的观感,一个温得像浸了暖茶,一个沉得像藏了锋芒。
张国容说话时语调软乎乎的,模样更是透着股没架子的和气,瞧着就像没半点儿脾气。
方野身上没有那种软乎乎的温劲儿,反倒带着点明显的攻击性,但这攻击性不是扎人的凶,更像一把好好收在鞘里的宝剑,不张扬,却能让人隐隐觉出内里藏着的沉凝力量。
尤其方野站在那儿时,即便沉默着不说话,也自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分量,那不是张国容温和带来的松弛,是实打实的可靠感——真若遇事,会下意识觉得,他定然能稳稳护住身边人。
离收工还剩两场戏,张国容拍着胸脯说用不了多久,让他们先去休息区坐着等会儿。
胡戈本就对拍电影好奇,这会儿见导演叶大鹰在一旁讲戏,立马竖着耳朵凑得近了些。
范小胖则偷偷肘了肘方野,压低声音问:“怎么我看着,拍电影比拍电视剧轻松多了?”
“那当然,电影总共才多少镜头?电视剧动辄几十集,拍起来能不累?”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拍电影啊?”范小胖拄着腮,眼神里满是期待。
“电影镜头多是特写,你这点演技,还差得远呢。”
方野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小菜鸡就得时常敲打,不然哪能长进。
范小胖立马急了,梗着脖子不服气:“我倒要看看,你电影能演得多好!”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顿住——忽然想起方野的第一部电影,是和许情搭档的。
这话题可万万不能再往下聊了,她心里门儿清。
陈虹正低头把玩着方野的手心,没漏过范小胖这半截话,抬眼时语气里裹着点酸意:“你的第一部电影,搭档可不是我。”
一想到许情,她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寒光:早晚得跟这位会一会,不过眼下,先捏高元元这个软柿子!
范小胖见陈虹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赶紧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可千万不能让陈虹知道,自己早晓得了方野和许情的事,保不准要给她穿小鞋。
更不敢露半点觊觎方野的心思,要是被察觉了,后果只会更糟。
龟一时风平浪静,她现在还得好好发育,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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