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给方野打电话的是粤省的省台，450万的版权买断价不算低，但离他的预期差距甚远。
《神雕侠侣》的影响力早已突破粤省。当各家电视台拿到收视数据表，看到那“一骑绝尘”的午夜档数据，这些业内人瞬间明白了，盗播也不是新鲜事。
细究之下，《神雕侠侣》的信息很快浮出水面。其实不难查，《广州日报》明晃晃的大字写着：
《粤省兴起“武侠热”》。
夜里，家家户户都在追剧。街坊邻里只要有一家有《神雕侠侣》碟片，晚饭后就端着瓜子花生米，搬着小板凳来串门，有的甚至反复看了好几遍。
俊朗不凡的杨过、冰清玉洁的小龙女，迅速走进观众心里。
每当看到第十五集尹志平玷污小龙女的情节，观众无不恨得牙痒痒，也有人暗自“恨不得取而代之”。
小孩们假装遮眼，实则从指缝偷瞄；大人们则真的动手遮住孩子眼睛。
第二批、第三批的一万套碟片很快售罄，有的还流到周边城市。
方野前世就看过不少粤语版盗版碟，即便听不懂有字幕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他定的批发价是100元，有的地方竟炒到200元一套。
魔都东方电视台内，台长叶志慷听着下属汇报，眉头紧锁：“你是说《神雕侠侣》的人来推销过？”
女下属点头，意有所指：“当时他拿了母带来登记，是林升负责接待的。”
“把林升给我喊来！”
“好的。”
林升没想到，当初一次随意的拒绝竟捅了篓子，此刻正低头接受叶志慷的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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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志慷厉声道：“你去找他当面谈，这部剧必须给我拿下！”
他的目光扫过报表上的《宰相刘罗锅》——这部今年的热剧他们已然错过，而《神雕侠侣》有过之而无不及，绝不能再失手。
方野登记过信息，当林升的电话打来时，他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直到对方羞臊地自报家门：
“方先生，之前在魔都电视台办公室，您还有印象吗？”
“哦？”方野愣了一下，“是你啊，有什么事？”
“咳，想跟您谈谈版权收购的事，不知您现在方便吗？”
“抱歉，我马上要登机了，回来再说。”方野挂断电话，留下林升对着忙音发呆。
方野此行目的地是长沙——欧阳常林首次报价550万元，这份魄力打动了他，决定亲自去谈。
欧阳常林从和琼遥合作开始，就形成了经视制作，卫视放大的模式，湘军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飞机划过天际。方野走出机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广电中心。
下午一点多，办公大楼里有人刚吃完饭回来，有人匆忙赶去食堂，人来人往。
方野背着双肩包，在前台登记后，赶在电梯关门瞬间挤了进去。他对帮他按开门键的短发女孩道谢。
女孩叫夏丹，是湖南经视的节目策划，眼睛大、鼻梁挺，一边头发挽至耳后，露出晶莹耳垂和水晶耳钉。
她看着人高马大的方野，心想台里何时来了这么帅的实习生。
方野修长的手指按了6楼按键，夏丹有些疑惑：实习生去6楼做什么？她鬼使神差地跟到6楼。
方野迈出电梯，她小跑追上：“你找人吗？我带你去。”
方野愣了一下，笑道：“那麻烦你带我去见欧阳台长。”
“台长？”夏丹瞳孔骤缩，“哦哦，跟我来。”
她带方野往右走了几步，指着不远处的办公室，“那就是。”
方野道谢后挥手告别。夏丹看着他随意敲了敲门进去，转身时还在猜测他的身份。
此时台长办公室里还有一人——方野在综艺上见过的龙丹妮。
当方野说明来意，龙丹妮惊讶地打量他：没想到引发轰动的《神雕侠侣》版权方竟是个年轻人，而且听说好几家卫视都在找他。
欧阳常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相儒雅，招呼方野坐到会客区，翘起二郎腿。
龙丹妮见状，知趣地给方野倒了杯水：“台长，我先出去了。”她作为节目制作人，电视剧项目本就与她无关。
方野抿了口水，开门见山：“欧阳台长百忙中见我，就直说了。贵台出价是所有电视台里最高的，但还没到我的预期。”
第一次面对方逸华时他还会紧张，如今已能淡然处之，权当对面是“演对手戏的角色”。
“哦？”欧阳常林挑眉，“说说你的报价。”
“不包括录像权，800万！单集25万。”
欧阳常林失笑：“你知道单集25万意味着什么吗？《宰相刘罗锅》单集还不到20万。”
“我知道，但在我看来，两部剧不是一个量级。”
“如何证明？”
方野从包中拿出吴建邦搜集的数据文件：“之前《宰相刘罗锅》在粤省一家音像店月销上百套，欧阳台长知道现在的情况吗？”
“愿闻其详。”
“现在一家店平均不到30套，有的甚至一天卖不出一套。”方野递过文件，“而《神雕侠侣》这个月，每家店至少卖150套。”
欧阳常林翻阅文件，真金白银的数据令他无法不信。
方野又拿出国语版母带晃了晃：“欧阳台长若听不惯粤语，我这里有国语版，要不要看看？”
六层办公区，龙丹妮看着那个俊朗男孩进了台长办公室，一下午都没出来。
她没想到，两人竟在看剧——当然是跳着看，不然一下午看不完。
直到助理被喊进去，不久后方野满面春风地走出。
之后的事就不归他管了，欧阳长林会派人跟他对接。
因为是版权商，方野没法像发行商那样拿广告分成。
好在他还留了国语版的录像权。
当晚，“欧阳台长豪掷800万买剧”的消息传开，湖南台内部议论纷纷，龙丹妮也在其中。
为此龙丹妮还挑了个机会问他，欧阳常林对她说：“他手上还有一部剧，两部剧总共花了近800万。”
方野没打算藏着掖着。他知道欧阳常林看完《神雕》已心动，便用《天龙八部》钓他。至于花了多少钱，去TVB一查便知，并非秘密，吕良伟都能查到。
欧阳常林感慨：“十八岁就有这魄力，陪他赌一把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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