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被人推着往前走了一步，臭气熏天的味道让他屏住呼吸，停在原地。
他捂住口鼻，瓮声瓮气道：“真特么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娘们，还能自己掉到粪坑里面，不上来在里面游泳喝粪水啊？”
张红扑腾半天，看到自己男人委屈叭叭地掉眼泪。
“我，我也想上来，你们倒是拉我一把。”
苏美珍好不容易挤进一手消息圈，新鲜和累积的臭味差点没给她熏迷糊了。
不过为了看热闹，她忍了。
听了这夫妻俩的对话，她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这笑声猛地响起，实在太过突兀，大家伙全都盯着苏美珍看。
苏美珍没一点不自在，“刘建国，你不想着赶紧给你媳妇拽上来，废什么话？她要是能爬上来还用等着你救？”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算是什么夫妻。
遇到困难，嘴上叭叭得比谁都厉害，实实在在的事情一点不干。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刘建国心里将张红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这么多邻居看着，他也不能直接走人，只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往前走。
他想要伸出手，结果就在看到张红沾满黄色粪水的瞬间，缩了回去。
老天爷！这要是碰到了，太恶心了。
“你们谁家有长棍子或者麻绳借我一下。”
苏美珍：“你可别说借，都沾了这东西，就算你收拾干净还回去，谁敢用啊？”
这味道一时半会都散不去，别人想用都用不了。
刘建国现在恨不得将苏美珍也踹下去，就她事多，嘴巴叨叨起来没完没了，要是没有她，大家伙肯定会无偿帮助自己。
话都说出来了，他也被架在这儿了。
“大家伙放心，我给大家伙赔钱。”
有了刘建国的承诺，大家伙开始回家拿绳子和棍子。
棍子没有太长的，绳子短虽短，系成死扣也能拼凑成长绳子。
绳子放到粪坑里，求生的本能让张红眼疾手快抓住它，猛地用力。
刘建国还没做好准备，身体忽然失控，让张红往带到粪坑里。
吓得他猛地松手，这才堪堪停在粪池边缘，免于掉下去的灾难。
张红就惨了，噗通一声，又重重掉了回去，液体糊了一脸。
苏美珍：“……”
这夫妻俩是真会玩，她都说不好到底是谁看谁不顺眼了。
一大妈也是服了，没好气道：“大老爷们力气比娘们都小，这粪可是肥料，不是让你们来这祸害的，少拿粪坑开玩笑。”
刘建国心有余悸，讪讪摸了摸鼻子。
他不能让一群老娘们笑话，就算咬着牙也要把张红救出来。
“刚才手滑了。”
胡同的热闹就在于无论何时都有起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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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建国话音刚落下，甭管老爷们，还是女同志，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咋呼起来。
“你媳妇啥体重你不知道？”
“看来那啥事也不咋折腾了。”
“之前不折腾，以后更折腾不动了，你们说这臭味能洗掉吗？不会以后被窝里面都是这味道吧？那还在恩爱啊？”
刘建国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都感觉恶心。
还好他也懒得碰张红，不然真特么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眼下顾不上这些了，他在胡同里面的名声不错，遇到啥事大家伙也都愿意帮忙，可不能栽在张红身上。
“媳妇，你先抓着绳子别使劲，我喊的时候，你就使劲往上爬。”
张红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要她开口说话，汁水顺着眼皮子往嘴巴流。
这次倒是没出幺蛾子，进展的也很顺利，张红终于从粪池子里面出来了。
味道更浓郁了，苏美珍直接从探听消息的一手圈跑了出去。
她怀疑在未来几天，大杂院里全都是这股臭味。
张红爬上来了，刘建国就不管了，撂下句，“你赶紧去澡堂子，等会我给你送票和衣服。”
这么大味道肯定不能在家洗澡，别说有水了，就是碰了的盆都不能要了。
现在买盆可是要用日用品票，除了单位偶尔会发福利，平时很少能碰见。
苏美珍没跟着去澡堂，都能想到这一路张红肯定像个猴子一样被人不远不近的围观。
她坐在院子里，一大妈的亲家已经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丁点剩菜都没有了。
马上大杂院就不干净了，她提前闻一闻最后清新的味道。
没过一会儿，老三跑回来，满脸兴奋，“妈你没去太可惜了，张婶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还没到澡堂子，先跟扫马路的工人干了一架，最后你猜谁赢了。”
“那还用想，肯定是张红。”
老三当时还以为张红没理，肯定是其他人赢。
硬是出来了个没想到。
“你猜对了，张红跟个疯子一样冲上前，直接扑倒了环卫工人，俩人全都沾上了屎。”
苏美珍：“……”
主打就是谁也别想好过。
老三还没说完，“你以为这是结束吗？不，这只是开始，等她到澡堂子附近的时候，将其他要洗澡的人都熏跑了，她一进去澡堂售票员和搓澡工都疯了，嗷嗷叫唤不让张红进去。”
苏美珍撇了撇嘴，这点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张红只要碰到了，她们等下就要收拾。
张红现在出现就是在给她们增加工作量，找麻烦。
“最后肯定还是进去了，不进去其他人都遭殃，进去了只有澡堂的人遭殃，大不了让张红自己收拾。”
老三江秀红瞪大眼睛，高高竖起大拇指，“说的太对了，最后就是这么处理的。”
俩人聊天的工夫，苏美珍就看到刘建国不停进进出出，每一次都盯着她看。
苏美珍顿时想到了刘建国和张寡妇之前的计划，见他俩迟迟没行动，还以为结束了，没想到是没找到好时机。
今天确实乱，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肚子不舒服的人太多了，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别人是不是在家。
想到这里，苏美珍心脏停了半拍。
她明白，刘建国和张寡妇打算浑水摸鱼，趁机收拾自己。
苏美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心里琢磨着，今晚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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