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猛地抬头。
一双干枯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濒临崩溃的疯狂:“你胡说!你骗我!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骗你,更没有必要骗你。”姜胭毫不退让,“因为我同你一样,也被霍宋庭利用了。”
想要令小乔彻底清醒,就必须继续撕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利用了我的‘死亡’,打击了周镇廷,打击了周氏。在周镇廷精神崩溃无力顾及公司时,他立刻又回头找到了还在周氏工作的你。因为他知道你对他的痴恋与顺从,知道你最容易被他操控。于是他又给了你一点虚假的温暖和希望,哄骗你为他偷取资料,把你推上了绝路!”
姜胭一口气说完。
当年她决绝选择离开周镇廷是她的选择。
而周镇廷受到打击也是他自食其果。
怨不得别人。
可霍宋庭却利用了别人的伤痛,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为了为自己报仇。
他的所作所为,同样不能令人原谅!
门口有工作人员上前,在轻声提醒他们的探监时间已到。
姜胭趁着最后的时间抓紧说:“小乔,他自始至终,眼里只有利益和利用,从来没有过你!你对他来说,连替身都算不上,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啊——!!!”小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用双手猛地抱住了头,用力撕扯着自己短短的头发。
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不是的!不是的!你闭嘴!你闭嘴啊!”
姜胭说出来的实话令小乔情绪彻底失控。
她猛地挣开拉起自己的工作人员,朝姜胭的方向冲过来,眼神狂乱,想要攻击这个戳破她所有幻梦的人。
旁边的狱警反应迅速,立刻上前将她制服。
小乔在狱警的钳制下拼命挣扎,哭喊,状若疯癫。
“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霍总是爱我的从汤山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他说他就喜欢上我了!!!”
小乔的声音嘶哑,“你们才是偏执,霍总不会骗我的!这些年他不来看我,是有苦衷的!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事啊!他怎么可能不爱我呢?!”
场面一时混乱。
周镇廷深知今日见小乔也得不出什么结果了。
他第一时间将姜胭护在身后,眉头紧锁,“胭胭,时间也到了,今天的会面也无法继续了。”
“我们走。”他当机立断,揽住姜胭的肩膀,对狱警点了点头示意,便带着姜胭快步离开了这里。
直到走出监狱大门,重新感受到秋日微凉的空气,周镇廷才松开紧揽着姜胭的手。
姜胭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小乔的反应比预想的更激烈,但也证明,霍宋庭这根刺,扎得太深了。
“她需要时间才能消化你所说的一切,”周镇廷见姜胭表情凝重,便故作轻松安慰她,“但至少,种子已经种下了。我们得给她一点时间,也给我们自己一点时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姜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回望了一眼那森严的高墙。
里面那个崩溃的女孩,曾经也是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轻生命。
霍宋庭毁掉的,不是一份虚无空泛的爱情。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像他当年,为了导师的保研名额,选择了毁掉曾经的自己。
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不管是为了曾经的自己,还是为了周镇廷,对霍宋庭,她都要赢。
*
从监狱回来后,姜胭虽做好了不少准备,但还是肉眼可见的心事重重。
无奈周镇廷因为集团与项目之事也很忙碌,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
他倒是想抽空提前回家,毕竟好不容易才彻底赢回姜胭的心,能够正视双方的感情。
他们还从未在互诉情衷后,正正经经的约一次会。
周镇廷在电话里说起这件事时口气难得泄气,反而是姜胭听罢,觉得好笑又好玩。
“周公子如今都三十好几了,怎么会有年轻人才有的心思,提什么约会?”
周镇廷失笑,“因为我也想你了,也累了,想靠着你休息一会,恢复精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胭捏紧了手机。
其实,她也刚从TF新租赁的办公室返回金茂府。
如今她依旧住在4栋,而周镇廷也因‘胭胭在哪,我就在哪’的原则,将自己的衣裤鞋袜全都移到了4栋的32层。
两人颇有默契般,谁也不提同居,却自然而然地住在了一起。
可话说得好听,在外头人看来,住在一起便可日日便是日日。
事实上,周镇廷近一周都没有时间能够回家。
度假村正在接受调查,被机关单位责令停止营业。
停业令本就在亏蚀的度假村雪上加霜。
深秋转冬有几个大节,更有寒假作为依托,那么大的一家度假村,停业一天,电力,人工,场地等各类损耗高达百万。
如此耗下去不是办法,周镇廷已经连续好几日往返于京北与汤山,与当地的环保部门配合,尽快令度假村恢复运转。
可他奔波忙碌许久,结果始终受到虞央事件发酵出来的泼及,大规模的会员退会,网络直播订单遭到恶意刷屏与退款,集团资金岌岌可危。
京北城中更有传言,不少与周氏有生意牵连,相互交叉的股东已经在着手撤资与撤股。
若这样的消息属实,一旦有一家股东开始撤资,那么撑住周氏资金的庞大砥柱,接下来就会像多米勒骨牌一样,一连串的倒塌。
这对周氏而言,是灭顶的危机。
偏偏在这样的消息中,有听闻属于黎迁家的企业,也在考虑与周氏割席。
众人纷纷观望。
姜胭知道周镇廷心中烦闷,难得没有与他继续抬杠。
她看了眼手机,果断抓起外套与车钥匙,对着电话问:“你还在公司?”
“还在。”周镇廷听见了车钥匙与门框的碰撞声,他摘下金丝框眼镜,随手搁在桌上,揉了揉发胀的眼角,“我在公司等你,好吗?”
兄弟的远离,外甥女的沉默,生意上接二连三地出岔子。
再钢铁的人也抵不住。
更别说是五年来心脉同样受过损的周镇廷。
他是真的感到疲惫了。
若此刻连姜胭都没有回到他的身边,周镇廷或许早就已经陷入深渊。
“胭胭,我在公司等你。”他朝着姜胭示弱开口,一再的重复,像个索求无度的孩子,“我等你来。”
姜胭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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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去地下室取车。
可声音却依旧温柔,“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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